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六界第一美男[穿书] 完结+番外 (鬼畜无害)
卫知走到走廊上, 伸出纤纤细手至飞檐斗拱的屋檐外,接住那血雨。
钟离斐看不到那雨的异常之处,面露疑惑,不能理解卫知如今的作为,疑其风雅。
顾彼岸却是有着一双看穿阴阳死生的眼睛, 他以平静的语气道:“有人死了,还是你的重要之人。”
顾彼岸来到卫知的身边, 握住那盛着鲜血的双手,脖颈埋入那梗直僵硬的脖颈,“师父……悲伤么?”
悲伤,当然悲伤, 那根本不是能以理智压抑的, 从内心升起涌起的狂放的悲伤。
两行眼泪毫无预兆都淌下,却连它们的主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眼泪,毫无缘由,却透露出她潜意识里的猜测, 不管是人还是神, 其识海/大脑的运算能力都远超想象,卫知的潜意识已经想到或许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对于卫知而言, 重要的人不多,足够产生这样凄冷绝艳景象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她,除了她两世之母之外,别无他人。
卫知无措,顾彼岸令其旋身,投入自己的怀抱。那怀抱并不温暖,携着幽冥之气,只是宽厚,能容纳她的空洞、绝望与悲伤。
她的泪水落在了他的肩上……
最后的神明,略微瑟瑟,不知是因畏惧魔神,还是为那逝去之悲。
看着顾彼岸与卫知交叠的身影,钟离斐内心忽而产生了一股莫大的愤怒,直接令他摔了杯盏,怒喝道:“这就是卫氏的待客之道么?!”
钟离斐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己是如此擅长演戏,如今却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住。
卫知推开顾彼岸,对钟离斐作揖,“恕在下有要事在身,无法奉陪。若阁下有任何事情要相商,尽可告之卫家家主——卫颂。”
说完,她已经纵身于青空,转眼消失在白云尽处。
钟离斐哪儿有要事,只是想来看看传说中的上古之神罢了,他与顾彼岸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即从对方的某种读出了浓烈的敌意,亦不由自主地打心底生出敌意。
“你是那常羲上神的徒弟?”钟离斐用的明显是不相信的语气。
顾彼岸却含笑答曰:“正是。”
恬不知耻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就是顾彼岸的意思。
更加不愉悦的感觉令钟离斐识海震荡,他不欲与这红衣的妖娆男子纠缠,起身,毫不讲究原有的礼貌与谦逊,直接离开。
顾彼岸含笑望着钟离斐远去,最终,笑容却逐渐冷却,最终透露出凝重——事情好像脱轨了,究竟,最后,是否会如他所愿,没有人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
白昼耀阳之下,梵蒂冈的Named ‘Ghost’餐馆又迎来了一位中国客人。
这并非什么稀罕事,毕竟这是一家中餐馆,只是,这位客人虽然穿着最为普通的长T长裤,不知为何却透着馥郁古韵,比穿着旗袍的女服务生更有华夏美人的韵味,洒然而纯粹。
“客人,您要点什么?”女服务生用英文问道。
客人用中文道:“请问你们的店长在吗?我有事情找他。”
女服务生愣了愣,似乎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客人,半晌才道:“我们店长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
“找、找食材。”
不知为何,女服务生觉得在这个人的面前,任何言语都变得苍白、不可靠。店长,也就是老板的确是出去找食材了,但这更类似于游玩,以至于让她觉得这么回答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客人说,“那么,我等他。”
“这……”女服务生欲言又止。
太阳从中天至西斜,女服务生见客人许久未进食,忍不住提醒道:“客人,我们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有时候他是一两天才回来的,猎食的范围不仅仅至于梵蒂冈,还有意大利的诸多乡村,你要不先吃点东西或者找家旅店先休憩。”
“不用。”客人毫不犹豫地说,顿了顿,又补充,“来一份排骨粉丝好了。”
女服务生又愣,这个菜在中国很常见,出了中国就不常见,毕竟它并不出奇,上一次是个中国大妈点的,而那个大妈却死在了这家店的地窖里。
“怎么,没有吗?菜单上不是写了么?”客人指了指墙壁上红底金字的菜单。
“有、有。”女服务生讷讷道,旋即去了与厨房接通的窗口,吩咐后厨,“一份排骨粉丝。”
排骨汤是要时间去熬制的,又因为梵蒂冈这地方并未许多中国人,故而通常是不去熬汤的,后厨便说:“你让那人多等等。”
女服务生知道客人等了许久,便吩咐后厨:“你且快点,我觉得客人八成是要饿坏了。”
“得嘞。”后厨说。
客人却并不饿,望着外头绚烂的火烧云怔怔出神,仿佛看云能充饥似的。
这店的老板就是在火烧云绯橘色的背景下出现的。他踏着夕阳染满的街道而来,看见了那久候的客人,毫不感意外地道:“我当谁……好久不见,宫羽仙君,或者说——常羲上神。”
“你都不准备否认一下吗?”卫知蹙眉问道。
“否认有意义吗?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老板开了个无聊的玩笑,“任凭我怎么否认,都是无意义的,毕竟我啊——天下天下,独一无二。”
那样狂妄至极的言语竟然出自那左手提着只淡水鱼,右手拎着一塑料袋儿活基围虾的寻常少年,其唯一的特别之处只是正宗的藏青色汉服,以及盘条顺亮的大。麻花辫儿。
第142章 五千年后篇·十
“爸爸。”西亚少女道。
苏云敛已经习惯了这奇怪的称呼, 不咸不淡地问:“怎么了?”
西亚少女问:“如果有一天,我或者母亲死了,你会感到难过吗?”
“且不论你……”苏云敛打破一惯的淡定, “你母亲到底谁啊?!”如果我连是谁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会为悲伤呢?
……
梵蒂冈, Named ‘Ghost’。
“她再哪儿?”卫知问道, 面无表情,眼神就像是刀锋一样冰冷。
“我怎么知道?”老板容带浅笑, 和煦无比,宛若照样。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最后的气息就在这里。”卫知冷道。
“还真是敏锐呢……”老板笑着,嘲讽着神明,“跟狗一样。”
卫知却忽略对方言语中的嘲讽,问道:“所以……她到底在哪里?”
“你说的, 又是哪个她呢?”
一种酸涩涌上鼻尖,让卫知几乎想要流泪, “我……我的母亲,姜心。”她说,区区几个字却像是费尽神力。她知道姜心一定死了,可她不能让姜心死不归乡, 对于中国人而言, 若尸身不能归故里,便是万世漂泊,永不入轮回。
“若我说不知,你当如何?”老板毫不畏惧那神威, 似笑非笑地道。随即而来的是——万剑归宗。凭空出现了无数的金属细刃, 柄柄对准了老板的明白。老板一笑,挥散了所有的金属刃, 轻描淡写道:“你又不是未曾与我交手,怎生还如此天真?”
卫知不言不语。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唯有民国打扮的女服务生看清了一切,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珠子,惊愕莫名。
老板继续说:“是红莲业火不够滚烫,还是宿命的滋味不够好尝?”
那话语激怒了卫知,让她疯狂地朝着老板发动攻击,无数的术法,无数的剑刃如雨水一样从天而降,剑雨如狂,位于其中的老板却依旧噙着从容优雅的笑容,恍如幻相。
“幻象”走向卫知,挑起她的下颌,凑近她似乎要亲吻,却是讥讽:“还是这么天真……”
卫知的眸子狞亮,宛若恶鬼而非神祇,“把她藏哪儿去了?”
“这话问的……仿佛我是恶人死的?”老板的语气还是风轻云淡,“啧啧……”他说,“你误解了,我可不是什么魔鬼——你若有什么疑问,问我的小女仆就是了。”
说完,眨眼之间,那藏青汉服的老板就消失不见了,就像鬼魂一样。
卫知收回金属的雨,漠然地注视着中餐馆里的喧嚣与空荡。
卫知走向女服务生,取出手机,亮起一张照片:“你见过她么?”
女服务生知其厉害,又地老板发话,不敢隐瞒,“见、见过。”
“在哪儿?”卫知的语气咄咄逼人,虽然双手下垂十分礼貌,但却让服务员产生了自己被其揪着衣领的幻想。
“我、我现在就带、带你去……”女服务员磕磕巴巴道。
卫知在女服务员的领导下,入了地窖。
女服务员转动装着最好咸鱼的盘子,打开了密室,里面有这个世界上最惊人的宗教典藏——这虽是中餐馆,却藏匿着欧洲宗教最神圣的物品,或许,这就叫做“出其不意”吧、谁能想到正宗华夏风味餐馆里会藏着这些?
展露在卫知眼前的是一条漫长的走廊,左右两边的玻璃后任何一件东西都是能震骇世界的馆藏,却没有惹来她的瞩目,她的视线穿透黑暗,没入尽头……
女服务员紧张地点燃所有的青铜长信宫灯,灯火照亮了一切,却照不亮神明的心。
卫知一步步走到尽处,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姜心。
她取代了原本的莉莉丝的尸骸,成了展览品——可笑至极的展览品,仿佛笑话。
看着那笑话,华夏最后的神——卫知却笑出了眼泪。
卫知抚摸着那玻璃,无力地跪下,低低呢喃:“娘……”
血缘是神奇的,就算是仙神,只要不是应运天地灵气而生的天生神灵,就不免会被这种东西所牵绊。此刻在神灵心中激荡的东西,人们称之为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