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鱼本来要去的,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那张【北岸诗会】的邀请卡,于是改了主意,直奔麻仓。
“不过,有一说一,那个男人虽说有点权利,但也算不上什么,钱记者这么优秀,实在不值得。”姜鱼继续道。
“你这样的人又懂什么?你是个异能者,又长得漂亮,天生就有男人追捧你,不像我什么都要靠自己。”钱俪攥着拳头,脸色铁青。
姜鱼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笑容明艳,“钱记者看男人不行,看女人却很在行,我也知道——我确实漂亮。”
钱俪:“你!”
姜鱼:“钱记者不要着急嘛,我说了,我不是来阻止你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消息来源是什么?”
钱俪:“你不告发我?”
姜鱼:“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漂亮女人,不是什么正义使者。”
说起这个,姜鱼不免想起某位嫉恶如仇的三流侦探来。她笑了笑,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也不急着让钱俪回答,慢悠悠地隔着玻璃欣赏着编辑部里的忙碌景象,慢悠悠地等着。
钱俪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语气生硬地说:“是匿名邮件。”
果然又是匿名,恐怕就像昨晚酒吧街的打手们收到的匿名信息一样,无法追踪来源。姜鱼随即让她出示邮件,钱俪还在犹豫,“你确定不告发我?”
姜鱼:“就算我删掉照片,你也会怀疑我是不是还有备份,怀疑是没有穷尽的,所以你只能选择相信我。我们不是在做生意,没有讨价还价,钱记者。”
钱俪哪里不明白,最终也只能咬咬牙,先过眼前这关。她将邮件转发给了姜鱼,道:“你说的没错,邮件里确实提醒我可能会有人来问,但我不知道是你。我试过追踪邮件来源,但失败了。”
姜鱼仔细检查了邮件的发送时间和内容,确定她应该没有骗自己,便干脆利落地结束谈话,转身告辞。
不过临出门前,她又停了下来,回头道:“如果你接下来碰到什么麻烦事,可以来麻仓找我。祝你好运。”
司徒赵还在外面等着,看到姜鱼出来,他第一时间迎上去,“你们谈得怎么样了?谈什么了?”
姜鱼边走边说:“报道呢?”
司徒赵连忙打开终端给她看,“在你们谈话的时候已经发出去了。”
姜鱼并不意外。钱俪为了防止变故,一定会抢时间把报道发出去的,而现在,这篇报道已经在网上砸出了舆论漩涡,特调局恐怕都知道了。
真正的风浪要来了。
姜鱼转头看向司徒赵,“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司徒赵:“你说?”
姜鱼:“帮我盯着钱俪。作为交换,我会尽力说服主编,让你参与编号S106的后续报道。但是你必须清楚,这可能比你以前经手过的所有新闻都要大,甚至很可能遭遇危险。”
让司徒赵退出是不可能的,他本来就在追踪铜雀泣血的事,又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绝不会中途放弃。
果然,司徒赵爽快答应,什么危险通通抛诸脑后。
姜鱼并不多劝,余光瞥见会议室的门开了,主编开完会马上要出来。她抬手将鬓边的头发卡回耳后,道:“我去见主编。不如你在这段时间先帮我查点资料?放心,很好查的,以前你们还做过报道呢,就林家的那些事。豪门八卦,虐恋情深,我写书要用。”
这从环城抛尸案跳到豪门八卦的跨度有点大,不过司徒赵想到刚才姜鱼真的在车上把专栏的稿子赶出来了,就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作者有话说:
。
第19章 春日照相馆
◎小哈寻踪◎
说服主编并不是件难事,麻仓的新闻本来就是司徒赵在跑,钱俪抢了他一次机会,再抢一次就有点太欺负人了。更何况有姜鱼做说客,主编爽快答应。
姜鱼没有多留,谈完后直奔麻仓,饶是如此,等她落地时,夕阳的余晖业已在麻仓的迷阵中陷落了。
“你在哪儿?”呼呼的晚风中,姜鱼拨通了林西鹤的电话。
“夜龙山。”电话里除了林西鹤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小贩的吆喝声,以及来往路人的欢声笑语。
可林西鹤怎么又跑到那里去了?夜龙山,这个地方出现的频率有些过高。
“程威在那儿?”姜鱼问。
“不确定,但狗追到这里了。”林西鹤答。
雪季刚过,气温虽然已经回暖,但昼夜温差还是有点大。林西鹤喝着十块钱一杯的热梨汤,而小哈在巷子口东闻闻、西嗅嗅,已经有些迷失方向。
它在流口水,闻着满街美食的香气,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可林西鹤就像一个黑心老板,奴役它加班还不提供晚饭。
“你确定在这里见过他?”林西鹤再度调出程威的照片。
“汪!”小哈摇着尾巴,紧接着又绕着圈走,表现得焦头烂额的样子,最后把头一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林西鹤,仿佛在说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你再想想。”林西鹤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肠。街边便利店里最便宜的那种,以往放在小哈面前,它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此时,小哈满眼放光,“汪呜!”
林西鹤也不指望一只狗的记忆力,他继续从那个大大的风衣口袋里往外掏东西,这次掏出了一小块碎布。
这是他去程威和叶佳佳的公寓查探时,从程威的衣服上剪下来的。衣服是贴身物品,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味,而如果他曾经出现在夜龙山,甚至一直藏在这里,那气味也不失为一条线索。
小哈吃了香肠听话许多,凑到碎布前反复闻了好几下,但还是表现得很迟疑。磨磨蹭蹭地,最终选定了一个方向,扭着屁股继续往前走。
林西鹤继续跟姜鱼说话:“问问狗主人,她在这三个月里,有没有带狗来过夜龙山。”
姜鱼:“稍等。”
其实她早就联系过了,毕竟她得跟对方解释,为何D迟迟没有把狗还回去。姜鱼作为荷官,八面玲珑,跟谁的关系都不错,胖老太很给她面子,很快就有了反馈。
与此同时,姜鱼也在前往夜龙山的路上,“她说,上个月的时候确实去过一次。夜龙山有个SPA会馆,她是那儿的会员,有时也会带小哈一起过去洗澡。”
一只狗都能泡spa了?
林西鹤不禁多看了它一眼,换来又一个歪着头的无辜眼神,那脖子上的肉都堆了三层了。
重点是,这狗现在行进的方向,正是SPA会馆的方向。
十分钟后,林西鹤跟姜鱼在会馆门口碰头。
这家会馆实行会员制,姜鱼当然也在他们的会员名单上,凭她在麻仓的知名度,不需要刷卡,直接刷脸就能进。
小哈一见到姜鱼就像见了救星,黏在她脚边不肯走,林西鹤看它一眼它就会发出“呜呜”的可怜叫声,戏足得很。
可它还是被林西鹤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我带它在四周转一圈,麻烦你进去打听。”
姜鱼会意。SPA会馆人来人往,程威不大可能藏身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一个人去问话就够了。
两人分头行动。
也是托小哈的福,整个麻仓唯一一只为众人熟知的变异狗,会馆里的人很清楚地记得它来时的情形。
今天还是会员日,有好吃的蛋糕和茶点提供。姜鱼就坐在二楼窗边的小茶几前一边吃东西,一边听服务员在旁边说话。
“那天其实跟往常差不多,马太来了之后就跟小哈分开了。她去做spa,然后听戏,我们就带小哈去洗澡做美容。”
“小哈那么调皮,它这次没有乱跑吗?”
“那可不,洗澡还是我们几个人哄着它洗的。洗完之后想给它剪指甲,死活都不肯,还溜了,差点全员出动去找它。”
“哦?它跑哪儿去了?”
“就后面那条街,从后门跑出去了,弄得浑身脏兮兮地回来。我们赶紧给它又洗了个澡,否则被马太发现可就糟了。”
服务员一脸庆幸。这些话本来不该对客人讲,可坐在这里的是姜鱼,她是会馆里最受欢迎的客人之一,不仅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还从不吝啬帮她们这些服务员解决一点小麻烦。
姜鱼丝毫不掩对“小哈逃跑”事件的好奇,从服务员口中详细地套到了事情的经过。小哈逃出去大约有15分钟,时间并不长,那它应该也没有跑远。
等到服务员离开,姜鱼的蛋糕也吃完了。她放下叉子看向窗外,恰好能看见林西鹤带着小哈走过的身影。
“有进展吗?”她通过耳麦问。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林西鹤的答案跟姜鱼想的差不多。她随即把服务员的话概括了一下,又道:“那天是3月26,天气预报显示下了小雨,小哈应该跑出去玩水了。”
下了小雨?
林西鹤的视线立刻扫过周遭的路面,麻仓的街道大多狭窄,就像这条后街,属于45街夜龙山的分支。路面虽然没有特别脏乱,但因为各种违规搭建以及堆放杂物的关系,再加上年久失修,不太平整。如果只是下小雨,那些违建的屋檐会将雨丝挡住,而能够积蓄起一滩水,让一只胖狗在那边玩到满身污泥的应该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