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辛苦,月份越大,宁如芝的身子就越是沉重,她的身体比不上修士,为了平安生下这胎孩子,岳重渊每日都要抽时间陪着夫人散步,晚上在床上亲自帮她捏手捏脚,在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涂药膏。
好在这一切他甘之如饴。
等到九个月,宁如芝的肚皮发动了,他没有在产房外等着,而是进去握着她的手陪她一起,看她痛得哭叫,大汗淋漓,他也好像痛得不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些颠倒不清的话,跟着掉眼泪。
他深爱他的夫人。生孩子多痛啊,等生下这个孩子,他再也不要她遭罪了。
好在最后大人小孩都平安,是一对龙凤胎。
岳重渊深刻践行着他曾经说过的话,用心地教导这一双儿女,没再要孩子,自己吃避孕的汤药。
时间如流水,他的儿子长成了个英俊挺拔的少年郎,修炼天赋出众,女儿则继承了娘亲的美貌,是个极为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只是偶尔喜欢捉弄人。
多年来,他们夫妻二人虽有争吵,但很快就会和好,感情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愈来愈浓烈,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这是一段天下人谁都会羡慕的感情。
岳重渊下意识抬手想要搂住人,可却掏了个空,他含糊地喊了一声“芝芝”,无人应答,他一下被吓醒。
哪里有什么芝芝,他面前的是昨晚睡前看的卷轴。
那只是一场梦?
那几十年的人生竟然只是一场梦?
巨大的空洞和茫然让他只能呆坐在原地,胸口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嗖嗖的冒着凉气。那些画面历历在目,他和她一起度过了几十年了,怎么能是梦呢?
岳重渊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他就这么坐着,足足坐了一个时辰,终于说服了自己那只是一场梦。
他没有在成婚当晚与宁如芝有夫妻之事,他没有与宁如芝育有一子一女,他没有与宁如芝许下海誓山盟,他没有……
他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到床边看宁如芝,和他梦里一模一样的容貌,盖着锦被正睡得安稳。一股庆幸却又酸楚的情绪漫上他的胸腔,他站在床边好大一会儿才强迫自己离开。
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他和宁如芝哪里是一对恩爱夫妻。
他的内心其实有冒出一丝怀疑,怀疑这梦是宁如芝对他使的手段,可这念头刚起,胸口就一阵揪痛,他只能赶紧抛开这个念头。
狼狈离去的岳重渊需要花时间理顺自己的思绪,天色微明,等他一走,藤君宜就睁开了眼。幻境的剧本是她亲自写的,再由红绣鸳鸯拉他进去。
要想让岳重渊对她不设防,这是目前最快的方法,看来效果相当的好。
幻境里,宁如芝和他的感情多么完美热烈,即使醒来后会有落差感,但他一定不会再是以前的态度了,她这几日要试着从他身上取走定莲珠了。
作者有话说:
隔壁《藏置》的地方开了,放了我之前写的三个脑洞,感兴趣的宝可以去看看。感谢在2022-06-26 12:51:28~2022-06-30 10:5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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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 看一眼 ◇
◎“我受不了见不到你的日子!”◎
岳重渊难以集中精神在聚灵阵中修炼, 昨夜的梦仿佛亲身经历,那些和宁如芝的甜蜜、忧虑、心疼……以及那难言的情深都堆积在他胸口,与此而来的还有巨大的落差和空虚, 相悖的情感在他心中不断撕扯。
如果当初他和梦里的自己一样……那他现在和宁如芝是不是已经快有孩子了?
想起那两个孩子, 他的内心柔软,可下一瞬, 他的心就冷了下来,他哪里有什么孩子。
不过是梦罢了。
岳重渊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徒劳无功, 他难受得紧, 甚至此刻想要见到宁如芝。
他到底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岳重渊不得其解,可他到底不愿为了个梦而陷入混乱痛苦, 接下来的几日, 他便有意识地躲着人,连白惜月的院子也不去了,本来打算告知她白家被关押一事也彻底忘了。
藤君宜本想打铁趁热, 但她每次刚碰见岳重渊, 那人就拢紧眉头避开了她, 活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只要一靠近她就能吞了他似的,每晚都在聚灵阵中修炼。
难不成那幻境的效果过于刺激了?
她倒是没想到会起了反效果,把人越推越远, 只好暂时耐住性子等人缓过来。
趁岳重渊躲她的时候,藤君宜去找了苏摄, 一直寻不到人的苏摄一见她露面就恨不得把人狠咬一遍以作泄愤。
他找遍了整个元州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苏摄还以为这人为了哄骗他早已离开, 他气得牙痒痒, 还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本来想追去藤家,但心底还犹存一丝希望,万一呢,万一……她还在元州呢?
于是就等到了现在。
“你到底去了哪里?在元州做什么?我为什么没办法寻到你?”
推开纠缠不休追问的苏摄,藤君宜语焉不详地答:“我在元州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苏摄像是听不懂言外之意,继续追问。
藤君宜:“不能告诉你的要紧事。”
“……”苏摄不甘地换了个问题,“那崔渐离知道吗?”
这也要比?
她颇为无语,“……他也不知道。”
苏摄顿时舒坦了,眉间的结也展开了,“那事情办完了?”
“没有。“藤君说,”我只是来看一眼你。”
她毕竟之前许下了诺言,若是苏摄等不急了上藤家去,那她在元州一事也相当间接告知了崔渐离,到时候就麻烦了。
苏摄呆了一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胸膛里的心脏跳动得飞快,眉梢眼角都溢出了欢喜,那双向来阴郁漆黑的眼透出奇异的光亮,“你想我了?”
他的尾音微扬,那巨大的欢喜一听便知。
藤君宜诚实地补充了刚才的话,“我来看你只是不想让你去藤家捣乱。”
这话一下击碎了苏摄心中的遐想,他脸上的喜悦倏尔消褪,抿着唇冷冷盯着人看,心口像是被针扎似的不舒服,声音僵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藤君宜不为他的冷脸所动,苏摄的脾性向来很怪,变脸是常事,她也不打算好声好气哄着他,“我在元州还要待上一段时间,等要离开时会来找你,你别到处乱跑。“
苏摄压着心口的怨气拦住人,“所以你又要走了?”
她也猜到了人不好应付,缓和了语气,“你要听话,之前说好的事你都忘了吗?”
苏摄没忘,他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才让这人同意跟在她身边,他原本以为这样就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可这么几天不见人踪影,他内心焦灼不安,没有一刻是安心坐着的,好不容易见着人了,他哪里舍得就这么放人?
“我受不了见不到你的日子!”苏摄焦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我不会打扰你,你做什么都行,只要把我带上,怎么使唤我也行!”
藤君宜有些头疼,她来之前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苏摄的反应,但是他怎么也要缠上她的决心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把他带到岳府的。
“我要做的事谁也不能说,你要是执意这样那就离开吧。”
苏摄一下顿住,死死瞪着人,像是要冲上来咬人,气得苍白的面颊都浮上两抹嫣红,“你——”
他胸膛急促起伏,好半天才压下,咬牙吼道:“你居然说这样的话威胁我!”
藤君宜:“……”
苏摄气得不行,他见过她在崔渐离身边的样子,哪里有她这样对他冷淡敷衍,极度的不平衡让他嫉恨得口齿泛酸。
藤君宜只觉苏摄太会胡搅蛮缠,“这不是威胁,我一开始便说了,你若是不听我的话就没必要跟着我。”
她冷淡镇静的声音让苏摄浑身的血液迅速冷却,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没法像以前那样用高于她的修为把人强行掳走,只能忍着性子压着欲望才能待在人身边,可有些东西哪是能轻易忍得住的?
“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精致如细细雕琢的脸奇异的平和了下来,黑沉的瞳孔静幽幽地盯着人看。
藤君宜不合时宜地想:要是苏摄能攻略就好了,说不定要不了几日她就能回家了。
太可惜了。
她心里不知是第几次感慨,面上却无一丝异色,“我会尽量找时间过来的。”
苏摄这次没再说什么,安静地看着人离开。
他站在打开的窗棱边,紧盯着从里走出的人,一动不动盯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发现想要找的人的身影,苏摄当即确认了一件事——藤君宜身上一定是有什么能够隐藏她行踪和气息的法器。
好在他从一开始就做了一手准备。
苏摄抬起手掌,掌心冒出一条细细的黑线,这条黑线不算长,缓缓朝前延伸,然后停住。
看来要花些时间。
苏摄拍了拍衣袖,房中每一处都被他撒满了无味的粉末,只要一进这个房间沾染上这种粉末,他就能凭此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