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大梁都有意交好,不如咱们先趁机缓和其中误会。”
“养精蓄锐,再做筹谋。”
三句话。
让议政金銮殿彻底安静下来。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
气氛低沉。
“爱卿所言,朕考虑考虑。”
商天子累了。
被大梁兄弟背叛让他憔悴不少,只想回承明殿好好缓缓。
满朝文武唉声叹气下了朝。
只有方才谏言投降那位文官匆匆回了府上。
他跑的满头大汗,第一次觉得自己府上这般大。
“兵部尚书这般匆匆忙忙?难道是边境出了要事?”
桃树下,姜晏晚伸出纤长手指拈住一枚黑子,正在对弈。
春风袭袭。
桃瓣拂过他眼角的泪痣,飘落在他身上。
“先生有所不知,大梁临阵倒戈,顺帝有下落了。”
姜晏晚指尖一颤,棋子啪嗒一声滚落。
“皇上策反了大梁,随大梁援军入边境,如今首战告捷,急报方才已经传进宫了。”
兵部尚书气喘吁吁:
“好在本官劝了一句,如今这可如何是好?要是陛下再次招揽援军,皇上岂不是有危险。”
“她策反了大梁援军?”
姜晏晚呐呐自语,笑着摇摇头。
他不常笑,素来都是沉稳谋士的样子,也就是谈及她,才让这寡冷之容现出温柔的味道。
“是了,她那性子,确实会如此。”
就如同他现在策反了眼前人。
心性,脾气,处事,做法,两人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怎会在大梁?”他问。
“这都不重要,先生还是好好想想对策要紧。”
姜晏晚抬起头。
“你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凡事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
兵部尚书一愣。
两人是老交情了。
对彼此脾性都知道。
他毫不留情道:
“你还说本官,不知道是谁当初来找本官打探消息,急的跟......”
“好了。”姜晏晚打断他:“你且放心,不会有援军,如今大周正在找太子殿下,内政已忙的焦头烂额,大隋也是如此,不会多管闲事。”
“那......那就好。”
他倒是忘了这件事。
兵部尚书松了一口气。
“只要熬到月末就好了,五月二十一日便是承德大帝忌辰,按照祖训,陛下要入太庙祭祀数日,只要此前不下令找援军,这投降一事,本官能办妥。”
姜晏晚微微蹙眉。
“怎么是这个日子?”
“先生何出此言。”
姜晏晚看着眼前的残局。
五月二十一日。
是琉玉的大婚之日。
怎会撞上这样不吉利的日子。
“要说这承德大帝,也真是可惜了,上位后一统五国,却不想英年早逝,连个后嗣都没有。”
姜晏晚眼皮一跳。
想起大魏皇陵两樽棺柩。
“兵部尚书史记学的通透,这承德大帝,你可知怎么死的?”
“本官不知。”
这都过了多少年了。
“本官只知道承德大帝统一官话后不久便驾崩离世,随后大周分崩离析,上五国各不侵犯,不过我大商野史倒有记载。”
“什么记载。”
提到这位霸主。
兵部尚书咽了咽口水。
“传闻承德大帝是自戕。”
“这位老祖宗,命格硬,先生也知道,我大商奉行五行阴阳,对老祖宗的命格有所未闻。”
“自古帝王命格不外乎四项。”
“皇业,帝业,王业,霸业。”
“这位老祖宗,全数占尽,也就是命格里说的龙吟之卦。”
姜晏晚身子瞬间绷紧,双手剧颤。
第七百零五章 渣龙被罚洗衣服了
兵部尚书没注意姜晏晚异样。
“这卦向,出生身弱,少时六亲亡尽,待十岁大运,遇贵人将星一飞冲天,登基九五,这龙吟帝王之卦,也就承德大帝一人。”
“但世间讲究因果,老祖宗本来就身弱了还遭旺杀克身,命格虽硬,却克父克母克兄弟克子女,若不是早逝,必将妻亡,子死,孙子难成大器,最终晚年驾崩,江山易主。”
“放肆!”
姜晏晚脸色一下子变了。
“禄命之说,诚渺茫不足信!”
“你急什么?”兵部尚书怕他不信,又道:“老祖宗十岁逢大运,十三岁登基大宝,二十岁便一统天下,但十年一次大运,至二十岁开始,老祖宗怕是也知命相,所以才大肆放权。”
他又道:
“左右这龙吟之卦也就老祖宗一人,不提也罢。”
姜晏晚此时已是一身冷汗。
琉玉诞辰六亲亡尽,年幼体弱。
十岁交大运,遇贵人将星说的岂不就是沈怀舟和元戈。
再有,十三岁登基大宝,也是一字不差。
“可有解?”他急急问。
兵部尚书愣了愣。
“这都是野史,本官是科举进士出身,对五行阴阳之道一知半解,也是从别处听来的罢了。”
他又道:
“你在乎这些作甚,这龙吟之卦命硬,到头来也就孤家寡人罢了,要不是老祖宗自戕,这大周即便是江山易主又如何,老祖宗驾崩都多少年了,还余威尚在,可见对后世,影响深远。”
“你懂什么!”
姜晏晚手松了握,握了松。
他是害怕。
最懂苏琉玉如他,怎会不知道她心性。
琉玉她对亲情至交看的深重。
两人交心时,他也从她嘴里听出个大概。
宋丞相,胡统领,西凉王,这些因她身损的至亲,一直是她心中大憾。
更何况。
她最最依赖那位师父。
要是......
他不敢再想。
有先人在前的教训,他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
苏琉玉对这些其实不信。
当初去大魏皇陵后蒙氏曾告诉她解卦之法。
听完后她只觉得是无稽之谈,转头就抛向脑后。
更何况,现在有个大麻烦在眼前。
让她很是头疼。
首站告捷之后,被丢在大商敌营的胤宁一大早拎着大包小包过来投奔了。
昨夜和云崖儿浅尝情事,渣渣龙精神饱满,看到胤宁还热情把人邀请到帐内,哥俩好的准备共用早膳。
只是。
两个不讲究的人在一起惯了。
养就一身的臭毛病。
比如用膳的时候不小心溅了一滴粥在桌子上,苏琉玉直接用手擦了,擦完拍拍手,又没事人一样继续享用。
这不讲究的样子,让云崖儿忍了忍,当没看见。
这倒还好。
但胤宁过来。
是带着大包小包包袱的。
那包袱里面别的没有,全是两人这十几日路上的脏衣服。
臭味相投的两人准备凑一锅洗,袜子衣服也放在一处,被皱巴巴裹在包袱里。
起初云崖儿还当是苏琉玉的行李,一打开,那十几日汗味险些没把他给熏死。
“对了,这衣服放了几日了,不如微臣今日把洗了吧。”
胤宁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一句。
“那你泡多几日,这样才洗的干净,这方面,朕有经验,你学着点。”
“皇上英明!”
生活白痴的两个人一言一语,让云崖儿青筋直跳,又气又想笑。
两人去年在江州。
某人信誓旦旦要帮着他洗衣服。
他嫌弃她添乱,就告诉她把衣服泡在水里。
不用想。
这泡衣服就能洗干净的愚论就在某人脑子里记上了。
还嘚嘚瑟瑟出去炫耀。
也不怕人笑话。
云崖儿撸起袖子,把苏琉玉的外衫里衣袜子全部挑出来,准备一个个洗了。
只是翻到最后,他好看的眉目微蹙。
“你玉佩呢?丢了?”
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更何况还是她的帝王之佩。
苏琉玉啃了一口包子,想了起来。
“朕去大梁,住在稷王府,稷王妃人好心善,朕受她多加恩惠,离府前,她送了朕一枚玉,被朕不小心打碎了,于情于理,朕就赔了她一个,当做送她的回礼了。”
云崖儿听到的却不是那回事了。
“稷王妃口口口口,口口口人好口口,朕口口口送她口口口了。”
“有多好?”他问。
“在府里,她主持中馈,掌管银子,朕不过是个教书先生,却很是礼遇,未见苛刻,对了,人长的也不错,年纪虽小,却很有主母之范。”
云崖儿听到的。
“口口口口,口管银子,口口口口口人长的不错。”
所以。
云崖儿马上总结出来了。
稷王妃,管银子,人长的不错,玉送她了。
再划个重点就是。
稷王妃,人长的不错。
小白花的危险信号一下子竖了起来。
“你把玉送给一个外人?”
“......”苏琉玉一愣:“那玉宫里还有许多,不过是朕怕麻烦,一直未换罢了,当时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那个了。”
这话是实话。
稷王妃送的那枚玉,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