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
他们小弟,走到哪都是香馍馍。
只是,等到瞿老将军火急火燎凑上来后。
他们笑不出来了。
准确的说,是战王笑不出来了。
听到一老一少祖父长乖孙短的问候,战王霸气英俊的脸黑成了锅底。
靠!
老子爹早死了!
哪里蹦跶的出来的老头,敢当老子爹!
他有一丢丢明白闺女的心情。
这被占便宜也太不爽了。
所以他决定把两人赶紧分开。
“别去。”
宣帝毓贞拉住他。
“此时不宜公开身份,我们还是先去驿馆。”
也是。
自家闺女的身份还不能被发现。
别人地盘,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战王幽怨的瞄了一下瞿老将军,气的骑马走了。
瞿老将军拍拍苏琉玉肩膀,苍老的脸一脸骄傲。
“好小子,不亏是我老瞿家的人。”
他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此时见到人,一颗心才算真的放下。
“有老子当年的威风。”
苏琉玉今日带兵回城。
万千将军冢,她高骑骏马,一身黑甲红袍如苍狼赫赫在野,英姿傲气的少年郎,让人生生移不开双目。
“不负祖父众望,凯旋而归。”
她笑的乖巧。
毕竟是揍人那一方不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文昭瘦了不少,快快回府。”
“就是,饭菜都备下了,本官还备了酒。”
“今天晚上和将士们不醉不归。”
五位老头心里头也高兴。
把人盼回来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内阁首辅张了张口,把准备说的话咽在肚子里。
不想搅了自家徒弟的兴致。
只是苏琉玉素来最会察言观色。
和傅大人对视一眼,便止住笑意。
“喝酒不急。”她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文昭还有一事没办妥,各位老师先去将军府等一会。”
说完。
她翻身上马,仰起马鞭,冷声下令。
“众军听令。”
“末将在——”
“末将在——”
“末将在——”
大梁铁骑声音如雷,震响长街。
内阁首辅大惊。
“文昭!”不要!
苏琉玉遥遥看了眼长街尽头。
“随本将立刻围剿刑部大牢。”
大理寺卿猛的一震。
“文昭,不可!”
私闯天牢是死罪!
这是大梁律法之一。
但大梁铁骑如今只认苏琉玉这个人。
她一下令,万多铁骑顺势响应。
老百姓一下子惊呆了。
刚才好好的。
怎么要突然围剿刑部大牢了。
“这你都不知道,少将军是去救人的。”
“稷王关押了王妃和府上众人,少将军要去救徒弟呢。”
“不然怎么说少将军有情有义,宁可得罪皇权,都不让徒弟受委屈。”
老百姓心里一急。
这才想起最近京城的动荡。
“不行,少将军虽有情有义,但律法为先,咱们也去求求情去。”
第七百一十三章 渣渣龙闯地牢了
刑部大牢,潮湿昏暗。
漆黑又透着一股子腐朽酸臭味,像腌渍发霉的酸肉,还弥漫着血腥之气。
墙砖上,陈列各种刑具,被牢里火把映射出凛冽寒光。
稷王妃看着那些刑具上干涸的鲜血,又把目光移到林氏身上。
“是本宫的错,那时就应该偷偷把你们遣散出府,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下场。”
对弈错棋一步,满盘皆输。
林氏摇摇头,看着稷王妃素发裸面,穿着囚服坐在稻草堆上,感激一笑。
“当时求王妃相助,还当王妃是个冷情的性子,仅此一遭,却是妾身错了,错在肆意妄为,连累王妃和妹妹。”
“说什么呢。”夏氏红了眼,握住林氏的手:“妹妹只当姐姐是胆小的性子,要知道姐姐这般大义,理应该和姐姐仔细筹谋。”
她逝去眼角的泪:
“只恨那毒药没把他毒死,让他有机可乘,可怜我承哥儿,这般小就要受这苦,王爷果真连亲儿子都舍得。”
出了这事,全王府的下人和主子都被押进大牢。
稷王是想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提到儿子,林氏哽咽一句。
“王爷那性子你我又不是不知,左右一刀个痛快,来世......”
她拉住稷王妃和夏氏的手。
“来世咱们三个,还在一处。”
稷王妃身子一僵。
她自幼谨守知礼,不和外人触碰,唯一亲近的也就自己的娘亲,在王府里,三人同住一处,也是上下尊卑,从不逾越。
看着林氏握住自己的手,她眼眶一红,反手握住她。
“好。”她说:“只愿来世,和姐姐们当嫡亲姐妹,再不入高门后院。”
夏氏拍拍她的手,她在宅门斗了半辈子,这一刻,听到这话,怎能不感动。
有林氏和稷王妃两位姐妹,仅此一遭,也算值了。
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老娘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畜生,真是特么瞎了眼,我呸。”
稷王妃:“......”
林氏:“......”
夏氏一张嘴开骂就止不住。
“老娘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要不是看王爷有银子,长的还俊俏,也不会入王府,受这遭罪。”
“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稷王妃和林氏吓懵了。
林氏是胆小懦弱的性子不会骂人。
稷王妃自幼是大家出生,也不会骂人。
但夏氏作为老宅斗选手,出口成脏,以前什么狐媚的,贱人,骚气东西没少骂。
她嚎啕大哭,还要让两位姐妹一起骂。
“别愣着啊,咱们咒死他,咒他生儿子没**,生女儿就是个贱货坯子,快啊。”
林氏:我拒绝。
稷王妃:先溜了。
比起女眷牢房,三位小狗腿却没哭。
他们顿在牢房犄角旮旯里,戳着一个死老鼠。
“听姨娘说,爹爹要害死先生,所以才要杀了爹爹。”
“爹爹知道后,要杀了母亲和姨娘还有咱们。”
弘哥儿比承哥儿他们大一岁,想的多,他戳着死老鼠,问了一句。
“你们怕死吗?”
承哥儿两个双胞胎摇摇头。
“先生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宁可流血不流泪。”
“我们不怕。”
弘哥儿满意了,拍拍两个弟弟的肩膀。
“好兄弟。”
“大哥,先生要是回来,会不会死。”
弘哥儿笑了笑。
“姨娘说,先生已经走了,不会被爹爹害死,姨娘还说,要是先生知道咱们要死了,肯定要救咱们,一旦回来,爹爹就要杀了先生。”
他小大人似的盯着那个死老鼠,眼神明悔不定。
“这样的话,先生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他十岁了。
心里头也懂事了。
知道谁好,谁不好。
牢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承哥儿小,有点无聊,提议道:
“不如咱们背书吧,先生说了,温故而知新,不可荒废学业。”
他自豪道:“先生临走时,特意嘱咐我的。”
弘哥儿一愣。
放开那死老鼠。
“好,咱们背书。”
他们端端正正的坐好。
大声背着先生教过的礼记。
朗朗读书声响起,让牢房里关押的犯人都安静下来。
“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博我以文,约我以礼。”
“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
“则......”
“直而无礼则绞。”清澈如玉的嗓音缓缓响起:“教了多少遍,忘了?”
弘哥儿豁然回头。
漆黑昏暗的地牢里,苏琉玉一身黑甲红袍,脸上还沾着脸,但眉目却带着笑意,一如日日教导,循循善诱。
苏琉玉看着三个小狗腿直接呆在那里,只好对着身后的衙卒冷声吩咐。
“把牢房给本将都打开。”
又说话了。
弘哥儿瞳孔一下子猛的紧缩。
他是兄长,是哥哥,要当弟弟的榜样,这是先生素来教育他的。
他听先生话。
被关押在牢房里没有哭。
想姨娘的时候没有哭。
看到死老鼠的时候也没有哭。
但看着先生站在跟前,他只觉得一下子泄去所有的重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承哥儿听到兄长嚎啕大哭,也憋憋了嘴,再也忍不住奔了过去。
三个小狗腿直接撞倒在苏琉玉怀里。
“先生弘哥儿害怕。”
“这里好黑,还有死老鼠。”
“还要砍我们脑袋,要杀了我们。”
他们紧紧地抱住苏琉玉不松手。
把这几日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也就只有在先生面前才不必当男子汉。
“先生抱抱。”
他们哭的又难过又委屈,让苏琉玉心里一热。
“好了,没事了。”她摸摸三个小狗腿脑袋:“谁敢欺负你们,先生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