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玉没想到被惦记上了,第二天早早去了书院。
只是她刚刚踏进乙班,发现先生已经在太师椅上面坐着,板着脸,肃穆而威慑。
班里同学都站在位置上面,显然是罚站。
出什么事情了?
苏琉玉一脸疑惑。
周荀看到苏琉玉进来,没由来的觉得胸腔一股怒气油然而上。
“其他人坐下,你,到后面站着去。”
“......”
凭什么?
林斐和于良一个劲的给苏琉玉使眼色,让她别惹先生,乖乖听话。
苏琉玉当然不愿意。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她拱了拱手,对着周旬问:“不知学生犯了何错?还请先生指教。”
“哼,指教,我周某可不敢当,谁不知道我们秦山出了个苏先生,文采了得不说还会出题。”他暗带讥讽的看了苏琉玉一眼,手中的戒尺一把子拍在梨花木桌上,啪的一声巨响后又道:
“要是别处我周某可以不管,但是在我班里,私自开班授课,误导我周某的学生,你可知罪。”
周旬是真的生气了。
班里大气不敢出。
林斐眼里都眨酸了,苏琉玉就是当看不到。
听到周旬的话,苏琉玉第一反应是扫了一眼还没有落座的学生。
妈的,谁打小报告?
打小报告的林述不自在的打了的喷嚏。
“这周旬也太古板了吧,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他就顺嘴说了一句,带着表扬带着羡慕说苏琉玉这试卷好,没想到这周旬一听,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他说啥了吗?
他没有啊。
而这一边,苏琉玉肯定不承认,就误导一词,这屎盆子就不该往她头上扣。
她马上否认:“学生不知。”
“你......”周旬一听,气的够呛,直接从位置上面站起来。
拿着一摞子试卷,一把甩在门口的地上。
试卷很薄,飘得满地都是。
“你敢说这不是你出的试卷?你敢说你没有开班授课?敢做不敢当,还当众撒谎,我是教导不了你了,我不管你去哪个班,反正这个班有你没我。”
苏琉玉本来就是顺毛驴,这样被一激,也冷笑一声。
“这试卷是我出的我承认,开班授课我也不反驳,但是误导二字,我是万万不敢当,这罪我不认。”
林斐没想到苏琉玉这样顶撞先生,要是今天的事情被传了出去,苏琉玉不尊师长的罪名就落实了。
对苏琉玉仕途和以后上学是极大的阻碍。
他赶紧劝了一句:“先生,琉玉兄只是把自己的学习方法给大家分享,大家觉得这种方法有效才愿意试一试的。”
“是啊,先生,你就饶了苏琉玉吧。”
“是我们让苏琉玉出卷子的。”
“先生要罚不如就连我等也一起罚了。”
众位都是在苏琉玉班里和苏琉玉相处快一个月的学生。
七嘴八舌的求情非但没有让周旬缓和脸色,反而看着自己学生这样,又怒又气。
“先生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你们竟然不愿意坐着,就全部出去给我扎马步。”
“先生,他们何错之有,我只是和先生就事论事,如果是我原因,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绝无怨言。”
苏琉玉这话说的又急又快,生怕连累同学。
周旬本来只是生气她私自开班授课,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现在听到苏琉玉这样犟,气极反笑。
“好,我就让你明白你错在哪里,让你心服口服。”他拿出一张试卷,指了指题目:“我们先祖一直提倡忠孝,而到你嘴里,竟成了愚孝,你怎么说?”
苏琉玉马上反应过来。
这里的孝,说的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作为子女,必须遵从。
作为来自现代的苏琉玉,完全否定这个看法。
她举了一个例子。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的父亲喜怒无常,总是在家里用棍棒打他,作为孝子,父亲责打他一动不动,也不能还手,但是有一天,父亲把儿子活活打死,世人大骂父亲,父亲气的病死,这就是孝吗?这是愚孝。”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这本来就是不全面的,难道父亲要我们子女杀忠贞之士,我们还要言听计从吗?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判断。”
苏琉玉试着劝说周旬,但是周旬古板的脑子里面,却越听越气。
“好,你不知罪,那就去请沈怀舟,问问他怎么教出这样的学生,我是和你讲不出半点道理。”
这是让沈怀舟来管教了。
不得不说,苏琉玉有点怂了。
这怎么感觉像是请家长过来?
跟着周旬的一个书童赶紧应了,跑去请沈怀舟过来。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隔壁丙班郎朗的读书声。
但是乙班的同学却大气不敢出。
只是心里暗暗佩服苏琉玉,竟然连先生都问住。
就是担心沈怀舟过来教训苏琉玉。
万一苏琉玉挨了骂,这个班不能上了,那怎么办?
也不知道哪个打的小报告,要是让他知道,他非得扒了他的皮。
乙班现在全部被罚站的消息马上传到了丁班。
丁班不少学生都在上苏琉玉的课,此时听到消息,也慌了。
“梁怀,你说是不是你打的小报告,昨天有人看到你去了林先生的宅子,你敢说不是你。”
第十九章 赌约
元文昭一脸怒气,现在苏琉玉等人在罚站,在联想到梁怀本来就和苏琉玉不对付,一时之间抓住梁怀就要揍。
梁怀哪能让着胖子得逞,他身子滑如鱿鱼,一下子躲过元文昭胖手,也是一脸怒气。
“我昨天不过是像我舅舅请教功课。”
“请教功课?那为什么我听说林先生找了周先生之后,周先生脸色就不对,不是你说的是什么?”
什么?
难道舅舅看苏琉玉不爽?
梁怀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如果因为自己让苏琉玉受了罚,以后还怎么听课?
“我这就去找我舅舅。”
他顾不得和元文昭吵嘴,也没有上课的心思,赶紧去请林述,希望他能帮帮忙。
这边梁怀去请援军了,那边小童已经把沈怀舟给喊了过来。
路上这位小童已经把大概说了出来。
沈怀舟听了,脸色并不好看。
不为别的,只为了苏琉玉亲口和他说过,是因为要在家里说书,而非授课。
她撒了谎。
这是他最在意的。
私自授课他倒并没有什么感觉,这几周教学他能明显看出苏琉玉的进步,如果听到她私自授课,他或许会引导她怎么教,帮助她,支持她。
没想到苏琉玉连自己都瞒得死死的。
周旬一看沈怀舟进门,国字脸的一板,哼了一声说道:“你看看你教的好学生。”
苏琉玉一看沈怀舟过来。
微微不自在,不敢看他。
沈怀舟怎么看不出来苏琉玉的小心思。
刚刚路上的火气,看到真人的那一刻,总是消了一分。
“是怀舟教导不严,顶撞了先生。”沈怀舟态度谦逊,温润的嗓音含着自责。
而话里却并没有一点批评和指责。
“别的倒是不说了,这是你学生,我自然无权管教,但是她交坏我的学生,这件事情,你沈怀舟要给我周某一个交代。”
沈怀舟皱眉,毕竟他没有罚过学生。
他教导的甲班各个严守纪律,他又比较随性,不会有这种冲突。
而且,他虽气苏琉玉不应该瞒着他,但是这是他和徒弟的事情,关他周旬毛关系?
何况自己要是打了徒弟,反过来自己还得心疼半天,他沈怀舟可不愿意。
苏琉玉看着自家师父有点不忍。
心里把这古板的周旬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先生不必为难我师父,这件事情我师父并不知道,先生你口口声声说我误导学生,那您愿不愿意和学生打个赌。”
“什么赌?”
“就赌我们乙班一月之内通过甲班的入学考试。”
什么?
他们现在才刚刚上了乙班不到三个月,要是考甲班,那得等到今年九月份才能考,而且甲班的入学考试可以相比较童生试,进了甲班的人大多都是为了童生试优化学习,他们乙班不少人其实都不准备上的。
“我有信心我的学生全部考过,先生可愿意与我打赌,如果我输了,先生怎么责罚我都丝毫没有怨言。”
“好大的口气!好,我就应了你这赌约。”
周旬听了这话反倒是不生气了,小儿的话,他难道和他较真,心里已经可以想象苏琉玉跪地求饶的画面。
一个月过甲班入学考试,这就是个笑话。
目的达到。
苏琉玉又行了个弟子礼:“还请先生不要再为难同学们和我师父。”
说着,竟是转身就走,连沈怀舟都看。
“这犟脾气。”
沈怀舟也起身告辞。
苏琉玉走出书院门口那一刻,林述看看赶到,此刻周旬也走了。
问了林斐等人前因后果,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