这小日子过得没话说,男人帅,儿子可爱,生活乐逍遥。
谢林夕在武学这一块的天赋继承得天衣无缝,几日便学会了谢羽笙给的剑谱。虽是对着自家爹爹,但他出手完全没顾虑,每次都往他心口颈间面门刺。
小手一挽木剑,又是一招回风落叶,可惜谢林夕没什么内力,所谓的剑气也无。眼见木剑尖离谢羽笙只有半寸,谢羽笙身子一侧便躲了开去。
薛因梦看得想笑,儿子这是对他爹有多不满,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在有些事上他太霸道了。
教主院一处里有个摆兵器的木架子,木架子上搁着几十把长短不一的木剑。
谢羽笙每次考较谢林夕都得消耗十几把木剑,于是六大坛主每月给谢林夕准备两箩筐木剑以备不时之需。
不管谢林夕使多少诡计,从什么方向攻击谢羽笙,他手中的木剑只要被谢羽笙夹住,那下场就是报废,一分为二。
谢林夕手执木剑从谢羽笙面颊边飞过,瞄准时机横剑一扫,然而谢羽笙并指轻轻一弹便荡开了他的剑势。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谢林夕并不死心,总共换了十几种攻击方式,愣是连他爹的头发丝都没碰着。
“咔”,谢林夕的剑再次被谢羽笙折断,但他不闹也不吵,快速拿起另一把木剑继续上,大概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爹爹对他的关注,他平时见他就跟仇人一样,委屈。
“好棒好棒,老公厉害。”薛因梦在一旁激动地拍起了手,她笑得一如既往,眸子弯弯,莹莹流盼,不管成亲多久永远保持一颗少女心。
谢林夕回头,嘴贱地来了一句:“花痴。”
“你再说一遍!”
薛因梦起身便想去拉谢林夕的脸,此时谢羽笙再一次折断了谢林夕手中的木剑,顺手揽过薛因梦坐在石凳子上。
她顺势坐在他身上,光天化日之下,这姿势就有点暧昧。
“干嘛呢,林夕还在这儿。”薛因梦在儿子面前脸皮薄地不行,分分钟就想起身,然而谢羽笙死死扣着不让她起。
他按着她低声道:“别动。”
薛因梦微微红了脸,目光乱飘,“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白日宣那个什么?别人见着会乱想的。”
谢羽笙冷声:“谁敢乱想。”
谢林夕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肉麻,恶心。”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薛因梦抡起拳头,这儿子当真需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张嘴也不知道是继承谁的。
“肉麻肉麻肉麻,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当自己十八呢。”谢林夕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眼不见为净。
薛因梦索性搂紧了谢羽笙的脖子,得意地看着谢林夕道:“我告诉你,女人不管多大都是十八岁,你懂不懂,小屁孩,小心以后没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谢林夕收回视线鄙夷地盯着自家娘亲,他挺起小身子自豪道:“关于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就凭我这张脸,以后想嫁我的人多得是。”
“哟,自信哦。”薛因梦一手搭着谢羽笙的肩头,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摸谢林夕的脸。
谢林夕极度嫌弃地避开了薛因梦的手,然而他一动便被谢羽笙点住了。他皱着小脸狠狠道:“爹爹,我看你是真爱娘亲,我是你们俩捡来的!”
谢羽笙凉飕飕道:“没有真爱会有你?”
“快看看我的手,鸡皮疙瘩是不是起来了?对对对,你们是真爱,我是意外。”这场面他见怪不怪,受不这两人的腻歪。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当初还真没想到会有你,唉,早知便节制一次了。”谢羽笙似真似假地叹道。
谢林夕闻言小脸一皱,他被伤到了。
薛因梦捏着谢林夕的脸揶揄:“啧啧啧,看这委屈的样子,嘴巴翘得都能挂油瓶了。你爹跟你说笑呢。”她忍着笑转向谢羽笙,“估计你这句给他造成了一万点暴击,他血条都给你打没了。”
谢林夕气呼呼地喊:“你们两个大混蛋!”
谢羽笙拧眉,扬手一弹便将一颗药丸弹进了他嘴里,谢林夕下一刻便发不出声了。“嗯嗯!”
“这场面似曾相识,想当年你爹就是这么对付我的,还老用这招,我可是吃足了亏。你子承母业,为娘很是欣慰。”薛因梦看着谢林夕那副挤眉弄眼的样子嘴角更弯,这也算是她的黑历史之一。
“哼!”
“哈哈哈。”薛因梦不由趴在谢羽笙肩头狂笑,有个孩子在真能丰富生活,她乐子都多了。
“干爹干娘!”方离仇喊着声儿从院门外跑进。他今年十三岁,男性刚毅的五官渐渐显露,个子也高了不少。
“离仇回来了。”薛因梦连忙从谢羽笙身上站起,慈爱地抚着方离仇的发丝。“有没有受伤?”
方离仇笑得爽朗,嘴巴一咧,露出一颗小虎牙来,“没有。”
“这次出去学到了什么?”谢羽笙转向两人。
谢林夕被点了穴道说不出话,不过他眼中的不屑倒是异常明显,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干哥哥,就会占用爹娘对他的宠爱,他们本来就没多少心思在他身上,现在又少了一半。
什么兄弟,都是吸血鬼。
方离仇想了想答道:“学到了做事前必须布置周密的计划,每一个会变动的方面都得考虑。”
“你怎么老问他这些有的没的。”薛因梦不悦地横了一眼谢羽笙,随后抬手拂去方离仇肩头的落叶,“快去洗个澡,待会儿一起吃饭。”
“好。”方离仇点点头,欢欢喜喜地往自己屋子里跑。
谢林夕:我这辈子最讨厌两个人,一个展轻玥,一个方离仇,一个喜欢假哭,一个喜欢装乖。
“走,陪我去散散步。”谢羽笙起身。
薛因梦往后一看动惮不得的谢林夕,故意扬声提醒了一句,“儿子不要了?”
“带他容易打扰我们。”
“好吧,我们走。”
谢林夕:我的存在果然是个错误。毒不解,倒是把他的穴道解了啊。
*
卯时刚过,夏日渐起,谢林夕照常在院子里练剑,隔几天换一本剑谱,他爹当他是学武机器。
人在心情不佳的时候,心气容易急,心气急了剑法就容易乱,他使劲甩着手里的木剑,动作越来越快。
是,他是拜日教教主的儿子,谁都怕他,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他没爹疼没娘爱,他们只知道自己快活。
什么鬼日子,怎么就叫他遇上了。
谢林夕“唰唰唰”地甩着手里的木剑,忽然,隔壁院子里传来了展轻玥和方离仇的声音,他停下动作往右侧睨了一眼。
好日子,这两人混在一起,厌上加厌。
“离仇哥哥,这个糖好甜啊,我喜欢吃。”展轻玥抓着盘子里的糖,吃地满嘴芝麻碎屑,圆润的小脸笑地愈发甜美。
方离仇像个大人一般地摸着展轻玥毛茸茸的脑袋,“你喜欢就好,我下次出去再带一些给你。”
“嗯嗯,离仇哥哥对我真好。”展轻玥小心翼翼地捧起酥糖,一想到谢林夕对自己说过的嘲讽,面上笑意慢慢褪了下去。
方离仇望着她忽如其来的自闭不解:“玥儿怎么又不开心了?告诉离仇哥哥,离仇哥哥帮你想办法。”
展轻玥苦着脸,扭捏了一下,小声问:“离仇哥哥,我是不是很胖啊?”
方离仇一愣,他还真没在意过这个事,“哪儿胖了,等你长大就会瘦的。我以前也胖,可你看我现在胖么。”
展轻玥抬头,对着方离仇看了又看,忽又低下头去,“真的吗,可林夕哥哥说,我会越来越胖,最后胖成丑八怪。”
“怎么会呢,玥儿妹妹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方离仇拍着自己的小胸膛保证,“你娘可是全江湖最美的女人,你长大后也一样,说不定还没等你及笄,来拜日教提亲的人便会把门槛踩烂了。”
谢林夕收了木剑,低声嗤道,“恶心。”
方离仇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深的,这么骗展轻玥,他心里没点罪恶嘛。
“会跟我娘一样美?”展轻玥眨巴着那双明亮的眼眸,对于方离仇的话将信将疑。
方离仇看着她一阵点头:“会,一定会。”
谢林夕:虚伪。
“可万一我长大了还是这么胖怎么办啊,会不会嫁不出去?”展轻玥想起谢林夕看她的眼神,心头委屈地慌,一委屈便想哭。
娘亲是江湖第一美人,爹爹也很俊,按理说她是不会丑,可万一她瘦不下去,那……
方离仇见她要哭连忙开始哄:“没事没事,你要真嫁不出去的话,那我娶你好啦!”
展轻玥抬头,半是期待地问:“离仇哥哥真愿意娶我?你不嫌弃我?”
方离仇举起手作发誓状:“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谢林夕:呸,不要脸。
讨厌的人跟讨厌的人结为夫妻,想想就绝配。
既然这两人约好了长大结婚,那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最好他们能搬出拜日教去。
谢林夕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想着眼下该去几位坛主切磋切磋,谁知刚走出院子便撞见了手牵手的展轻玥和方离仇。
画面定格,双方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