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正在人院门外跪着呢。”
“乌压压一遍,场面甚是壮观,我看的都激动的要死。”
黄鹏飞也赶了过来。
暗骂林斐这小子不通知自己,就知道集合自己班人。
他们也是苏琉玉弟子,这会子,倒是知道排外了?
当他们州学同窗是外人是吧?
要跪,也是大伙一起跪,单单他甲一班跪像什么。
黄鹏飞带着州学的人一过来,巷子是一点都挤不下了。
苏琉玉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往这边敢,这都堵在巷子里,算什么?
刚准备劝一句先回去,就看到郑从文那小子,骚包的要死,大喊一声。
“各位师兄,今日高中,师弟诚邀众位入府上一聚,可否赏个脸啊。”
“呸,你小子要不要脸,我们都是正式拜的师,你可是死皮赖脸赖上的。”黄鹏飞怼了一句。
“能赖上也是我本事。”郑从文摇着扇子,自豪的很。
“大哥说的对,那是我们本事。”四名小弟也附和一句。
苏琉玉看着这群少年,笑了一句,开口道:
“从文兄你可得备好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琉玉兄说的好,各位同门,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少年人哄闹一声,激动的起哄声一声一声传了出去,让旁的考生羡慕的要死。
宋彦之站在他们身后,抱着剑,漆黑如墨的眸盯着苏琉玉挺直的背脊。
嘴角难得上扬。
苏琉玉带着高兴的少年人去吃酒后。
热闹的巷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世安烧了壶开水,进屋子给自家先生和宋丞相泡了杯新茶。
“玉哥儿今个儿高兴,要是回来醉了,先生可别骂她。”
沈怀舟轻轻一笑。
“琉玉有分寸。”他说完,又叮嘱一句:“醒酒茶先备着,热水也烧着,她爱干净,肯定要洗过再睡。”
“咱们玉哥儿估计要中一甲,衙门那边怎么说,一甲卷子排名排了没有?”宋丞相不便出现在人前,到外面的动静可是一字不落。
看到殿下学生有出息,他也高兴。
沈怀舟听后摇头:“迟迟未定,听说此次学台大人并未审卷。”
“哼,他倒知道避嫌。”
一提到学台大人,宋丞相冷哼一声:“听说在院试门口,还训斥了玉哥儿,真当他自己是殿下什么人了?”
要论亲疏关系。
还轮不到他。
......
夜深,知府衙门。
五个审考判官对着三张卷子犹豫不定。
其实也不是犹豫不定。
这三张卷子并非排不出名次。
而是坐在旁边的学台大人气压太强,他们生怕得罪了这位阎王爷。
最后,还是郑大人站了出来。
把三张卷子拿到学政面前,摊在案台上:
“大人,我等都认为此卷当得案首,不知学台大人意下如何?”
学台大人看着三张卷子,忽略郑大人手上那份,随意一点:
“我倒觉得,此卷当得案首。”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魏第一个小三元
苏琉玉喝醉了。
昨晚谢师宴,和同窗几个疯了一场。
少年们第一次没有约束,也不用担心点卯,上百个学子把郑大人府所有的梅花琼酿全部搬空。
开始宋彦之还劝劝,但到底苏琉玉是主子,见她高兴,也不敢扫她的兴。
一伙人喝的醉熏熏的,醉的不狠的就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回巷学睡觉。
倒在地下的,就被府上奴才拖着找间客房,睡下了。
苏琉玉属于倒在地下的,她酒品好,就安安静静的倒在酒桌上,但是如果人一扶,就想吐。
没办法,只能就近歇了下来,消息卯时才传进家里,沈怀舟放心不下,亲自准备过来接人。
而另一边,卯时刚到,知府衙门门前一派热闹。
三匹高头黑色骏马绑着大红绸带,马头也被拴上了大红花。
为首的拿着锣鼓,声音洪亮而浑厚,一边敲着锣鼓,一边准备唱榜。
他的身后,一排官兵开道,把州中所有的主街全部空了出来。
“妈呀,这衙门也不通知一下,今天唱一甲子的榜!”
“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快去看小三元中了没有。”
“老爷,不能睡了,唱榜了,今天咱们大掌柜高中啊!”
这官府,怎么不通知人就唱榜了。
他们好多人,从外地过来,走了几十里路,就是要看唱榜的。
这会才卯时,好多人连脸都来不及洗,就冲进主街,要凑热闹。
元大老爷听到外面的锣鼓声,也不让小厮伺候了,外衣一套,靴子一蹬,赶紧跑了出去。
“快快快,把喜钱搬上,咱们大掌柜今日要是中了,就全部发出去!”
要死人了,这可是他们长白书斋大掌柜的大喜事,他怎么能不在。
州学那些先生也听见了,平日里连路都要颤颤巍巍的一群老头子,一听到今日一甲子唱榜,赶紧爬起来。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你们几个老家伙能不能快点,咱们琉玉估计都上马了,磨磨唧唧的,徐老,你那身子骨还凑什么热闹。”
院长边走边穿鞋,山羊胡子一吹,还不忘让后面的快点。
“这衙门也是的,唱榜就唱榜,也不晓得通知一下。”
院长翻翻白眼,以前唱榜也没通知好吧,只是因为咱们琉玉人气高,所有人都想过来沾沾喜气,凑凑热闹,你们这群老家伙,太没见识。
那锣鼓声从衙门一路往巷学而去。
他们走的很慢,还饶了不少路,这才把州中所有人都聚集了起来。
一进巷学的主街,所有人都仰着头等着。
站在前面一排的,都是粗布衣衫的百姓们,全是四府的流民。
他们等的早,几乎每日在等,听到锣鼓一响,就团结起来沾了位置。
后面的大多是州中的百姓,骂骂咧咧的,不爽自己来迟。
主街被空了出来,两边人挤人,卖花的小商贩一张脸笑意止都止不住,卯时两刻出来,这花都卖了三四轮了,他等下还得往回跑。
这小三元,人气也太大了吧。
“别说话!要唱了,要唱了,不知道咱们小三元,能不能中案首!”
“文神保佑,咱们小三元一定要中啊!”
“咱们大魏还没出过小三元呢,要是真中了案首,咱们岭南那得多风光。”
今日,万人空巷,齐聚主街,每个人都盯着为首敲锣鼓的官兵,一脸期待和激动!
拿锣鼓的人在进巷学主街的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他看着众人,唱榜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也突然激动起来,自胸腔发出浑厚之力,震在初期的晨光之上。
“报,岭南府考生苏有余,于乙亥年院试得一甲子第三。”
场中,因为这一声,压抑了不少,说话声都低了许多。
锣鼓又响了一声,唱榜人继续走了几步。
“报,岭南府考生宋彦之,于乙亥年院试得一甲子第二。”
街道内,声音更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所有人心里悬着,不少人双手合起,嘴里小声念叨。
院长也几个老头觉得自己考院试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唱榜人又走了几步。
吐出一口气。
看着接上每个渴望的众人,他不自觉的笑意裂到嘴角。
唱报声震天,他要用自己最洪亮的声音,说出最后一句!
“报,岭南府考生苏琉玉,于乙亥年院试得一甲子案首!”
一甲子,案首!
案首!
苏琉玉,中了案首!
刚刚还针落可闻的街道,陡然之间爆发出一声震吼之声。
院长鞋子被挤掉了。
元大老爷肚子被撞青了。
挤在外面的瑜南流民直接哭了出来。
“案首啊,壮子爹,咱们小三元,真的中了案首!”
“老爷!咱们大掌柜,厉害啊!咱们大掌柜,是大魏第一个小三元!”
“徐老,你听到没有,我教出来一个小三元!”
“也是我教出来的!”
舒服了,这下舒服了!
这案首!
众望所归!
“快快快,咱们看小三元骑马游街!”
“喜钱!喜钱!咱们大掌柜这喜钱应该我们包!”
街上,热闹的不像话,所有人仰着脖子,准备看苏琉玉接红榜。
终于,三匹骏马走到了巷口。
唱榜人敲了敲苏琉玉院门。
又唱了一遍。
“报,岭南府考生苏琉玉,于乙亥年院试得一甲子案首!”
他咧着嘴角,声音一声比一声洪亮,准备第一个接喜钱。
只是,无人开门!
百姓们脖子都仰酸了。
唱榜人看看四周,以为自己声音不大,又报了一遍!
“报,岭南府考生苏琉玉,于乙亥年院试得一甲子案首!”
“......”
这什么情况!
怎么没人啊!
唱榜人尴尬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