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蓉生母是尚衣局宫女,可生她时难产而亡。
那时原主还未出生,皇后便将许蓉收到自个宁和宫内,亲自抚养,疼爱有加。
在原身记忆里,许蓉就是朵白莲花,表里不一。
明面上关心她,规劝她,实际却是各种抢她东西,装无辜,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
皇兄是她一个人的、母后也是她一个人的。
凭什么,原身不服,凭什么母后、哥哥总是说她不听话、胡闹,要她向许蓉学习!
她偏不!
“阿芷,你怎么如此说话?”
许睿眼中闪过失望。
他知道阿芷跟阿蓉从小不对付,但两人好歹是姐妹,至于这般仇视?
“我一向如此,皇兄还未习惯吗?”
许芷萱双手抱胸,哼了声,醋道:“许蓉说话好听,哥哥找她去啊,我的事,不用你管!”
“怎么还是这般孩子气!”
许睿摇头叹道:“哥哥是为了你好。阿芷乖,听皇兄的话,把王大人送的礼退回去。别去见父皇,替王柏求情,这事大理寺卿自有公断。”
“退不回去了。”
许芷萱倔着张脸,气道:“皇兄就这么信许蓉的话,觉得我是那般善恶不分,为王大人送的礼,就随意插手大理寺办案之人?”
难道不是?!
许睿沉默,他磨搓着食指大拇指,努力压着情绪。
阿芷这些年,做的出格事情,还少吗?
苛待奴婢,顶撞宫妃,调戏朝中大臣……
一桩桩,一件件,让他都开始认不清她,不禁疑惑,小时候乖巧可爱的阿芷去哪了,现在怎么会如此蛮横。
“你听话!”
“我不听!我明明记得,皇兄曾说过,阿芷是世上最善良,最可爱的小公主。这辈子最疼的妹妹,也只有阿芷一人。”
许芷萱眼眶微红,她抬抬头,逼回自己眼泪:“可现在呢,哥哥宁愿信许蓉,都不愿信阿芷。哪怕提前问问这事前因后果。皇兄都不曾问过,上来便定我的罪。”
许睿见一向不肯示弱的妹妹,一副要哭的模样,他心疼,张了张嘴:“阿芷,不是这样的。”
在他心中,亲妹妹永远是最重要的。他只是不想她胡闹,最后伤的还是自己。
“是不是无所谓了。反正母后和皇兄也不喜欢阿芷。”
许芷萱转身,手肘擦了下眼泪,大踏步上台阶,傲娇道:“我有父皇就够了,其他的,本公主才不稀罕呢!”
许睿听这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抽疼。
他和母后明明最宠的就是她。为什么阿芷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太子殿下,陛下邀您一同用膳。”
李公公接到口谕,出勤政殿,甩了甩佛尘,恭敬请道。
许睿摸了摸腰间玉佩,颔首:“知道了,麻烦李公公了。今日阿芷见父皇,可又提了些任性无理的要求?”
“这都是奴才本分。”
李公公陪着太子上石阶,满脸褶子地笑道:“公主天真烂漫,逗皇上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任性。
恕奴才多嘴,今日公主将王尚书送来的善款,外加明珠府半数家底,全捐给了莒郡灾区百姓,为的就是给陛下和殿下您分忧啊。”
李全一向以主子为尊,陛下喜欢谁,他便偏待谁。
这安国,能将圣上哄的高高兴兴的,镇国公主算是头一份。
许睿听李公公这话,脚步一顿,眼底满是惊愕。
他不可思议的疑惑道:“王大人的善款?”
李全将刚才勤政殿发生之事,给太子殿下,详细说了一遍太子:……
所以,他这是错怪阿芷了?!
他问都没问清楚,便怀疑她任性胡闹,笃定她会帮王柏。
那小祖宗肯定得生气啊,难怪刚才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许睿心里一阵懊恼,他确实不该只听阿蓉一面之词。
勤政殿侧房,皇帝给自家闺女夹了一块绿豆糕:“好了,阿芷,你这嘴巴撅的,都可以挂油壶了!你皇兄不了解真相,怀疑你,也不过是好心,怕你胡闹罢了。”
“什么怕我胡闹。”
许芷萱拿筷子戳了戳糕点,气嘟嘟道:“他就是信许蓉,不信我这个亲妹。”
“这醋味,真够酸的。”
皇帝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试探道:“要不,父皇替你罚他?”
“啊?”
许芷萱顿了下:“罚?”
随后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乐了。
许芷萱将整盘桂花糕移到侧旁,兄长即将落座的位置上:“那父皇就罚哥哥,吃他最不喜欢的糕点。”
皇帝哈哈大笑:“你啊你,可真个小机灵鬼。”
睿儿小时候可是最喜欢桂花糕,可一段时间,没控制的住,偷吃太多,甜的牙都掉了,说话漏风,被他和皇后取笑了好一阵。
现在许睿吃桂花糕便会想到,自己幼时说话漏风,吃饭都得控制着,小心别喷出来的难堪模样。
因此他将这玩意,彻底戒了不说,还将其列为了这辈子最讨厌的糕点,没有之一!
毕竟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第56章
“阿芷就这般想捉弄哥哥?”
许睿进来, 给父皇见了个礼后,上桌, 一脸真诚歉意道:“是哥哥的错, 冤枉阿芷了!”
许芷萱哼了声, 偏过头,对皇帝撒娇:“父皇,您看, 皇兄道歉都这般没诚意的。”
许睿:……
这小丫头,是非逼他吃最讨厌的桂花糕, 才算有诚意!
“行。”
许睿拿起一块糕点,视死如归般放嘴中,嚼了两下, 忍了忍,快速端起茶杯,就着茶水,将桂花糕咽了下去。
“这般,阿芷可消气了?若还气, 我再吃”
许睿做势又要再拿。
许芷萱连忙将桂花糕抱走,一脸‘我才不与你计较的’模样, 哼道:“消了, 消了。”
明明不能吃, 还吃那么多作甚。
“阿芷这是心疼你呢。”
皇帝见两兄妹这可爱互动,眼底都是笑意:“睿儿,你处理政务之余, 也多陪陪你妹妹。”
这两孩子,可好久没这么和睦了。
阿芷性子霸道任性,但那又如何?
在皇帝眼中,她是安国唯一的嫡公主,国师亲封的祥瑞,想干什么都成。
太子这做皇兄的也要多让着些。
许睿应下。
许芷萱陪父皇用完膳后,策马扬鞭,回了明珠宫。
柴房内,来运眼泪巴巴的给主子上着药,心里不停咒骂着:这安国公主怎么如此狠心残暴。
这一条条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血痕,看的来运心揪疼,他哭唧唧道:“主子,您痛就别忍着。”
韩术咬着牙,紧握拳头,后背朝上,躺在草席上,药粉敷在伤口处,如同撒盐一般。
钻心的疼,让他冷汗直冒,但还是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许芷萱!今日加往日之辱,他日后必然百倍奉还!将其千刀万剐!
“公主,宁和宫的采画来了。”
抱月见公主策马回来,立刻上前禀告道:“皇后娘娘召您过去。”
许芷萱利落甩蹬,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恭敬立在一旁的小桂子,拍了拍手,不爽拒道:“不去!你就说我身体欠安。”
原身去宁和宫,就可能碰到许蓉,所以她干脆便不去了,省的看着心烦。
抱月:……
往日用这理由还行,可今日您都在宫内骑马跑一圈了,现在说身体欠安?
就算瞎编,编的也太扯了吧!
“可……可娘娘说,您若再不去,一月后的燕山围猎,也不能去了。”
抱月跪在地上,头紧贴着地,回答的战战兢兢,生怕公主发火,自个受牵连。
“母后还真是会威胁。”
许芷萱哼了声:“去便去,她既然不怕闹,我怕什么!”
小桂子连忙把马鞭,双手供着,送了过来。
许芷萱再拿过鞭子,上马,奔向宁和宫。
殿内燃着熏香,皇后手按着太阳穴,听着李嬷嬷说着,阿芷下毒手,鞭打兴国质子韩术,打的奄奄一息,几乎只剩下半条命。
“娘娘,您别怪老奴多嘴,这兴国实力虽弱于我安国,但韩质子好歹也是一位皇子,公主殿下如此打骂侮辱。
若传出去,不说公主名声受损,这兴国皇帝一旦知道,这可是极容易挑起战乱的根源啊!”
“那便别让它传出去啊。”
许芷萱掀帘进来,看向李嬷嬷:“你这奴才,这般为韩术说话,难不成是兴国奸细?”
李嬷嬷听这话,心里一慌,汗都下来了,立马跪地,磕头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明鉴,奴婢对安国一直忠心耿耿啊!”
忠心耿耿?
许芷萱心里呵呵两声,这老货的叛徒身份,在原书里藏的可极深。
“我不过随意问了问罢了,李嬷嬷心虚什么?”
“公主殿下,老奴尽心尽力侍奉皇后娘娘数十载。”
李嬷嬷哭道:“您若不信,奴才这就撞柱自尽,以表忠心!”
“好啊,撞!”
许芷萱挑了个比较大的柱子,靠在那,勾了勾手:“来,来,往这撞!保证脑瓜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