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伙子看到纸面上苍劲的墨迹,更加激动了。
“军爷帮我报个名,我要参加斥候军!”
“没问题,你小子有前途。”
司马锐大笔一挥,把一个木头小牌子递给报名的小伙子,贴心的拍拍他的肩膀。
“最近好好锻炼,咱们斥候军,最重要的是抗揍。”
“抗谁都揍?”
“皇上的。”
“真的!能被皇上揍,是小子的荣幸。”
司马锐身后的将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小声开口。
“咱们将军又骗来一个。”
“那小子还很高兴。”
“有他挨揍的时候。”
皇上那训练,那是给人训练的吗?
听说皇上那群同窗考生,从文职的,都被皇上折磨的要死要活的。
现在皇上亲自带领斥候军,那训练,简直......
算了不提了,一提,全身都痛。
斥候军这边招人招的多,噱头还高,这下子,胡清扬第一个不乐意了。
靠。
老子一个早上,就特么招了几个小崽子,你这头熊,一大早都特么招了五十个了!
不服!
他严重的不服!
骁武军的孟衡也不服了。
他不仅不服,还很生气。
这头熊也太爱显摆了,我们骁武军的炮车和剑弩还是皇上亲自设计的呢。
我们有提吗?
孟衡把气的要死的胡清扬拉过来。
“咱们也要想想办法,这么下去不是事。”
“想什么办法?老子现在就去揍他一顿。”
孟衡赶紧止住他的想法,指了指他旁边的莫逆。
“老胡,你也太不会变通了,他们斥候军,仗着皇上,难道咱们不会吗?你不记得斥候军怎么分出去的?”
胡清扬一想,把头转过去,看向莫逆。
对啊。
他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这小子可是能打小报告的。
要说这圣宠,这小子也有一份。
莫逆看着胡清扬瞅他的眼神,心里一抖。
统领这眼神,好可怕。
是不是要我干什么坏事。
几大铁骑在卖力的拉人,一旁进来的武大人,显得有点猝不及防。
难怪军部要比兵部能获圣宠。
就这卖力的样子,皇上能不重视吗?
不行!
他也要找点活干。
不能让皇上忘了自己。
他进了演武场,发现四大长桌旁边,还摆了一个小桌子。
只是这桌子跟前没有人,而桌子后面坐的人,还一副悠闲的在嗑瓜子。
素衣道袍,带着斗笠,一副闲散无事的模样。
他赶紧凑了过去。
“小兄弟,要不要帮忙招人。”
“招。”
听他回话,武大人兴奋了。
“小兄弟,你这要招什么人?”
嗑瓜子的手一停,敲了敲桌子上的纸。
纸上写着,医疗兵,这三个字。
医疗?
这有点专业啊。
这些小伙子要会行医,有这本事,也不会当兵了。
武大人把纸放下,有点小失望。
临近云崖儿的元戈注意到他,起身过来打了个招呼。
“武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元将军,下官来此,有些唐突了。”
武大人是一脸愁容。
“哎,我们兵部如今管辖京城和地方官兵,是越来越在皇上面前站不住脚了。”
看看户部尚书,再看看工部尚书,就连只知道送礼的礼部尚书,都得了皇上的赏识。
他心里哪里是滋味。
元戈了然,拍拍他的肩膀。
“武大人可知道,皇上为何重视军部?”元戈问了一句。
“为何?还请元将军明言。”
元戈粗犷的脸带着严肃,把他拉到角落里。
“武大人你管辖兵部,兵部的官兵直属尚书台,若皇上调令,还得先下政治三省,走了流程。”
他又道:
“但我们军部,是直属皇权管辖,就拿大齐围城一战,夜里皇上直接调令我等,我们第二日就能整装待发,若是经过政治三省这样一层层下去,武大人觉得,皇上等得起吗?”
武大人恍然大悟。
这军部哪里是兵部能比的。
那可是皇上私人武装力量。
他叹了一口气:“可是,总得也要我们兵部表现表现。”
我们兵部,也不差的。
“皇上上次御花一宴,可要了大人什么东西?”
武大人一愣。
“什么东西?”
他话一说出口,立马想明白了。
当时御花一宴,皇上要了米大人的粮,要了户部尚书的钱,要了他的私兵。
对啊,可以从此处下手!
这京城,那些个世家,可是超出了规制养了不少私兵!
他找到了活,立马有干劲起来。
也是时候在皇上面前表现表现了,如今的朝堂,可不是伪帝当朝,不干事情的人,迟早被刷下去。
“多谢元将军提点,那下官就先走了。”
“不谢。”
元戈看着兵部尚书一脸喜气的离开,心里有点高兴。
皇上治理朝政,现在是人人都想为皇上分忧,这是好事。
现在早朝之上,谁不想得到皇上一句夸赞?
就连政治三省的老臣,都是如此。
更别提他们直属皇权的军部,孟衡上次还因为皇上问了一句伤势,乐了半天。
他思绪回神,看着一排排来参军的小伙子。
自己看来也要好好表现,不能被新人刷下去了。
......
夜深,下起了小雨。
苏琉玉撑着伞,走在官道之上。
雨声打的油纸伞噼啪作响。
行了半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她看着这个略显压抑的地方,有点微微失神。
守门的士兵看到人过来,立马驾起长枪,喝了一声。
“谁人来此?”
“朕过来,见一个人。”
嗓音如雨夜的凉风,徐徐响起。
那士兵吓了一跳。
“皇上,您要见谁?”
第二百六十七章 他的意难平
埋人尸骨之地。
透着一股阴冷,森然。
墙壁两侧,插着火把。
把地上两个人影拉的忽明忽暗,甚是恐怖。
“皇上,这里潮气重,您仔细龙体,奴才给您烫个汤婆子暖暖去。”
帝陵位于地下,即便是早春之天,内里依旧冰冷寒凉。
“他在这里?”
苏琉玉站在石门之外,问了一句。
“原先这里的妃嫔大多已经去了,就内里这人,还掉着一口气。”
“掉着......”苏琉玉闭上眼,叹了口气:“打开吧。”
士兵应了一声。
走到石门两旁矗立的石狮身侧,转动了一下机关。
石门缓缓打开。
一股腌渍味立马飘散了出来。
苏琉玉捂着鼻子,脚步生生退了一步。
里面甚是空旷。
显然是未修炼的陵墓。
角落处,是一片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人,弓着身子,脸朝里侧,身子上面盖了一张薄的发霉的被子。
苏琉玉印象里。
胤宁每次出现,总是一副锦衣玉食尊贵的样子。
哪里会是如此惨绝的模样。
她走近身,因为五识感官敏锐,能清晰感受到地下这人,呼吸短促而微薄。
她立马蹲了下来。
“胤宁......”
隔着薄薄的被子都能感受到掌心之下,背骨之处瘦骨嶙峋的模样。
她轻轻摇了摇,却不见他醒过来。
又喊了好几声,苏琉玉无奈,只能把他身子掰正,看他是否发了烧。
胤宁被关了一年,头发都打着结,那张脸完全消瘦下去,隐隐可见皮骨,嘴唇干裂的不像话,脸上一片死气。
哪里还是以前信誓旦旦,说着复国的少年人。
苏琉玉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
站起身吩咐一句:“叫几个人,把人抬走。”
那士兵一愣。
“可是抬去乱葬岗?”
“抬进宫。”
......
胤宁半梦半醒间,觉得身子暖哄哄的,特别舒服。
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皇陵阴冷,周遭全部都是寒意,哪有这样的感觉。
他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松软之中。
这感觉,好像睡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蓬松的被子。
应该是在做梦吧。
他希望慢点醒过来,让着暖意持久一些,他最怕冷了。
突然,一阵肚子饿的咕噜声响了起来。
肚内空空,毕竟躺了几日,胃里一片叫嚣,让他不得不睁开眼。
只是一睁眼,却看到木质雕花镂空的四爪金龙。
这条龙,他认识。
龙眼处有一道狠狠的划痕,是他年少淘气时,自己用刀刻的。
还没醒吗?
他忍不住伸出瘦弱无骨的手,去触碰那条金龙。
手腹间,传来划痕的触感,真实的不像话。
他又打量起周围。
这里,是他的太子殿!是他的寝宫。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窗台上的缺了一个口的花瓶,都和印象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