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死皮赖脸呢。”
“......”
苏琉玉目光从木雕盘头上移开。
看向他。
“我什么时候死皮赖脸了。”她说完,恍然大悟:“崖哥,你是不是想提醒我,要我还钱!”
当初,确实死皮赖脸借他五百万两来着。
她一下子精神了。
如今,她可太穷了。
还钱,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现在不可能。
她赶紧坐了起来,冲他讨好一笑,不自觉的揪住他的袖角:
“好崖哥,好云仪,这钱,不然先缓缓,最近手头有点紧。”
云崖儿看着她揪住自己袍袖的手,又顺着这指尖,看向她露出被子的胳膊。
两人离的远。
“躺好了。”他把她被子拉上,坐的近了些。
“缓缓可以,加利息。”他又道:“双倍。”
“......”
你怎么不去抢!
这可是五百两万的利息!
还双倍!
“还是不是兄弟了!”
“谁和你是兄弟。”
“你又不娶媳妇,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立刻还钱!”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
苏琉玉打量一下子周围,疑惑道:
“伺候的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无需伺候的人打扰。”
嗯?
这句话,怎么好像哪里听过?
苏琉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又道:“我睡了多久。”
“五日。”
“什么!”
那还得了。
如今大雪,各州府的补助和年关的节礼都没有分配,还有船厂选址和酒厂新酒,一大堆事情。
她一想到这些事,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爬了起来,准备叫人来问问。
“要死了,做什么。”
云崖儿拉住她的手,皱着眉:“滚回床上去。”
“朕五日未早朝,那帮文臣肯定闹的厉害,你别管朕了。”
云崖儿看她着急。
只好替她拿衣服。
“这龙袍不是这样穿的。”
“这带子好像不是这样系的。”
“这是挂腰佩的地方,崖哥,你又穿错了。”
云崖儿十指纤细,格外修长好看。
但如今,却跟个带子较上劲。
左右都不对,他直接把那带子丢在地上,气的要死。
“不弄了。”
他骂了一句:“你会你自己弄。”
“......”
龙袍繁琐,即便是常服,都有讲究,有特质的规制。
以往更衣,都是陈韶柔贴身伺候。
苏琉玉自己都没怎么研究过。
她捡起地上的带子,按照以往的记忆,随便打了个结。
云崖儿瞟了一眼。
那个结,歪歪扭扭,又丑又难看,把龙袍的扯的都皱皱巴巴。
“你也不会。”
他肯定的开口。
“崖哥你是不是在笑。”
“你看错了。”
“你又笑了。”
“你能不能闭嘴。”
云崖儿凑近前,又把那带子解了,开始研究这龙袍的穿法。
“好像,是从里面系的。”他道。
“对对对,好像是这样。”苏琉玉夸了一句:“还是崖哥你能耐。”
他嗤笑一声,理了理这龙袍的衣摆,一脸嫌弃。
听说朝服还要繁琐。
寅时就要起身穿戴。
朝珠,宝冠,都要有严格的要求,不容丝毫差错。
他看她一眼。
“你朝服呢?”
“在外面,怎么了?”苏琉玉一脸疑惑。
“穿那个试试。”
“好麻烦,朕就披个折子,常服即可。”
“......”
爱穿不穿,他还不乐意伺候。
“你饿了。”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多嘴。
苏琉玉看了看天色,来到承明殿的桌案之上,打开折子。
“有点,让宫人送碗粥吧。”
云崖儿没说话,径自走了出去。
承明殿外,雪已经停了。
往日殿内殿外伺候的人,此时一个都没有。
显得格外的空旷。
始作俑者却不觉得。
治病救人,本就不喜外人打扰。
他来到小厨房,开始亲手熬粥。
冰凉的水让他指尖冻的通红。
连带着身子都一片冰冷。
他忍不住咳了咳。
马上,自胸腔而上一股血腥之气,他赶紧咽了下去。
或许是咽的太急,那股血腥之气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格外剧烈。
他捂着口鼻,点点殷红自指缝流下,滴在淘米的竹篓上。
一滴,两滴,三滴。
缓了好一会,他自怀中拿出一枚药,咽了下去。
身子未大好,又长途跋涉千里日夜兼程。
连日休息不过四个时辰,如今,旧疾新症复加,让他额发间,疼的渗出一丝虚汗。
半响,胸腔的血气压住,他又开始点火。
木柴啪啪作响。
他看着这火,思绪忍不住渐渐飘远。
好奇怪。
他忍不住看看自己指尖。
刚才诊脉,竟隐隐有修复之效。
他这数日,研读遗册,学会修复丹田之法。
但经脉损伤,不能动武,却迟迟找不到法门。
如今,这经脉为何会修复?
不仅如此。
此次动武,气海外泄,丹田收纳不住,经脉应该断裂,人至大限。
所以他才会不管不顾赶了过来。
但现在,人却好好的。
虽探测不到内力,以后怕不能习武,但好在活着。
他顺着窗户看了眼承明殿的方向。
活着就好。
凭他所学,自然可以细细调理。
“崖哥,你饭做好了吗?”
大殿外,伸出一个脑袋,喊了一句。
“饿不死你。”
他回骂一句。
第三百三十七章 揍回去就完事了
云崖儿收起思绪,在厨房做了一碗粥,送到了大殿内。
又顺手把火炉拨旺了些,这才端了个凳子,坐到她身侧。
米香之味浓浓的,苏琉玉放下朱笔,去端御桌上的碗。
“烫不死你。”
拂尘轻扫,打在她手背上。
“好久未尝到你的手艺,不如今日,烧个鱼?”
苏琉玉舀着勺子,问了一句。
云崖儿厨艺了得,他自小随师父修行,事事亲力亲为。
就拿这碗粥。
也是细细熬煮,炖的稠稠的,软糯适宜。
云崖儿斜睨她一眼。
你倒不客气。
“先把脉。”
苏琉玉把手腕递过去:“朕觉得身子好了不少,精力充沛。”
云崖儿三根纤细的手指搭在她的脉上。
“如今没了内力,就别冲动送死。”
他不咸不淡嘱咐一句。
“朕什么时候没了内力?”
苏琉玉指尖轻轻一动,暗含无形内劲之气,轻轻的打在他手背上。
“这内力不是在这里吗?”
怎么可能?
云崖儿眉宇微皱。
又让她换了一只手,闭目细探。
丹田碎裂,气海如一汪死水,根本波动不了。
怎么还会有内力。
似是看他不解,苏琉玉喝了一勺子粥,解释一句。
“当时痛的实在厉害,就把气海里的内力引入经脉,倒有点见效。”
引入经脉?
饶是镇定如云崖儿,也被这番话惊的隐隐皱眉。
胡清扬总说她是武学奇才,今日他算是真的认识到了。
他忍不住打量她一眼。
又看她被那热粥烫的不断吸气样子,骂了一句。
“慢点喝会死!”
“......”
苏琉玉吹吹了勺子,凑近他,小声道:
“崖哥,听闻你喜爱四处云游,朕有件要事,想像你讨教讨教。”
她神色认真无比,云崖儿身子忍不住端正起来。
“快问。”
“你可知,京城附近,哪里有断崖,此事尤为重要。”
断崖?
做什么?
“京郊北面七百里荒山处,你问这些做什么?”
苏琉玉一脸严肃。
“朕想跳崖。”
“......”
“你不知道吗?坠崖是每个绝世高手的必修课,一旦坠入崖底,轻则拾获灵丹妙药,重则坐拥神兵秘籍,实乃高手速成的不二之选,对了,崖底肯定还有个修炼百年的老头,死皮赖脸要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你。”
苏琉玉用胳膊捅了捅他的肩膀,笑的那叫一个哥俩好:
“这可是江湖不传之谜,朕分享给你,改日咱两一起去跳崖。”
“......”
“崖哥,你那是什么表情,朕怎么感觉你想揍人。”
“你给我闭嘴吧。”
避世小白花发火了。
还坠崖剑法。
话本子写多了吧。
他信她就有鬼了。
云崖儿起身,不想多呆,免得被她气死。
“崖哥,你去哪。”
“太医院。”
“你通知下,明日早朝。”
“烦死了。”
他一扫拂尘,闲闲散散的走了。
大殿又空旷出来。
苏琉玉稍整心神,研了墨,开始一封一封的批折子。
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