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烨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良久，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直视着楼陌的眼睛，定定道：“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呢？”
“呵，找这样的借口，难道你都不觉得可笑吗？”楼陌冷笑。
闻言，莫庭烨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生生撕裂一般！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扑面而来，是了，被自己挚爱的人怀疑，他又如何会不痛！
“陌儿，你，就那么不愿相信我吗？”莫庭烨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期许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努力忽略掉心里的那股异样的感觉，楼陌冷声道：“是，我不信你！”
顿时，莫庭烨只觉得胸口一股血腥味涌上来，却被他强自压了下去，仍然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微微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到你愿意信我为止！”
陌儿只是说“她不信”，但却并没有说 “她不愿意相信”，不是吗？莫庭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莫庭烨的话让楼陌心头一震，他……是认真的？脑海中一下子便闪现了淮安城他风尘仆仆赶来救自己的场景，还有西山大营自己醒来时对上的那双盛满深情和关切幽深紫眸……
“你不需要这样，我……”楼陌此刻心中有些慌乱，甚至还有种莫名的烦躁。
然而话未说完却被他打断——
“这不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我爱你，无论你相信与否！”莫庭烨的语气坚定而又不容置疑。
楼陌微微皱眉，她此刻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感受，但她很清楚的是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总觉得像是有所亏欠似的，或许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他有所回应，又或许是不想同他牵扯太深……
莫庭烨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看着她定定道：“你不必想太多，记住，我对你的喜欢永远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楼陌沉默不语，心里的烦躁却更甚，她向来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此刻面对莫庭烨突如其来的表明心意，除了拒绝，她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
“莫庭烨，我不……”
“不要拒绝，最起码现在不要，好吗？”莫庭烨急忙打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眼底有一丝慌乱闪过。
他的语气几近祈求，楼陌自认从来不是个容易心软之人，也知道此时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不知为何，在对上他充满期待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后，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见陌儿没有拒绝自己，莫庭烨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嘴角轻轻上扬，勾出一抹大大的微笑，看来，陌儿对自己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不是吗？这个意识不禁让莫庭烨感到心情大好。
对上莫庭烨满含笑意的眼神，楼陌的目光有些躲闪，“你伤口在流血，我去给你拿药。”说着便匆匆掀开被子下床朝着柜子走去。
看着那个逃似的背影，莫庭烨忍不住笑出声来，“陌儿，你这算是害羞了吗？”
“你想太多！”楼陌拿着伤药的手一顿，随即一脸淡定地说道。然而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是诚实得很……
明知她是故作镇定，莫庭烨却识趣地没有拆穿，反而安静地坐在那让她帮自己重新包扎伤口。
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楼陌，一眨不眨，仿佛要将这个人看进心里去似的，楼陌努力地想要忽略掉某人近乎灼热的视线，最终却因为某人强烈的存在感而以失败告终！
“能打个商量吗？”楼陌一边往伤口上敷着药，一边自认十分好脾气地同他商量道。
“你说。”莫庭烨相当爽快。
“你能不一直盯着我看吗？”
莫庭烨十分无辜地耸耸肩，道：“这不能怪我，实在是陌儿长得太好看了，简直惊为天人……”
“哎哟——”
楼陌手下一使劲儿，便听得莫庭烨倒抽了一口凉气，正待要控诉她的“粗暴”对待，话未出口便见楼陌面无表情地道——
“油嘴滑舌是会遭天谴的。”
莫庭烨：“……”
女孩子不都是喜欢听这些个溢美之词的吗？怎么到他家陌儿这儿就不顶用了呢？这种时候就算不开心羞涩，也不至于下死手吧？
一定是他家陌儿太特别了，嗯对，一定是这样！
“咳，那个，陌儿，不如咱们聊聊天？”莫庭烨开始转移话题。
楼陌将手中的纱布重新帮他缠好，淡淡道：“莫庭烨。”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话很多？”
莫庭烨：“……”
好像被嫌弃了，怎么办？他好想同陌儿解释，他不是这样的，只是一见到她就打开了话匣子，控制不住啊……
“陌儿是何时发现我的身份的？”莫庭烨再次转移话题，事实上他确实很好奇，自己明明已经用凤之尧的秘法将眸色遮掩了起来，按理说不应该被认出才是啊！
楼陌淡淡扫了他一眼，惜字如金：“刚刚。”
“我哪里露出了破绽吗？”莫庭烨继续追问。
虽然被心爱的女子认出来也是自己在她心里地位不一样的证明（作者君：咳咳，你会不会太多心了一点？），但是连自己的破绽在哪儿都不知道，真的很没成就感的好吧？
第179章 无法回应
“破绽很多，”楼陌一边将药和剩下的纱布都收起来，一边道：“早在寒山别院我第一次为你把脉时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你的眸色让我不敢确定罢了。”
“把脉？”莫庭烨懵了一下，疑惑道。把脉难道能看出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这要是放到现代，一个DNA鉴定就能解决问题，可这个时代就算陌儿医术高明，也不至于此吧？
楼陌给了他一个白眼，又看了看外面已经蒙蒙亮的天色，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罢了，已经这个时辰了，睡和不睡也没什么多大差别了，还不如借此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于是索性坐在床边，斜倚着床栏，不慌不忙地接着道：“鸩羽千夜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毒。瑄王和血刹楼楼主却同时中了这毒，连脉象都别无二致，未免也太过巧合，而我向来不信巧合！”
莫庭烨心中恍然大悟，惊讶道：“也就是说，你第一次救我时就知道了我是莫庭烨？”
他一直以为自己当时昏迷了，陌儿应该没有机会看到他紫眸才对，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难道说，陌儿认识自己？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的存在，莫庭烨不由地有些雀跃。
不得不说，瑄王殿下，您真的想太多了！
看着莫庭烨激动的神色，楼陌颇有些无语，这人的自我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为了避免他联想地太多，楼陌开口解释道：“你在昏迷的前一刻抓住了我，要我救你。而我恰好很不巧地看到了你的紫眸，也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啊，”莫庭烨似乎有些失望，紧接着又问道：“除此之外，我还有哪里露出了破绽？”
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他将陌儿认识的墨风、墨冰还有墨寒都调到了别处，就连凤之尧也得了他的嘱咐，不得随意在西山大营露面，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顾及到的。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连身上的气味都做了掩盖，可惜的是，你太着急了，在我问你与莫庭烨什么关系时，那一瞬间你紧张了，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发现了些许不对。”
“当然了，这些都还只是怀疑而已，真正让我确定你身份的是我的脸。”楼陌淡淡说道。
莫庭烨愣了一瞬，随即懊恼道：“原来竟是这样，是我大意了！”
要知道，夜冥绝可是从未见过陌儿的真容的，而他之前在翻窗户进来的时候，看着陌儿的面容却并没有丝毫惊讶的反应，这难道不奇怪吗？
即便是猜到她易容了，可至少也应该适当地表现出一些诧异和好奇，又或者是惊艳之色才对，可他当时却平静地不能再平静了，这种反常的行为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是见过陌儿的！
终于想明白了，还不算太笨！楼陌微微挑眉。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我需要同你好好聊聊别的事情。”楼陌正色道。
莫庭烨立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宝宝模样，看得楼陌刚刚酝酿好的情绪登时散了个无影无踪……
莫庭烨，夜冥绝，你的人设都已经崩塌了你就不能有点儿觉悟吗！楼陌心底一阵哀嚎，然而在对上他无辜而好奇的视线的那一刻，楼陌彻底没脾气了，经诊断，此人已经彻底没救了！
定了定心神，楼陌道：“两件事。第一，我楼陌向来言出必行，西山大营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莫庭烨相当乖巧地点点头，他从来就没怀疑过这一点，对于他家陌儿的脾性他还是相当了解的，他只是想她了而已。
忽略掉莫庭烨那副让人不忍直视的神情，楼陌继续道：
“第二，那日在锦官城，闻府的事多谢你提醒了我，包括后来你暗中查到的那些证据，无论你是出于同闻老爷子的交情还是别的什么目的才施以援手的，于情于理，我都该代闻子兮向你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