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慧骂完还翻了个白眼，心里痛快极了，转头就去忙自己的事。
卢杉从来没被人用这么难听的话骂过。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恍然看到其他同事的目光，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句公道话，仿佛是安慧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卢杉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到她哭，转身走出秘书办后，就躲进洗手间，独自消化负面情绪。
她坐在马桶上，隔间传来冲水声，隔间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其他人连上厕所都好像很忙碌，只有她躲在洗手间好一会儿了，也不用担心耽误工作。
她用小小的隔间，把自己跟世界隔开了。
等冷静下来后，她终于想明白了，其实痛点不在于安慧说了些什么，而是因为自己真的没本事。想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尴尬处境，还是要用实力说话才行。
她走出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安静的回到自己工作位上，开始上网查行业的相关资料，开始从基础学习金融知识。
至于其他同事看戏的眼神，她选择忽略。
*
傅东的妈妈今天过五十大寿，陆野晚上去给小姨祝寿。
老两口都知道陆野性情寡淡，吃完寿宴后就没有深留。
傅东送陆野出门时，跟他聊到了卢杉……
“表哥，今天卢杉那身打扮，没影响到你们开会的气氛吧？”
“不至于，一个秘书罢了。倒是张行长好像真喜欢卢杉，一个劲儿地替她打抱不平，说我不给她钱花，活像我是个陈世美似的。”
陆野瞥了傅东一眼。
傅东心虚地笑了笑。
这么多人误会陆野和卢杉的关系，确实有他的“功劳”。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表哥怎么能怪他呢？
夜风吹不散两兄弟之间的感情。
傅东笑着问：“你没觉得今天的卢杉，其实挺讨人喜欢的吗？”
陆野忽然想到了卢杉今天那股含苞待放、怯生生的气质，心中像是落下了一片轻柔的白色花瓣，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就又变回铁石心肠，冷哼一声。
“谁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把戏？你忘了上次出差，她假装喝醉，在我房间门口敲了半个小时的门。最后还是你实在受不了，想让她回房间早点休息，结果开门后她看到是你，还吓了一大跳。”
傅东想起上次的囧事就忍不住笑。
这些年想嫁入豪门的女人们，真是什么奇招怪招都在陆野身上用尽了。
他打趣道：“等以后我老了退休后，就把那些女人勾引你的招数写成一本书。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陆野情史》。保准大卖！”
陆野被他逗笑了，“去你的。”
兄弟俩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停车场。
傅东看着陆野上车后，又像唐僧一样嘱咐道：
“你晚上慢点开车，工作是做不完的，把资料看得差不多了，就早点回家吧。”
陆野“嗯嗯嗯”地答应着，也不知道能听进去多少。
M国股市跟Z国刚好时间颠倒，所以陆野常常吃完晚饭后，又回到集团大楼加班。
只是他的办公室在最高层，还有单独的电梯，普通员工很难有机会接触到他，所以也很少人知道这位老板有多拼。
夜里的集团大楼，灯开的不多，只维持基本的光亮。
陆野一个人越过阴暗的大厅，走进电梯里看着楼层一层层往上升，内心平静到有些麻木。
只听“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途径秘书办时，意外的发现里面还有光亮。
他不喜欢无意义的加班，所以秘书办通常都能准时下班，偶尔留下来加班的也只有傅东。
但傅东还在家里陪小姨过大寿呢，现在在秘书办的会是谁呢？
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卢杉。
秘书办里没开灯，只有她的电脑屏幕亮着。
中央空调都按时在下班时间关了，室内也没开暖气。
陆野心想，她果然比东北虎还抗冻。
卢杉正在专注地看《金融零基础入门》，完全没察觉身后的脚步声。
直到陆野走到她身旁问：
“你不冷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东北虎：陆总，您好像对我们有点误解？
第5章
空荡荡的办公室，漆黑、阴冷。
卢杉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突然身边飘来一道不带感情的男人声音，吓得她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啊——！”
她转身一看，竟然是陆野，顿时放下心来，轻抚心口。
还好还好，不是鬼就好。
可是放松的同时，她又忍不住瞪了陆野一眼，心想你大半夜的干嘛吓人？
吐槽放在心里，小秘书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双手交握于身前，低着头，乖巧道：“陆总好。”
陆野剑眉一挑，其实没错过她刚才瞪自己的眼神。
他看到卢杉冻得鼻子都红了，心想东北虎终于扳回一城。
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帮她打开暖气，不经意间又看到她电脑屏幕上的《金融零基础入门》。
“你看这种幼儿读物干嘛？”
卢杉羞恼，心想幼儿才认不全这本书里的字呢！但她跟自己的老板杠什么呢？
于是诚实回答：“学习。”
陆野双手环胸，仔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以前他跟卢杉说一句话，卢杉能高兴个大半天，然后像只鸟一样，唧唧喳喳地跟他说个不停。
怎么她现在变得这么惜字如金了？
卢杉抬头瞄了他一眼，见他眼神中带着探究，再一想到原主以前勾引陆野的那些手段，生怕陆野会不会误会，以为这又是她想出来的什么勾引他的新手段？
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为自己解释一下，但强行解释又很奇怪。
正当她纠结拧巴时，陆野转身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似乎，一如既往地当她是恶心的虫子。
办公室又只剩卢杉一人后，她松了一口气。
陆野这人气场太强，在他身边时，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总裁办公室里。
十点出头的时候，陆野接到傅东的电话。
“表哥，早点回家吧。”
陆野看着数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你让卢杉加班的？”
傅东一脸疑惑：“没有啊？她在加班？她有什么班好加的？”
陆野听着他的反问三连，摇摇头，点了根烟。
“我刚才路过秘书办，看到她在看《金融零基础入门》。”
“哈？”傅东直接笑出声：“她又在搞什么飞机？”
“而且她还不开暖气不开灯。”
“哈？难道她是为了省电？”
陆野：“……”
“表哥，她这回的招数有点意思啊！”
陆野弹了弹烟灰。
“管她呢，反正我不吃她那一套。”
挂了电话后，陆野下意识地点开了监视系统，看到卢杉正在关电脑，应该是准备回家了。
他皱了皱眉头，担心她等下会缠上来，让他送她回家之类的。
为了提前打预防针，他又给司机老刘打了个电话。
“喂，老刘，你一会儿送卢杉回家。”
老刘是24小时在集团待命的司机之一，此时他正好在门卫那儿聊天。
“陆总，我看卢小姐刚从公司出去，然后进地铁站了。”
陆野又调出门口的监控，看到卢杉确实是走进了地铁站。
这回，他还真猜不到卢杉的路数了……
*
卢杉卯足了劲儿想摆脱花瓶人设。
刚好她上班也不忙，下班也没事，有充足的时间结合集团的业务，上网查资料学习。于是她沉浸在学习的海洋中不可自拔，对未来充满了理想和期待。
但傅东坐不住了。
他本来以为卢杉只是一时抽风，过两天就能恢复正常。没想到卢杉竟然连续一个星期都穿的“艰苦朴素”！
作为一个花瓶，卢杉这样就太不称职了。
傅东把卢杉叫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卢杉，你能不能换回以前的着装风格？”
卢杉一想到那些露胳膊露腿儿的衣服，就感觉自己快感冒了。作为一个18岁就病死的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她眨眨眼，眼中是藏不住的委屈。
“傅组长，最近好冷的，今天才14°。”
傅东被噎住。
他身为一个男人，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孤立在寒风中。
只是……
“那你至少换个牌子的衣服吧？你穿得这么廉价，会给陆总丢脸的。”
卢杉抿抿嘴，她真的不想继续当花瓶了，她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被观赏的孔雀。
可公司给她的定位，就是让她当花瓶。
而且公司这个月发的服装费，她才用了不到十分之一。要是剩下的用不完，她收入自己荷包，那算不算挪用公款？
想到这里，她对傅东躬了躬身。
“对不起，傅组长。我下班后就去买新衣服。”
卢杉这么乖巧听话的模样，让傅东看了也不忍心再责备，他换回了平时温柔的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