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六界第一美男[穿书] 完结+番外 (鬼畜无害)
三人面面相觑,面有不安与赧然之色。
他们分别占了50后60后70后的头衔,按辈分都在卫知前头,上了马路,按社会道德她还得扶着他们,可如今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面前的明明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却愣是气势压了他们一头,再加上自知理亏,更不敢高声。
卫知拥有两世记忆,虽然对于除魔师卫知的记忆缺乏代入感,感觉像是看电影,但这不妨碍她成为一个自诩年四十多的人,对于这仨老头老太也没太多敬畏之心。
过了一会儿,朱锦反应过来,“我们又没做错!干嘛低着头?那群人哦,简直不要太过分了!居然设计把中国人都变成吸血鬼,那不是给西洋妖魔增砖添瓦吗?一群汉-奸!走狗!这岂是我等能坐视不管的?”老奶奶义正词严。
“……”该说这仨江湖儿女,三观正直,热血慷慨吗?卫知不太认同朱锦这种给师门添麻烦的行为,但她现仍非道观中人,无资格指摘,便也只是心中暗叹。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或错,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几个人也不能一直在山下呆着,卫知正想问道人是否有手机或通讯符——这符箓虽然被废止但深山老林又管不着,很可能还在用,却闻铃声响,歌词是土俗土俗的“我要送你!九十九朵玫瑰花!/我要唱心内的话乎你听……”,歌声响亮,撕肺而歌,节奏强烈,欢脱热情,自殷原口袋里传来。
“喂,师父?”殷原接电话,“是啊,我们被追杀了,那些人堵在山脚下,我们上不去啊。”
一变山上后院,白发苍苍的三百岁老头耳边贴着睿金(金粉色)三星翻盖手机在讲电话,透明手机壳子上有粉红色佩奇的印花。“我已经叫你们是九师兄下山了,你们把具体位置告诉他就行了。”
山上走下一位穿着民国时期戎装,面容清贵,仪态不凡之人,他从朱雀们之间穿过,如入无人之境。谁也没发现他来过,即便他是那样风流倜傥,惹人注目。
第21章 雨林道门篇·五
“你们九师兄是什么样的人?”卫知问道。
她对道观中的了解源于他人,可他人都未曾说起其事,只道姓侯,名潇,字飒星,上世纪初的人物。
既然决心要拜师,那么她觉得一定要对师门多加了解,说不定混熟了会有同情分呢?多少龙傲天小说里,所谓“考试”不过是走过场,实为内定,再推至金庸武侠时代,师父什么几乎都是自动上门,人情比天赋更重要,郭靖是个傻小子,可洪七公就是要教他。
另外也是出于好奇,这世间罕见的元婴阶层者教养出来的徒弟都是何许人也,是否都是人中龙凤,若非如此,她也无须执着于拜师。
那仨彼此看了看,而后皆托腮沉思。过了一会儿,朱锦化身说书先生,摇着指头摇着手,开腔就叹道:“那可不是一般人啊……”悠长夸张的语调,似乎要引出一段传奇。
“诶师姐,九师兄可不喜欢被人说起那些陈年往事。”殷原阻拦道。
“啧。”没过够嘴瘾的朱锦有些不爽,“那么精彩的事为什么不让人说啊,拍成电视剧都赚钱啊!”
卫知越发好奇,对着朱锦道:“你就说吧,他只是不喜欢,但又没说会杀人灭口,这表示故事是可以说的,而且他人还没到,你说了,他也不知道。”
朱锦本来就有着女人说八卦的天性,根本忍不住,巴拉巴拉说起来……
侯潇,字飒星,取义飒沓如流星,人如其名,看起来潇洒不羁,实则一生都为家国环境所束缚。
他生于1910年,父亲早期是北洋一小首领,后成一方大将,母亲是当红舞女,后为七姨太。1916年袁世凯过世,他父亲因派系问题受到波及,举家逃亡——虽然举家,却只带了原配夫人和十五十六俩小姨太,剩下的人皆被乱军杀害,侯潇也因此流落民间,为乞丐所收养,成为了小乞儿。老乞丐被兵痞活活打死之时,生出了妄念,希望老乞丐还活着,于是看到了老乞丐的幻影,并且让别人也看见了,初露幻术天赋。利用这天赋,他成为了民国时期著名大盗“鬼流火”。
由于母亲为乱军Jian杀,因此十分痛恨父亲,以及所有有权无德之人、抛妻弃子之人,时常劫富济贫。原本道人非常痛恨幻术,但见侯潇有侠者风范,生出惜才之心。
1930年认祖归宗,从此走上坑爹不归路。他于九一八事变走上历史舞台,以茶商身份斡旋于多方势力,实际上为中国Die报史上的无数无名英雄之一。
他与流莺艳谍“关月”有一段爱恨纠缠的风月故事。
关月取义关山月,风月场上曰明月,谍报风云是关山,玄门弟子,身手不凡,亦善幻术,抗战时期与侯潇可谓双剑合璧,战争结束后却因支持GMD与昔日爱侣反目成仇。最终,关山月故意死在侯潇手里,侯潇因此提前结束谍报生涯。这段经历让红-卫-兵都相信他是一位坚定的共-党份子,然实际上他之后再无政治立场——
“‘去他娘的政治,还我老婆!’”朱锦举着拳头愤怒道,惹来众人目光,她尴尬地打哈哈,“我心想,九师兄当时肯定是这么想的。”接着她换上哀愁的语调,长吁短叹,“唉……曾经的民国公子,花花少帅,后来却再未续娶,一生孤凉。其实啊,不知多少女子,正等着他打开心结,迎来第二……”
“哼哼。”有人轻咳。
侯潇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卫知记得自己明明把门反锁了,可他却自己出现在了包厢内。
朱锦一见到他就蹦起来,双手握拳激动地喊道:“师兄!你可来!”那斜长的凤目啊那叫一个闪亮,简直像是有星星,少女心暴露无遗。她看他的眼神,就跟小女生见了鹿晗一样。
“让你们久等了。”侯潇含蓄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他作的是民国打扮,结合他的实际年龄,给人第一感想就是忘不了过往荣光,但他目光清澈平和,并不像放不下名利之人,或许这只是他固有的审美,就像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执着于老三色、老三装。(老三色为蓝、灰、黑,老三装为中山装、青年装和军便装。)
灵气养躯,他看着顶多三十岁,眉目英挺,气质儒雅,风度翩翩,若非眼底沧桑,还真让人看不出是位百岁老人。
“九师兄,你快带我们回去吧。”苟诚脾气急,立即提议道。
侯潇却说:“不急,你们炸了人家仓库的事儿,师父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你们没做错,不过既然做了,就得好事做到底,别把烂摊子带到山上去。”
“师兄……”
三个人都低下头去,如丧家之犬。
“‘血飨’流传出去始终是祸患,能造成的影响唯有鸦-片战争可比,阻止这件事亦是师父他老人家心中所想。你们无须这般垂头丧气。”侯潇面带微笑,语气温醇道。
“师兄!”那仨眼睛都亮闪闪的,好像三条宠物狗。
看来这侯潇在50、60、70后眼里都颇具份量,是个偶像。
卫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对民国风流人物也很憧憬。
那清澈平和的眸子看了过去,刹那闪现震惊,“云烟?”
卫知不解地侧头,“我叫卫知。保卫的卫,知道的知。”
“也是,云烟早就死了,还是我亲眼所见……”侯潇怅然若失。
“照前辈的意思是小辈生得与您的故人相相?”卫知眨了眨眼。
侯潇仔细端详卫知,见她眸底并未有绝代的风华流转,遂摇头,道:“小姑娘你挺拔如松,我那故人弱柳扶风,断然非一人也。”
殷原咕咚了句:“那云烟又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朱锦激动地道,被侯潇冷冷地瞥了眼。
殷原:“到底谁?”
朱锦悄声:“就是著名的云烟公子,与京城四少齐名,据说帅!贼帅!迷倒了当时大半个北平城的女子!”
卫知听了,脸色漆黑,心说:不管怎样都好,别又给她黑锅背!
朱锦八卦个没完,继续低声爆料:“此人忽男忽女,身份不定,有人说她其实是个女的,还是个与关月齐名的艳莺,名唤‘烟柳’……”
“住嘴!”侯潇喝道,“十二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聋哑。”
朱锦这才悻悻闭口。
侯潇掠过云烟的话题,对卫知道:“你姓卫,那么卫来是你什么人?”
“卫来?”卫知略思忖后道,“那是我父亲的名讳。”
小孙子的故去是卫家老爷子最疼的记忆之一,卫家满门都不愿意提起他的名字,生怕伤了老爷子的心,故而卫知也很少听人收起自己父亲的名讳,只记得排位上是那二字。卫来——护卫未来,他放弃了自己的未来却护卫了他人的未来。
侯潇点点头,“你们卫家都是好人,你爷爷和你父亲都是英雄。”
没错,那两人都壮烈了。
“你见过他们?”
“我只见过你的父亲,是个好男儿,世纪末已经很缺他那样的人了,如今的社会只怕一个都找不到。”
一个会自我牺牲的人。
当今社会若钢铁丛林,过于残酷复杂,每个人为了生存和自保已拼尽全力,随着高楼迭起,人与人之前的关系日益淡漠化,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如今已沦为笑柄。人们无法理解先辈们的思想,若那种牺牲出现在当代,反而会被群嘲为“圣父”“白莲花”。
听懂这层意思的卫知,有些赧然。她就是新世纪的产物,有着当代人共通的毛病——自私。她知道血族禁-药出没,第一反映不是如何去阻止,而是想着如何从这滩泥沼中脱身。因为无直接的利害关系,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