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霍长歌正在廊下浇花,一见来人是她,不由诧异道:“温姐姐?你怎么来了?”
温尺素心中焦急,顾不上跟她打招呼寒暄,直接问道:“南宫杉呢?”
屋里的南宫杉听见动静,放下笔走出来,不解地看向她二人:“这是怎么了?”
“暄王府要出事了,人命关天,快跟我来!”温尺素急道。
南宫杉眉心一跳,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旁边的霍长歌乍一听闻也急忙问道:“是啊,这好好的怎么就扯上人命了呢?可是浅陌有什么不好?”
温尺素摇了摇头:“事态紧急,路上再跟你解释!”
南宫杉见状也知情况不妙,随手捞起一件外衫就往外走。
二人一路用的都是轻功,刚一靠近暄王府,温尺素心中便觉不好,这府上外围的守卫虽然看似与寻常一般无二,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绝非王府原来的护卫!
果然,下一刻便听得那门前的守卫道:“府上今日闭门谢客,二位还是改日再来吧!”
温尺素和南宫杉迅速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闯!”
话音刚落,二人一个纵身,直接提气从院墙上翻了进去,那门前的守卫见状连忙对一旁的人说道:“不好,快去禀告寒剑堂主!” 说着便连忙跟上去拦截。
温尺素越往里闯就越是心惊,怪不得之尧一定要让自己去镇国将军府把南宫杉叫上,这烈焰阁的人都是楼陌一手训练出来的,仅凭她一个人未必就有把握能闯得进去!
二人好容易到了陌尘居外,青风寒剑几人却已然拦在了门前。
“让开!”温尺素已经渐渐失了耐性,语气急躁起来。
寒剑凝眉:“凤夫人,这是主子的命令,您别为难我们。”
温尺素怒声喝道:“即便她要豁出自己孩子的性命去给王爷解蛊,你也要拦着我们吗?!”
寒剑几人脸色变了几变,显然并不知道楼陌让他们拦在这里的真正用意。事实上,南宫浅陌只告诉他们王爷中了忘尘引,需要请陶翁帮忙解蛊,却并不知那所谓的解蛊之法需要牺牲孩子的性命……
见他们脸上露出犹疑之色,南宫杉接着厉声说道:“倘若你们不想她腹中孩子出事的话就赶紧让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青风和寒剑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让,就是违背了主子的命令;可若是不让,万一真的伤及小主子性命他们纵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见他们迟迟犹豫不决,温尺素心中焦急不已。
“我拦着他们,你先进去!”南宫杉给她递了个眼色。
“好!”温尺素点点头,提气便往里闯去。
身后,南宫杉则同时对上了青风青越与寒剑寒澈四人。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又都拼尽全力孤注一掷,饶是南宫杉此刻也颇有些吃力,不多时便有些招架不住。
而青风四人也并不轻松,对方毕竟是自家主子的二哥,这下手的分寸必须拿捏好了,因而只是将人困住,试图点了他的穴道再去内院支援。
不想南宫杉恰恰抓住了他们这一心理,故意漏了个破绽,虚晃一招,却是借机往内院而去。四人自是慌忙拦阻,一时间打得僵持不下。
这边,温尺素一进内院便直接和锦舞颜舞二人交起手来,论起武功修为,这二人丝毫不输外面的青风青越,温尺素心知自己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只好扬声朝着紧闭的房门喊道:“陶翁,尺素有要事相商,请出来一见!”
锦舞见状立刻凝眉:“凤夫人,陶翁先生并不在府上。小姐吩咐了,今日王府不见任何人,还请……”
温尺素却不理会,接着喊道:“陶翁,人命关天您不能由着她胡来啊——”
浅黛正端着热水,剪刀、纱布等一应物什准备进去,温尺素瞧见她手里的东西登时就白了脸色,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颜舞,冲上去就把浅黛手中的东西打翻在地,抬脚把门踹开——
“楼陌!”温尺素看见床上躺着的人顿时心中一颤,就要冲上前去查看,却被陶翁拦下——
“放心,老夫并无出手的打算,只是给她用了些麻药,人暂时昏过去了。”倘若这是小夫妻二人商议之后的决定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丫头是瞒着那小子做的,这要他如何能下得去手?方才答应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一旁的流云一听不由急了:“陶翁先生,您怎么……”不是已经答应小姐替王爷解蛊了吗?
陶翁望着她叹了口气:“她可有告诉你要如何解蛊?”
流云不解地看向他:“难道不是只要取小主子的一滴心头血就可以了吗?”
“一滴心头血?”陶翁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丫头竟是连你们也瞒着……”
温尺素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由开口问道:“陶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爷怎么就中了蛊?又如何会牵扯到孩子的性命?”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凤之尧也未跟她解释清楚,只再三嘱咐她一定要拦住陶翁,不让他出手。
陶翁正要解释,刚一开口,却见凤之尧带着老辅国公和百里流觞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为难的青风等人,若单单是凤公子一人他们自然能拦得下,可他身边的那两位可是主子的外公和师父,他们如何敢拦?
“陌儿呢?孩子可有大碍?”两个老人进门便急忙问道。
陶翁嫌弃地瞥了百里流觞一眼,不悦道:“有老夫在这儿,能有什么事?!”
百里流觞这才瞧见一旁站着的陶翁,惊讶道:“陶老头?真的是你!你何时来了上京?”原本听凤之尧说起陶翁时他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第480章 凶险之法
“合着这上京城是你们家的,只许你来,老夫就来不得了?”陶翁斜着眼睛说道。
“嘿,我说陶老头你这是想打架是吧?”百里流觞的拧脾气也上来了,说着就要撸袖子。
夏侯凌霄终于忍不住了:“哎呀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这两个孩子都昏迷不醒了,你们倒是过来看看啊!”
百里流觞连忙走上前来查看,陶翁却在一旁凉凉道:“这丫头被我用了些麻沸散,至于边上那臭小子,哼,被自己媳妇下了迷药都不知道,活该他睡到明天!”
“如何?”夏侯凌霄和陶翁并不相识,故而朝着百里流觞再次确认。
百里流觞简单查看了一番,收回了手:“如他所说,并无大碍。”
“幸好幸好!”夏侯凌霄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了。
“想必这些日子这两个孩子也没睡过一个好觉,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去别处商议一下该怎么解了这忘尘引。”百里流觞摩挲着胡须提议道。
陶翁难得地没有反驳,道:“也好。”
于是流云引着一干人往花厅而去。
“陶老头,论起蛊术你比我擅长,除了那个法子,你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虽然明知希望不大,可百里流觞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陶翁把眉毛一横,冷声嗤道:“那是忘尘引,你还真当老夫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百里流觞长叹一声:“唉,为今看来只有赌一把了!”
“你该不会是想等到孩子足月吧?”陶翁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那个法子他不是没想过,可实在是万分凶险,弄不好就得搭上三条命……两害取其轻,这也是当时他之所以答应那丫头牺牲孩子来替那小子解蛊的原因,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是瞒着那小子来找自己的……
百里流觞苦笑:“我又何尝不知此法的凶险,可他们二人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明明都知道真相,却又都选择瞒着彼此,你觉得他们二人哪个像是能够妥协让步的?”
陶翁默然,旁的不说,单从脾气来看这两个孩子的确是一个比一个犟……
“咳,那个,敢问二位前辈口中的凶险之法是指?”此刻南宫杉已经从凤之尧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于是忍不住开口相询。
见陶翁只顾盯着面前的茶盏,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百里流觞只好解释道:“待孩子足月后,让那丫头服下催产药,趁着分娩之际以金针之法将寄居在孩子心头血中的引逼至大人体内,而后从大人的心头血中将引剥离出来,继而以引诱蛊,将忘尘从庭烨体内取出。”
“之所以说此法凶险是因为它需要赌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很难把握,早一分金针根本无法牵动那引,晚一分则引已经与孩子融合,庭烨他……回天乏术。”
“这些还都是其次,即便是顺利将引逼入大人体内,可那引会一进入陌生环境必将会产生剧烈反抗,届时,那丫头不仅要承受引的反噬,还要撑到顺利分娩……”
后面的话百里流觞没有继续往下说,可大家却都已然明白,若是南宫浅陌撑不过,那结果恐怕……
谁都知道,最稳妥的法子就是放弃孩子,可说一千道一万,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搁在谁身上谁能舍得?花厅里气氛一时有些沉重,谁都没有出声,末了还是夏侯凌霄发话了:“何去何从,还是等他们二人醒来后自己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