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片寂静,但这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答案。
本来就动摇的心现在更多的人偏向了陈峰的那边,只是碍于楚明遥的威慑力所以都不敢说话。
见没有人反驳楚明遥,陈峰的底气一下子就充盈了起来。
“你看看他们的反应!呵,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向着你的吗?!”
权力有多么重要,禹郑楠的心里跟明镜一样。执行过多少次团体任务,他知道手下的人听命于自己的重要性,阳奉阴违是一个组织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下面人的沉默惹得他一股火“蹭”地就上来了,手臂上浮起的青筋像细蛇一样不满了他的双手,两边的肱二头肌更是比石头还要结实。
这个什么破鎏川会跟自己没有关系,但他绝对不能容许下面的人不听楚明遥的话。
“来人!”
禹郑楠动手之前,楚明遥喊出的两个字打断了他的行动。
“把东西给我抬上来。”楚明遥不急不缓地说着。
话音刚落,站在身边的几个男人便回到走廊里,十分钟后他们扛着三四只纸箱子回到了会馆二楼,箱子有些破烂,从几个破洞中能看到里面的一点红色。
打开纸箱子,楚明遥看了眼里面满满当当的红布,每一块都被卷了起来,中间还夹着一根棍子。
“你们想要的不是威望,不是钱吗?我给你们!”拿起最上面的那一块红布,楚明遥猛力地朝楼下丢了过去。
红布在空中翻滚,中间那一根木棍的重力拉扯着那一块布的边缘,周围一圈黄色流苏在掉落的时候抖落了不少沾在上面的灰尘。
掉在地上,卷起的红布有一半露了出来。站在旁边的男人斜了眼那块布,好像上面刺有几个黄色的大字。
把红布从地上捡起来展开,里面“为商户排忧解难,保百姓一生平安”十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块锦旗。
不止一块,那些箱子里全都是鎏川会地盘上的商户、小老百姓送来的锦旗,加起来足足有五十多张。
楚明遥办事一向低调,想着那又红又黄的颜色和鎏川会的颜色不搭配,所以每每有人送来都会藏在箱子里,直到今天才拿出来。
另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厚摞的账本,楚明遥对算账这方面事情不拿手,所以特地找了居委会大妈给做了明细。
随意翻动两页,右手小指划过的地方能够明显感觉到圆珠笔留下的凹痕。
“上个月,会里支出二百六十五把扫帚,一百二十把拖把,还有清洁手套三百双,外带圆珠笔等各种文具,一共支出五十六万五千八百七十三块二……”
听到楚明遥念着那一串数据,几乎每个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换做之前,会里的支出都是刀啊、枪啊,还有锁链什么的。光是上个月的支出,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黑组织该有的消费种类。
“上个月的收入是,”指着下面的数字,楚明遥故意停顿了一下。
不过仔细想想,每天的义务劳动就知道这些支出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没有保护费和打|劫的收入,会里亏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八十九万三千六百五十块,比之前任何一个月的盈余还要多。”
众小弟:???
惊讶地看着周围的同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分明都是义务劳动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收入?
不止是这些小弟,就连陈峰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会里的每一笔支出他都是知道的,收入也都经过他的手,怎么会多出这么多来?
陈峰:“你胡说!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胡说?每一次做义务劳动,居委会都会报销劳动工具的损失还有一点补贴,再加上咱们会得过好几次街道的劳动之星,还有奖金……杂七杂八的算上,怎么没有?”
会馆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刚才的怀疑、不服气全都被刚才的数字抹杀的干干净净,而地上的那一块锦旗更让他们觉得羞愧于面对楼上的大姐。
“锦旗是商户和百姓对你们的尊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难道不比让他们惧怕你们更好、更舒心吗?”
“之前抢商店、收保护费,能拿多少钱?亲自劳动赚得钱是不是更加地干净,花着更舒心!”
“说我带领组织后退了,现在呢?咱们组织是不是在进步?!”
……
楚明遥简单的几句话振聋发聩,让刚才动摇的人再一次坚定心里的想法。
总觉得整日出去做好事、打扫卫生是丢脸,不过,看到那些锦旗还有账本上的数字时,每个人的心里都涌起了一小股暖流,那是收保护费所不能媲美的。
选择威望?还是尊重?保护费?还是奖金?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清晰的答案。
钢棍已经被掌心的温度暖热,从陈峰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血腥味已经压制不住他们的愤怒。
“今天,我在这执行组织的规定不是单纯因为陈峰要对我动手,而是他杀死了一位无辜的人,一位隶属于我们保护区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楚明遥挺直了腰板,“如果你们觉得他没错,就收起手里的钢棍,如果你们觉得我没错,那就给他一棍子!包括他的那些追随者,我也不会惩罚你们,你们愿意留就留下,不愿意留,趁着手上干净就赶紧滚蛋,别以后仗着鎏川会的身份做坏事!”
分明自己才是黑色势力的头头,但她的这一番话听起来却像是军队里长官的发言。
抬起头望着她头顶的那一幅黑色旗帜,上面的玫瑰和楚明遥一样妖冶。
既然选择加入鎏川会,鎏川会能满足他们的一切,那自然要听大姐的话!
“砰!”
突然从人群里闪出一个男人,抄起手里的钢棍朝陈峰的后背砸了一下。
“啊!是谁!”倒在地上,挣扎地向后仰,剧烈的疼痛一下从后背蔓延到全身,“你们疯了吗?竟然信她的话!你们……”
“砰!”
紧接着,其他会众也接连用手里的钢棍对他进行惩罚。每一次在空中挥舞都会留下一声响,打在陈峰身上,也会留下一道痕迹。
按照楚明遥的吩咐,他们避开了陈峰的要害,因为要留给警察对他进行审判,所以不得不留他一条命。
相比陈峰曾经允诺他们的未来,楚明遥的发言和做法明显更让那些人情绪激动。挣扎着想要从地上坐起来,陈峰的那些手下这才认清了现实。
他并不是带领鎏川会最好的人,大姐大才是最合适的!大姐大威武!
“我要留下!留下!”
“大姐我错了!我也要留下!”
……
连连向二楼的楚明遥鞠躬道歉,他们还在为能继续留在鎏川会而努力。
抄书对他们而言哪怕再严厉也远要比受伤、流血要好,楚明遥规划的未来,才是他们想要的未来。
现在,他们想要追随对的人,所以愿意接受惩罚。
长舒了一口气,楚明遥对着他们满意地点点头,“好,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弥补的机会,一人去社区打扫三个月当做惩罚!”
扭过头看着身边的小妹,禹郑楠不敢相信凭她短短的几句话就能够改变他们的想法。曾经那个用拳头说话的楚明遥,现在已经变了,学会了用心去和下面的人说话。
之前在沙漠荆棘中长大的玫瑰,现在绽开了她的花蕾,尽管浑身是刺,但她却挡不住她沁人心脾的甜和举世无双的美。
小妹,长大了!
——
晚上九点,华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警察局门口就被丢来一只深紫色的“麻袋”。
“头儿!头儿!你快来啊!”警员只看了那只麻袋一眼,就着急忙慌地跑回到局里,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在地上。
放下手头的案子,顾笙杰烦躁地皱了下眉,“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
这些天忙着福利院的失踪案,他已经忙的是焦头烂额,有关案子的卷宗在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每每看到里面的白纸黑字他就头疼。
“是陈峰,鎏川会的陈峰!”警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他被人扔在咱们警局门口了!”
陈峰?鎏川会?
这两个词一直都是顾笙杰心口的一根刺,算起来,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和鎏川会打交道了。
自从那次禹郑楠的警告,回到警局的第二天,顾笙杰就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插着一把尖刀以示警告。
他可是国际雇佣兵,不是他区区一个华都的小警官可以缉捕的,所以禹郑楠的保护对鎏川会而言自然是一层保护伞。
但是今天,陈峰怎么会出现在警局门口?
丢下手里的文件,顾笙杰迫不及待地跟着警员跑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的功夫而已,警局门口已经围聚了不少的吃瓜群众,打量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陈峰,他们对他身上放着的那一块牌子更感兴趣。
罪一:蓄意谋害陈阿婆爷孙。
罪二:私自制作炸|药,引起公众恐慌。
罪三:干扰社会稳定,多次聚众打架斗殴
罪四:很有可能买独贩独,请多加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