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渡无从得知她问出这个问题的缘由,但他能感觉到她的不安,他眉心的褶皱更深,心想:难道是他平日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三清有这样的错觉?
他平日对她是不是……冷淡了些?
闻人渡其实甚少见修士夫妻是如何相处的,但他离宗在外时是看过寻常凡人夫妻是什么样的,妻子娇偎,丈夫怜惜,眼中情意流转,举止亲密。
他回想这一段时日,几次亲密之举都是三清主动,他虽多次心中意动,但一直克制,或许就是这样她才会心中不安吧。
闻人渡不知怎样把自己心中的情感诉诸出来,他已习惯夏三清陪在他身边,他心中充盈愉悦。他喜欢听她说话,喜欢看她对着自己笑,喜欢牵她,喜欢抱她,喜欢……
他将情感匿于心中,担忧自己若是太唐突、太肆意的话会吓到她,她都已成他的道侣了,而第一次又太过荒唐靡靡了,往后慢慢来才行。
他本是这样想的。
但这“慢慢”二字,或许会让三清生出误会也说不定,他竟是未曾考虑过这一点。
闻人渡抬手轻抚她的鬓发,侧过头,温热的薄唇吻在她耳鬓边。
藤君宜懵懵的眨了眨眼睛,一时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亲自己,而且,这是除了在仙岛那五日后,闻人渡第一次主动亲她。
他……是不是对刚才的话误解了什么?
闻人渡身上的灵力虽然冰冷,但他的身体却和正常人没有区别,柔软温热的薄唇,微微发烫的肌肤,淡淡的簌雪的气息,依旧有几分生疏的动作。
他的吻怜惜、温柔,然后慢慢开始胶着。
藤君宜跳动的心脏微微加快,浑身软绵绵的,被闻人渡坚实的臂膀和手掌撑住,她的唇刚微微张开便被含住,鼻息交缠,唇舌纠葛。
纷乱的心绪在这样的纠缠中消散,一股轻飘飘的愉悦感和酥麻冒了出来。
两人的衣衫一点一点地挑开、滑落。
欺霜赛雪的白,茱萸色的红,滚烫的肌肤,没有阻隔的相贴,舒服的喟叹。
在这间堪称简陋的客栈房间里,在这方寸之间的床榻上,灼热的温热好似能烫坏、熔化人的心,一只纤白如嫩笋的手从垂在了榻侧,用力扣住床沿,然后又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拖了回去,十指相扣。
—
藤君宜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临近午时了,身体没什么像是被碾了一遍的无力,只除了腰有点软,她睁开眼睛看见身侧没人,以为闻人渡离开了房内,一瞬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哪知一起身就见闻人渡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几个食盒,从她的位置来看,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藤君宜拉了拉下滑的被子,“仙君?”
闻人渡见她醒了,清了清喉咙,“换上衣服过来吃点东西吧。”
吃东西?
藤君宜一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修士一般筑基后就开始辟谷了,以保身体洁净,灵力清明,且有饱食的灵丹,她已经很久没吃过其他食物了。
她转头想拿挂在一边的衣裙,却看见枕下有一条新的白色衣裙,衣料触之细软轻滑,如清波柔云,襟领镶有银线,蜿蜒至腰封,拖曳的裙身同样以银线绣有枝丛淑真的幽兰白梅,细微的银光流溢。
藤君宜:“……这是?”
闻人渡像是不经意地说:“我见好看就给你买了。”
藤君宜的嘴角弯了弯,眉宇生动,“仙君,你真好。”
闻人渡见她应当是很喜欢那条裙子的,原本还稍有忐忑的心落回实处,他第一次给姑娘买贴身衣裙,买来后就想着会不会合她心意。
藤君宜换上了新的衣裙,每一寸都很合身,可惜没有铜镜,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
坐到桌边,她看清了几个食盒里装的是什么吃食后,微微睁大眼,“仙君,这些是?”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当天能写完,结果没有,第二天我以为写的完,结果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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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 登门道歉 ◇
◎邬二夫人◎
桌上摆了四个食盒, 每个食盒里都装着不同的吃食。
晶莹剔透的灌汤包汁水充沛,薄薄的一层皮包裹着鲜美的肉馅,只看着就觉口舌生津。粳米煮成的莲子鸡丝粥, 颗粒分明滚圆, 莲子饱满晶莹,切成细条状的鸡丝均匀地铺摆在粥面, 还撒了细细的葱花,色泽鲜润, 还冒着热气。
圆滚雪白的汤圆团子浮在食盒中, 不大不小, 模样十分玲珑,看不出是什么馅儿的。还有切成块状的红枣糕, 凝实的枣香味扑来。
藤君宜看着这一大桌吃的:“……仙君, 这些?”
闻人渡将筷子递给她,说:“你修炼时间不长,辟谷也没多久, 偶尔吃些东西也是无碍的。”
昨晚藤君宜的不安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忽视的东西, 她心中挂念着家人, 她在以前过的是寻常姑娘家的日子。所以他一大早醒来就去外面给她买了新的衣裙,询问当地人这垣城有哪些美味的吃食。
他特意挑了其中几样买了回来。
藤君宜其实不饿,但看着桌上颜色鲜润,冒着热气的吃食还是有些馋了, 毕竟从小一日三餐不落,来到这里除了在当初藤家吃的第一顿饭后, 往后修炼的日子就只吃灵丹灵果了。
她接过筷子和一边的瓷白的汤勺, 先舀了一口粥喝, 莲子的清甜和鸡丝的鲜香恰到好处的交融, 粳米甜糯。汤圆是芝麻馅儿的,大小刚好一口吞,糯叽叽,香喷喷,
然后是灌汤包,红枣糕,她一样一样的尝过去,吃出了一丝满足。
“仙君不吃吗?”藤君宜夹起一块红枣糕,密密实实的绵密口感和枣香在口中漫开。
闻人渡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不吃了,这些都是给你带的。”
……哪个姑娘家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藤君宜本这么想的,但没想到她真的吃完了!
或许是太久没吃有人间烟火气的食物了吧,她有些怀疑和不确定地想。
闻人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心中还想着下次再多买几样来。
关上食盒,吃完这一顿已经是过了正午,藤君宜站起身走到窗边,刚准备开口问如何找太虚印的碎片,就见邬家大门停了一辆马车,一个身穿紫裳的瘦削女子从上走了下来。
隔得稍远,藤君宜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见她抬了抬手,旁边站着的人就上前从马车中抬出了两大箱的东西。
她还想看仔细点,就听有人敲了敲房门,小二的声音不大不小,有些小心翼翼:“两位仙君,楼下有人找。”
闻人渡站起身,和藤君宜对视了一眼,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谁?”
小二:“邬家族长。”
—
楼下,邬父坐在厅堂的最里面,面上虽镇定,心中却有些忐忑。他原本想带上自己那逆子的,但又怕在外面丢人,于是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来。
昨夜他左思右想,蕴灵宗闻人渡来到垣城究竟意欲为何,如今隐仙阁的人在其它州暗中行事,十大宗的人不会不管,只怕那个叫苏摄的应当是隐仙阁的人,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们这么巧就在邬府外面?
那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一个巧合。
邬父心中忧虑重重。
垣城安安稳稳了接近百年,他是真不愿任何事来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安稳。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邬父抬头,心中不由感慨:这闻人渡的姿容气度果然世间少有,还有他的道侣,那位夏姑娘像是玉雪捏成的人儿似的,剔透的很,怪不得他那逆子只一面就满口胡话了。
闻人渡不知道邬父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走过来道:“邬族长。”
“闻人公子,夏姑娘。”邬父笑道,“我也是找人打听了才知道你们住在这家客栈,昨日太过失礼,想着今日还是来亲自登门道歉。”
失礼的是邬云雁,上门道歉的却是他爹?
仿佛知道闻人渡心中所想,邬父又道:“犬子被我勒令不许出家门,昨日我已经好好教训过他一顿,今日前来是特意邀两位到邬府做客,昨日实在是招待不周。”
邬父一脸诚恳。
他们本就想着要到邬家找太虚印的碎片,是以没有拒绝邬父的邀请。
一入邬府,藤君宜便察觉到这里与昨日有些许不同,府中的仆从比昨日多了些,脚步匆匆的,还不待邬父拦人问怎么回事,一个仆从就过来说:“族长,二夫人回来了。”
二夫人?是刚才她在客栈在邬府外面看到的人?
邬父眉头一皱:“回就回了,搞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
仆从一脸欲言又止:“……二夫人她……您还是亲自去前厅看看吧。”
邬父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三人加快脚步朝前厅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尖利的喝斥声,接着是乒乒乓乓什么东西被推倒的声音,还有邬大夫人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反了!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