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因梦接口回道:“好啊。”
谢羽笙面上表情一僵,嫌弃地放下她的衣袖道:“你这脸皮越来越厚了。”他说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不是喜欢我脸皮厚嘛?”
“没有的事。”
“你明明说过!”
“没有。”
“有,就有!”
两人打情骂俏地出了院门。
直到两人走远,梁云朗才打开房门,他注视着两人相互依偎的背影,心头痛苦更甚。他与谢羽笙是亲兄弟,然而他们俩之间真能好好相处么。
义父没了,二哥没了,梦儿也没了。
他该何去何从。
拜日教不会是他的安身之所,那张与梦儿一模一样的脸与自己的亲弟弟在一起,他接受不了,继续留着不过是徒增伤感。
第66章 他想要女儿
谢羽笙嘴上说要生孩子,结果两人晚上不仅没睡到一起还分房睡,虽然都在一个院子里,可隔地那叫一个远,而且中间还有梁云朗。
“开会开会,又是开会,他怎么天天开会。”薛因梦哼哼几句,张开双手整个人往被褥里倒。
她打着哈欠看向床顶,光滑的沉香木上雕着精美的人物,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四周换了薄薄的轻纱做帐帘,“喂喂喂,你们在吗?”
“你又有什么鸡毛事。”
薛因梦扯过被子抱着:“我是不是通关了?”
“还差几分。”
“是吗?”
“是,拜拜。”
“……”
连着几日赶路身心疲惫,薛因梦自然不愿早起,一觉睡到大中午更是常规操作,起后照常去越娘那儿蹭点吃的。
那场大战里是死了不少人,但厨房里的几人大多都在,只因他们住得远。
“因梦妹子……”越娘此时见着薛因梦跟见了自己的亲闺女一般,搂着她就是哭。“你没事便好……”
大概人在经历生死之后会意外珍惜身边的一切。
薛因梦倒也没推开她,她现在觉得能活下来怎么样都好。“你哭归哭,别把眼泪鼻涕流我身上好嘛。”
“瞧你说的。”越娘胡乱擦了把眼泪,拉过薛因梦坐下,“唉,造化弄人,你和茉舞妹子没事,微雨妹子却……她也是可怜,一片痴心错付了混蛋。”
她一提起楼微雨,薛因梦顿觉心头隐隐刺痛,仿佛有针在扎,“其实有时候,还真不得不信命。”
越娘愤愤道:“大护法这个奸细,白眼狼,教主哪里亏待过他,害这么多人送了性命。”
薛因梦看着上头的蔚蓝苍穹叹道:“他为爹娘报仇无可厚非,可将这么多人扯进来就不对了,不过他最后悟了也不算迟,不然教主的武功没法恢复。”
越娘搓了搓围裙起身:“算了算了,不说他们,我给副教主炖了鸡汤,你待会儿给他送过去。”
“嗯。”
*
今日天气正好,教主院里的金婴花开得浓烈,副教主院中合欢开得如火如荼,似含羞少女面上的红晕,在茂盛的绿叶间若隐若现,飘散着幽幽的香气。
“别急,慢慢来。”冬茉舞小心扶着展戈在院子里散步,他这十几日里全在床上躺着养伤,长时间卧床让他走地有些软。
展戈的步子踩地并不实,身子也略晃,“我没事。”
薛因梦端着鸡汤踏进副教主院,一眼便看到了两人的背影,男的高挑,女的纤雅,反正是绝顶般配。
这两人的感情升温还真快,想当初他们一行人里有三对,如今却走了一对。
要是骆回遥跟楼微雨也在的话,这会儿更热闹。
想到这里,她徒然想去古墓里看看那俩人。
“因梦?”冬茉舞仰头,见薛因梦愣着发呆便喊了她一声。
展戈瞥了薛因梦一眼:“她在想东西,你打断她了。”
薛因梦不动声色朝着石桌子走去,放下手中鸡汤后才转向两人。
“啧啧啧,茉舞姐姐都瘦一圈了,我看着好是心疼。副教主,你就不能让别人来照顾你么,你看看茉舞姐姐,都不晓得心疼心疼人家,你平日不是挺会心疼人的吗。”
展戈没好气地白了薛因梦一眼,她一来就没好事。
他就喜欢冬茉舞照顾他,她在身边他日日看着好得快。
“你说什么呢,再说这些我要打你了。”冬茉舞咬着唇,秀眉压低,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态。
薛因梦一看她在害羞,调戏地更起劲。“好啊,你尽管来打我,你要是能打中我,副教主就是你的人。”
冬茉舞刚扬起了手作势要往薛因梦扑去,然而听她这么一说,她的手便顿在了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你!”
薛因梦歪着脑袋,笑得贱兮兮,“来啊,打我啊。”
展戈见冬茉舞吃瘪便要帮她,他扶着石桌子坐下,“薛因梦,你这嘴也是厉害。教主怕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喜欢上你,你说说,你比我们家茉舞好在哪里?”
薛因梦挑眉道:“你这个……”
“梦儿哪里都好。”
谢羽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薛因梦还未回头便被他揽入了怀里,“你的伤恢复地如何?”
他一来,薛因梦底气更足,扬起声音道:“有茉舞姐姐在,他的伤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是啊。”展戈摇头叹息,面露似真似假的阴郁,“我这次伤地太重,好得慢。”
谢羽笙佯装惋惜道:“是么,我原本还打算挑个日子让你和茉舞成亲,既是短时间内好不了,那这成亲的事便往后移一些日子。”
“成亲?”展戈激动地连忙站起身来,可他站地并不够直,“教主,我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我随时可以成亲。”
冬茉舞扶住他晃悠悠的身子,语带嗔意:“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展戈偏头看她,眸底深情一片,“我怕你后悔。早日娶到你早日心安,说不定我一开心,伤全好了。”
冬茉舞闻言面上一红,绯如霞光,“胡闹。”
薛因梦揶揄道:“说不激动过头,虚了。”
展戈一听这话来了气,心口起伏地厉害,“哎你怎么说话的!”
“就这样说话啊,难道我说的这种情况不存在?你要不要拍着自己的良心问一下。”薛因梦说着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拉着谢羽笙的手问:“你昨天说我们的事往后挪一挪是想跟他们两一起办?”
谢羽笙鄙夷地转着眸光:“你还不算笨。”
“我什么时候笨过?”薛因梦眯起眼瞪了他一下,想想还是问出了口,“梁云朗呢?”
“……”谢羽笙神色一变,怅然道:“他走了。”
展戈和冬茉舞对望一眼,一齐看向谢羽笙。
薛因梦点点头:“意料之中,估计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让他去外面冷静冷静也好,你别担心,以他的身手,江湖上能伤他的没几个。”
“但愿他能想通。当年娘亲放弃他选我,我对他一直心存愧疚,本想好好弥补,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谢羽笙垂下眼帘,极长的睫毛漫过苍白的肌肤,他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他会想通的,血浓于水,而且他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薛因梦抬手握住谢羽笙的手。
“嗯。”谢羽笙应了一声朝展戈道,“茉舞不会跑,你也别急,等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我再定日子。”
展戈不情愿道:“是,听教主安排。”
“走,带你去见一个人。”谢羽笙牵着薛因梦离开副教主院。
*
重修后的议事大殿还原地并不差,该有的都有,就是那些机关没了。
“你要带我见谁?”
“你猜。”
薛因梦在脑海中过了几人,那张脸一定,她嘴角不由弯起,“我猜,是你送剑谱的小男孩儿。”
谢羽笙回地声音淡淡的,“猜对了。”
薛因梦靠过去撞了他一下:“猜对有奖励么?”
“奖励没有,毒药就有一大堆。”
“你敢喂我就敢吃。”两人并肩踏入大殿。
小男孩见谢羽笙和薛因梦到来,兴冲冲地朝两人跑去,小脸上笑得一片灿烂,“大哥哥,姐姐!”
薛因梦笑着蹲下身,开心地揉着他的脸,“你怎么来了?”
小男子指了指谢羽笙道:“是大哥哥喊我来的。姐姐,上次的事你原谅他了?”
薛因梦一愣,板起脸道:“原谅什么,无法原谅。”
“姐姐说谎,我刚刚看到你们俩牵手了。”
“谁说牵手就代表原谅。”薛因梦顿了一下,眉梢一颦,“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儿?”
“说来话长,当时大哥哥想不出办法特地去找我,还是我告诉他要……”小男子说得起劲,谁知谢羽笙重重咳了一声。
“嗯?”薛因梦狐疑,仰头看向别过脸的谢羽笙,再看一脸憋笑的小男孩,“哦,明白了,我还以为某人来找我是知道自己错了,原来他不知道,是别人提醒的。啧,后悔。”
“胡说。”
“这次我真生气了。”薛因梦摸着小男孩的脑袋问,“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还没有名字。我姓方,家里排行第四,爹娘以前叫我四儿。”小男孩说名字时有些羞窘,不大好意思地转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