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政三省这群人精,肚子里小心思也多着。
大魏和大齐是两国兄弟,从伐金一战,这群老家伙就开始关注大魏的朝政动向。
对那些新政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后来苏琉玉弄坏了国玺,亲自处理大齐朝政,把大齐历来很多难题全部迎刃而解,更是让这群老臣刮目相看。
再加上收复大金,这一连串举动让他们立马决定,让陛下把皇上骗回国。
大魏这块地这么小,有什么好处理的,不如来他们大齐,顺帝政治才干犀利,必须有发挥之地!
若是在顺帝治理之下,大齐必定国运昌顺!
“皇上,大齐大魏本是一国,怎会逾越。”
“皇上,陛下说了,他今日龙体欠安,不上朝了。”
“皇上,这朝政您可不能不管啊。”
苏琉玉还是坚决。
“即便熹帝不在朝,以前如何,还是如何,国体不可逾越。”
众人拗不过他,只好让她站在文臣首位。
战王今日不在,这些文臣的朝政自然向苏琉玉请示。
一说朝政,苏琉玉发现一个问题。
大齐比大魏辽阔,这国政简直繁杂不堪,一些明明可以管辖严谨的事,被一层层下放,办的事简直一塌糊涂。
这简直不能忍。
要是在大魏,哪有这些糟心事。
各州府县镇全是她同窗好友,新政下达,办的那是丝毫不敢怠慢。
入朝三年,苏琉玉忍着怒气,耐心把一条条朝政全部雷厉风行的安排下去。
下了朝之后,赶紧溜了。
她这边一出宫,大齐政三省老臣又聚在一起了。
“听到没有,咱们皇上不亏是六元及第,这政见实在让老臣刮目相看。”
“这土地整改我尚书台一直犹豫良久,没想到咱们皇上一下子就给办妥了。”
“民生三问也处理的极为犀利,有此明君,真是我大齐之幸啊。”
尚书令点点头,忍不住拉上内阁首辅小声道:
“听说陛下为了让皇上主政,已经把国土并列事宜交予你,是真的吗?”
内阁首辅点点头。
“我大齐大魏本就是一国,陛下有意让皇上主政,此次让皇上入金銮殿,也是这个意思。”
“但本官觉得,皇上好像意不在此。”
不仅意不在此,还有点嫌弃。
苏琉玉回到驿馆,准备直接溜了。
“快快快,崖哥,把衣服收拾收拾,咱们赶紧走。”
大齐离大金最近,本想在此地把大金附属国的朝政完善再走。
但这大齐,看她眼神实在不对。
她心里,就关心大魏百姓,对大齐朝政那是一点不感兴趣,谁爱当谁当。
“要走?现在?”
云崖儿起身,看她收拾包袱,凑到近前。
“对,越快越好,这群朝臣,把朕当免费劳动力,朕闲的才会管他们。”
突然,苏琉玉的手一顿。
“不行,朕还得进宫一趟,这大齐把朕当免费劳动力,朕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要去搬国库!
搬完再走!
谁都拦不住。
她这样想,脚步也快了不少,准备在正午门前,出京城。
“这位公子,皇上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还请稍后。”
后宫小太监不知道苏琉玉身份,但还是不敢怠慢。
“无妨,我在此等着。”
那小太监说完,又朝这一位抱歉开口。
“先生,皇上今日刚刚回朝,有所怠慢,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比起对苏琉玉的礼遇,旁边这位,让这小太监态度简直算的上恭敬了。
苏琉玉顺着这声音侧头。
看向身旁的男子。
她有点惊讶。
因为入目第一眼,就是他的锦缎大袍。
这是大元独有织月锦,此缎加身,犹如月华笼罩,银纹暗绣,极为奢靡华贵。
有钱!
苏琉玉赞叹一句。
似乎是收到注目,那男子顺着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苏琉玉这才看清他容貌。
清冷凉薄之容,但眼角处却生了一颗泪痣,硬生生把这薄冷给压了下去。
他朝着苏琉玉疏离而淡漠的点点头。
但苏琉玉却礼数周全的回了一礼。
这让此人微微蹙眉,略思整一会,这才开口。
“你认得我?”
“......”
她该认识他吗?
“不认识。”她老实开口:“看你锦缎衣料不菲,这才失了礼数,是在下唐突。”
“无妨。”
他也打量苏琉玉一眼。
看她未着朝服,忍不住问了一句。
“看你年岁尚小,在何处当值?”
“未入朝,商贾罢了。”
她笑道:
“家里太穷,来向皇上借点银子周转一下。”
借银子?
“国库的银子,若要动用,必定要户部调资。”
“那依兄台所见,若是要想要借到这银子,该如何开口?”
那人略一思索。
“在下教你一招。”
“好。”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想骗你兜里银子
织月锦袍翩翩踱步而来。
银丝暗纹流动,如月交辉,惊鸿夺目。
不仅如此,竟然连腰中丝绦都用金线系成。
有!钱!
苏琉玉又赞叹一声。
姜晏晚对这种崇拜羡慕的目光已经稀疏平常。
他走近她,嗓音醇和,缓缓启口。
“你所欲,非熹帝所欲,不如揣量切摩形势,从‘利’处入手。”
苏琉玉受教的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是吧。”
“你读过书?”
“略读过,我们商贾,言谈谋略之事,都要精通,和你们文臣,都是一样的。”
“商贾和文臣岂能同等?”姜晏晚不赞同。
“如何不同?”苏琉玉反驳:“文臣所言是谋略,我们商贾所言也是谋略,文臣谋国,商贾谋家,大同小异罢了。”
简直闻所未闻。
姜晏晚隐隐不悦,略一思索,又道:
“文臣有计谋,有策略,你们商贾,有什么?”
苏琉玉叹了一口气:
“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以下求小,以高求大,这个你认不认?”
“嗯。”
“那就是了,我们要赚别人兜里的银子,自然也要用到计谋,比如巴结讨好,比如献媚逢迎,比如以利相诱,揣测对方,知道他想要什么,这些都是计谋。”
她又道:
“言谈游说之术,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
这句话一出,饶是姜晏晚,都忍不住再次打量她一眼。
小小年纪,嘴皮子倒是厉害。
“游说之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他收回目光,不欲和她多争论。
“人之常情,自己说的话,都希望有人认同,如果我想赚你兜里的银子,肯定认同你的话,不想和你多争论。”
“你刚刚想赚我兜里银子。”他肯定道。
“被你发现了。”
“......”
你想的美。
空气又安静下来。
只偶有宫人行走的脚步声。
姜晏晚看她不说话,又打量她一眼。
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发现对方已经找了个庇荫之地坐了下来,离的老远。
不仅如此,他看到她从袖口掏了掏,掏出一个铜板。
“......”
然后一个,两个,三个,什么铜板,碎银子,都被她从袖子里掏了出来。
她很穷。
这是姜晏晚第一印象。
像是受到瞩目。
苏琉玉朝他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太阳,随后脚步挪了挪,把身下庇荫之处,让出一块来。
“......”
姜晏晚走过来。
看她这些碎银子,忍不住开口。
“为何不找银庄兑整?”
苏琉玉头没抬。
“这细碎的银子,比较好藏,若是兑整,就要被我家里人发现,他管我银子,管的很厉害。”
“你能进宫,家中必定优渥,何以至此。”
“表面罢了,如今亏空的厉害,手下还有无数人要养活,每每一想到此,就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真的很穷。
这是姜晏晚第二印象。
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他看向两人,抱歉开口。
“两位贵人,咱们皇后有疾,皇上已经回宫了,劳两位贵人下次再跑一趟。”
糟糕!
搬不了银子了。
苏琉玉一脸失望,起身把银子藏好,准备走了。
两人并排走出宫门,都没开口。
苏琉玉心情实在欠佳,气氛沉闷,直接影响了旁人。
刚刚还义正言辞辩驳的人一副恹恹的样子,反差实在太大。
“无需如此,明日过来就是。”姜晏晚劝了一句。
“我不能驻足京城,今日不见皇上,怕是没机会了。”
这就不好安慰了。
左右不是自己的事,姜晏晚也不欲多开口。
两人都是外臣,从宫内出来,走到主街之上,竟并排行了许久。
突然,苏琉玉脚步一转,停在酒坊的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