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与愿违。
藤君宜看着再度上静峰来找她的白纤儿,心想这峰怎么不能把人拦在下面?
差不多的说辞。
藤君宜左耳听,右耳出,神游太虚,最后才说:“你过三天后再来找我说不定我就改主意了。”
白纤儿半是怀疑半是欣喜地下了山。
然后第二天,她带着闻人渡又上峰找上来了。
那一刻,藤君宜已经心如止水,她知道这幻境不会让她这么好过,所以她干脆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任凭白纤儿和闻人渡在屋外说。
权当听不见。
第三日,在白纤儿打算破门而入时,数把长剑自檐上飞下,对准了她,还有一把长剑自发动了起来,在地上划了两个字——止步。
白纤儿:“……”
白纤儿也只好郁闷地转身走了。
三日就要过去了,藤君宜已经知道怎么对付那个太虚器灵,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闻人渡那边了。
他……能够冷静下来破除幻境醒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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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 两情相悦 ◇
◎她怎么可能说出那样伤他至极的话◎
另一处幻境中。
闻人渡强忍着脑袋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痛楚环顾了一圈周围, 邬府的大门,脚步匆匆的侍从搬着大箱大箱的东西从里出来。
一股空茫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三清呢?
闻人渡耐着痛想要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可脑海里一片空白, 记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纱。
他心里知道这不对劲, 当即就要迈步进邬府,可刚走了两步, 就听府内传来一声怒吼,还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他抬眼望去。
邬家族长满面怒容, 额角青筋迸出, 拉着他向来宠疼的儿子邬云雁, 骂得毫不留情:“你滚!你滚!我没你这个儿子,邬家也没你这个人!从此往后, 你也别说自己是邬家人了, 有多远滚多远!”
身后,邬家两位夫人抹着泪,几位姐姐想拉又不敢拉, 着急得直跺脚。
邬云雁一言不发, 唇紧紧抿着, 眼中透出不愿妥协的倔强。
邬父一脚将人踹到门口,手指着人的额头,冷厉道:“出了这个门,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以后别再说你是邬家人了!”
邬云雁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而后弯腰鞠了一个深深的躬:“爹, 娘, 几位姐姐, 对不起了, 只是我实在是放下她,若是真让三清走了,我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三清?
闻人渡心中一跳。
邬父闭了闭眼,不愿再和这个逆子说话,他看向闻人渡,声音有种心灰意冷的哑:“闻人公子,邬云雁已被我驱逐出邬家,我也管不了他要做什么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只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是我当初没好好管教他……他的死活,我现在也不管了。”
“老爷!”
“爹!”
邬大夫人和邬家几位姑娘都着急地喊了人。
闻人渡听不懂邬族长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皱了皱眉,张嘴正欲问话,却见邬云雁走了过来,眼神坚定,“闻人公子,还望你能成全我和三清!”
闻人渡眸光一定:“你说什么?”
“我和三清两情相悦,但我知道她心中担忧你会找我们麻烦,所以迟迟不肯将真相告诉你。”邬云雁的眼神不躲不避,“我宁愿被赶出家门也不愿让三清一人独自承受痛苦,我要带她走,因为她只有在我身边才会幸福。”
闻人渡只觉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话都十分荒缪可笑,“两情相悦?”
邬云雁点头。
闻人渡定定地看着他,心中认定他在胡说八道,三清不在这里,他也不想多费口舌,转身就要走,邬云雁叫住了他:“只要你答应不伤害三清,我就让你见她。”
他停住了脚步。
“你知道三清在哪里?”闻人渡的眸光冷彻下来。
邬云雁丝毫不惧,“只要你不伤她。”
闻人渡听他满嘴的“不要伤她”,心中有了不悦,三清是他的道侣,是他放在心中的人,他怎会去伤害她?
“我不会伤她的,带路吧。”他冷冰冰地说。
有了他这句话,邬云雁放了一半的心,他知这人说到做到。
闻人渡随着邬云雁到了一间离邬府很近的客栈,他记起自己曾和三清在这里住过一日,他好像还给她买了吃食和新的衣裙,那时的三清应当很开心。
也不知三清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他心中想着事,只见邬云雁停了下来,敲了敲房门,门一打开,房内的少女在见到邬云雁时眼中流露出惊喜,仿佛乳燕投林般扑进了邬云雁的怀里,“云雁!”
闻人渡僵立原地。
她没有注意站在邬云雁身后的闻人渡,极尽依恋的抱着人,用娇娇软软的语气撒着娇:“你怎么才来啊,我好想你啊。”
邬云雁嘴角没忍住扬起笑,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闻人渡用一种极为不确定的语气喊了一声:“三清?”
夏三清这才注意到了他,她微微睁大了眼,连忙从邬云雁的怀中退出来,面色一下苍白:“仙君……”
脑袋又开始痛了,闻人渡的唇色微微泛白,他看着不知所措的夏三清,心口突感一阵刺痛,“……进去说吧。”
等房门一关,他就开了口:“刚刚……”
“仙君。”夏三清打断了他,“我和云雁两情相悦,还望你成全我们。”
两情相悦。
又是这四个字。
闻人渡由心觉得这一幕荒缪不已,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还穿着他买的那条衣裙,纤秾合度,那双和他一样的雪睫此刻漠然得不见从前一丝情意。
他从未想过她的脸上会出现这样冰冷的情绪。
心口仿佛被一点一点地切开,剜心之痛像是要将整具身躯撕裂,被所爱之人背叛的痛楚几乎要让人发疯。
闻人渡从未庆幸过自己有这样强的忍耐力,袖袍掩映下,他狠狠掐着自己的手,面容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苍冷,“……为什么?”
这三个字他问得如此艰难,喉咙像是堵塞了一团异物。
“为什么?”这三个字却让夏三清露出讥讽的笑,“仙君,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闻人渡面容肃冷,雪白纤长的睫像是凝固的霜,一片静默。
喜欢过你吗?
若是不曾将你放在心上,我怎会愿意与你结成道侣,怎会事事护着你。怎会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你?
他的付出,他不习惯挂在嘴边的情意在这一刻被抹得一干二净。
“你看,你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少女露出了讽刺的笑,“仙君,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我要的是安稳的日子,夫君体贴的照顾,不是一天到晚的修炼,不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不想哪天就丢了性命,我也不想天天提心吊胆想着会遇到什么危险。你从来没问过我想要什么。”
“我已经厌倦了和你在一起了。”夏三清声音微低,她转头看邬云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可是云雁不一样,他真心在乎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和他在一起,我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他愿意逗我开心,他愿意诉说自己的情意,他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我知道,我再也不会遇见像他一样对我好的人了。所以,哪怕你杀了我,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闻人渡僵白着一张脸,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器具搅动着,夏三清的每一个句话都像是化作了一把刀剑狠狠刺进他的身体,几乎要将他的血,他的肉蚕食而尽。
他有些站不住,身体晃了晃,手撑在了桌上。
“你……从不曾告诉我……”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像是有把刀在割着喉管,每说一个字都艰涩的厉害。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是蕴灵宗的掌教首徒,是他们的大师兄,难道你会为了我而放弃他们吗?”她淡淡道。
心口太痛了,脑袋也浑噩的厉害,闻人渡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雪似的睫毛下隐隐透出猩红的波光,那是一种极度痛苦和脆弱掺杂在一起的眼神。
“……你们走吧……”他深深地闭了闭眼。
夏三清和邬云雁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你之后不会一怒之下来杀了我们吧?”她迟疑地问。
闻人渡咬了咬牙,眼中的猩红骇人,“走!赶紧走!”
夏三清被吓了一跳,往邬云雁身后躲,而邬云雁见他状况似乎不对,也觉得继续待在这里不行,他拉住她的手,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等闻人公子冷静下来了再和他说。”
她点了点头,然后和邬云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等人一走,闻人渡终于支撑不住了,他喉中溢出痛苦的□□,眼中的猩红一会儿扩散,一会儿消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