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忙过来相劝搀扶她回车上。
老妪瞧了这一阵,看出对方的算计,轻叹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没生孩子也不见得就是不能生养,有的人子女缘分来的晚,好些四五年甚至七八年才怀上。而且往往这样孩子福寿长。你还年轻,以后兴许就有了。”
她笑着对老妪道谢。
“我看你面相是和善有福的,以后肯定是享儿孙福。”
“大娘会看相?”
“也不是,就是瞧的人多了,不由就生出了那么点感觉来,不过十之七八都准。”
“承你吉言了。”她笑道。
低头看了眼怀中抱着的包裹,里面有一套给江母的衣裙,不由想到了江郎。
这副身体几次对江郎产生激动的情绪,这应该是舒恬残留意识的反应,想必她也是中意江郎的。
江郎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无感的,上次他进城送尺寸,兴许就是为了见她的吧。
想到这儿她低笑了下,希望不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不知道在子嗣方面江郎是不是会如秦致那般不在乎。
两车前后行驶了几里路,阎家的马车右转朝桃花镇去,阎母狠狠白了她一眼,满脸怒气还未消。
她视而不见,和老妪继续闲话。
回到家,刚推开院门,瞧见上次过来的媒人和舒母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说话,面前小几上摆着茶水和几样蜜饯干果。
“恬娘回来了。”带着孩子在一边陪坐的大嫂唤道,起身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包裹,提醒口吻小声道,“媒人上门来提亲了,是镇子上何记酒铺的儿子。”
“何大郎?”
“嗯。”大嫂点点头,脸上露出不喜。
舒恬认识何大郎,一脸麻子,长相丑陋难看,腿脚还不利索。虽然家中宽裕,人也和善,但依旧是没娘子愿意嫁,快四十的人了,至今没娶妻。
怎么?一个个认为她不能生养就只配嫁这种又丑又老的男人了?
“阿娘,九婆。”她走过去打招呼,笑着说,“回来的路上我遇到游方的老道姑,我让她帮我看看身子,你猜她怎么说的?”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纷纷伸着脖子好奇相问。
她呵呵笑道:“老道姑说我是子女缘晚,可能要等几年,还说我以后子女都是福寿长的。”她将老妪话转述。
“可是真的?”舒母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双眼放光。
“自然真的,听说西三婶也是嫁过来好些年才有孩子的,这种就是子女缘分晚。”舒母和媒人都是镇子上老人,认识西三婶,也知道这件事情。
唐小诗借着老道姑将话这么一说,两人顿时觉得是这么回事。
舒母笑得合不拢嘴,激动地闪着点点泪光:“我就说你从小身子好,也很少有病有灾,怎么可能没有子女缘分,原来如此,是还没到时候。”
唐小诗也跟着笑起来,心里却想,上次她回来你可不是这样想的。
舒母又转身拉着媒人道:“老道姑都这么说了,我家恬娘肯定就是子女缘来得晚。九婆再帮忙物色物色合适的。”
九婆半信半疑看着唐小诗,话虽这么说,到底还是让别人担着风险。但眼下很显然,舒家是看不上何大郎了。她也顺势说了几句好话,然后便借口告辞。
舒母乐呵呵地拉着她坐下来,和她说长道短,完全没有上次与她之间紧张不和的气氛,似乎从来都没有那么一茬事。
毕竟母女,她想。
舒父和舒大郎等人听到消息,也都激动。舒母道:“以后谁若是再说我女儿不能生养,可不能再依他。”
“那当然。”
唐小诗没想到自己胡编乱造撒了个谎,他们竟然深信不疑。这样自己在家的日子也好过些,至少舒父舒母不会随便拉了个人来就让她嫁,耳根也清静了。
除夕前两日,她提着包裹准备出门,大嫂以为她要离家,立即唤住她,得知是去给人送东西,道:“正巧,我去对街借个大点竹筐。”说着同她一起出门。
唐小诗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两人巷子里刚转个弯,均瞧见巷子口江郎拿着石子在墙上写着什么。
“鸿郎?”大嫂唤了声。江郎闻声望过来,见到并行的两人,稍稍愣了下,笑了。
“阿姊。”他微微欠身。
大嫂立即歪头对唐小诗小声道:“这是我娘家村上邻居,我和姑婆提过你们的,你瞧着如何。”
她苦笑了下。
走近了,江郎笑着朝她唤了句:“娘子好。”
大嫂愣了下神,瞧着两人神色,明显是认识的。
唐小诗将手中包裹递过去:“这里也不方便打开看,你回去给令堂穿上试一试,若是哪里不合适再拿给我改。”
江郎抱着包裹笑道:“多谢娘子。”
大嫂恍然大悟:“恬娘,你这衣裙是给鸿郎阿娘做的?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还和姑婆……”意识到下面话有些不妥,立即止住,笑呵呵改口,“你们认识就好,也省得我介绍了。”
唐小诗从江郎的面上没有看到任何意外或者是惊讶神情,似乎对于她和大嫂的关系他早就知道一般。
大嫂又开口问了两句江母身体情况后,便借口去借东西离开。
江郎从身上取出几个大钱递给她道:“当时也没有问价钱,不知道够不够,若是不够我下次再补上。”
唐小诗看了眼他手中一把大钱,对于他来说这些钱来之不易,还要给母亲请医抓药。但文人素来清高一些,若是不收对方定然会多想,认为她轻视他。她无奈的耸了下肩头笑道:“要不了这么多的,一半就够了。”从他掌心取走一半钱,“我替姨母收下了。”
江郎愣了愣,一套衣裙,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少钱。
“这……”他看了眼自己怀中的包裹,“娘子是不是收的太少了?”
“没有,有钱赚,我还会不赚?只是衣料不是名贵料子,我也不是老裁缝,而且你是我大嫂的邻居,熟人总要便宜些,这点就已经绰绰有余了。”她笑着道,将前收进腰间荷包里。
江郎看出她的心思,心中一暖,却也不由一酸,苦笑望着手中剩下一半的钱,慢慢攥紧,对她一揖:“多谢娘子。”
“我还要谢你对我手艺看得起。”她朝一旁墙上望去,转开话题,“这诗是你作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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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弃妇-11
唐小诗将一首七言律诗看完, 两三个字不认识,因为书写缘故,还有几个没认出来, 对于这首诗词意思也似懂非懂, 大致猜出来是写景寄情。
她礼貌地夸赞了两句。
江郎笑笑谦逊两句, 话题揭了过去
唐小诗看他神色几分焦虑, 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歉意道:“和郎君说了这会儿话, 耽搁你这么长时间,想必你还有他事,我就不与你叙话了。”
江郎微微摇头笑道:“我也无什么要紧的事情,便是给家母买点进补的药。”
“这个耽搁不得,你快去吧!”朝镇子上药铺方向睇了眼。
江郎见她催促, 也不好再多勉强说话,拍了下怀中的包裹, 再次朝她相谢,告辞离开。
走出去十多步,回头望过来,见到她还站在巷子口, 冲她笑了笑。金灿灿的阳光迎面打在他的脸上, 让本就温润的笑容更加温暖灿烂。
她莫名开心,也不由回以微笑。
江郎又走了一小段,再次回头,旁边的邻居过来同唐小诗说话, 正挡住了他的视线。
邻居朝街上的江郎望了眼, 贼兮兮神情问唐小诗:“这位郎君是谁啊?长得挺不错的,哪儿人?你们怎么认识的?”一连串问出好几个问题。
唐小诗知道她嘴巴快, 也不愿多说,道了句:“我大嫂娘家邻居。”然后借口还有事转身回去。
舒父已经出门去叔公那里说过年的事情,舒母带着孙子孙女在隔壁邻居家闲话。院子里舒大郎正在劈木头,三郎手里抱着一个小木块在雕刻什么。
刚在院子中坐下来,大嫂回来了,抓着她一个劲问她和江郎的事情。
她也没有隐瞒,一一告诉大嫂,并借此询问江郎的一些事情。
及至午膳舒母回来,不知道是在邻居家听到了什么,询问她可有听说阎家的事情。
“怎么又提阎家了。”她露出不悦之色。
舒母浑不在意,笑着说:“阿娘听三婶儿媳妇说,阎家在城里买的那处宅院被人骗了,现在宅子没了,还欠着债,讨债的人都赶上门去了,这年他们阎家是过不好了。”
自前两日回程遇到阎家搬家,她已经猜到。当初买宅院差了些钱,阎万圭不听她的向阎三叔借,非要向他那群酒肉朋友借,还说是朋友主动相借,不能驳了面子。
既然自己的话毫无分量,还要被对方恶意曲解,甚至指责,那她就只能选择闭口。
阎万圭现在应该认清他那些所谓好心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吧?
三郎闻言,好奇询问详细情况,舒母怕她不乐意听,就简单说了两句。
三郎拍手称好:“阎大郎就该多挨几次教训,才知道阿姊的好。”
唐小诗不屑道:“我的好,不稀罕他知道。”
三郎立即改口:“阿姊说的是,阎大郎根本就配不上这么好的阿姊。”
舒大郎和大嫂也在一旁帮衬说话。
一个年一家人和和睦睦,欢声笑语,唐小诗也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