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已经吩咐了人去跟他们说了,找到你了,就在这里。想来,他们很快就过来了,咱们还是先等等吧。”
刘芳点点头,“嗯,那就再等等好了,免得跟大哥他们错过了。”
“那我在这里陪你再喝点茶等他们,今夜还真是吓死我了。”
说罢,安荷拍着胸口长松口气,挨着刘芳坐下,香婷重新上了一壶茶,倒了两杯给她们。
两人端起茶杯安静地喝着。
安荷喝完抬头时才看到门边跪着三个衣着富贵,垂头丧气的男子,不由奇怪。
“那几个是谁?为何跪在门边?”
刘芳抬头看了一眼,语气冷淡地说道:“不过是几个脑子被酒水泡过的蠢货,被我碰上了,所以才让他们跪着醒醒脑子。”
安荷一听,顿时明白了,“他们冲撞了你?”
刘芳抬了抬下巴,示意安荷看跪在中间的那一位,一边脸肿得青紫,嘴角还有点血渍。
“姐姐,这人自称是成亲王府的人。”
安荷顿时冷了脸:“成亲王府?”
不必刘芳多说,她已经明白过来,她对香婷说:“吩咐刘峰带上他们,送去王府交给二表哥,就说他们自称是成亲王府的人,问问二表哥知道不知道。”
成亲王是嫡母的亲哥,人倒是挺好,对她们这些庶出女也都如同侄女,就是后院乱七八糟的,尤其是王妃去世之后,简直乱成一锅粥。
要不是府中仅有先王妃所出的世子爷,二爷,三爷三位小王爷①,并没有庶子,仅有庶女,那就更加乱套了。
现在王府是外院由二爷管着,内院由世子夫人当家,成亲王其实并不管家中事务。所以安荷才会说把人交给二
爷。
安荷本来就因刘芳走失的事情着急了一夜,现在正是一肚子气的时候,看到成亲王府的人竟然敢冲撞了自家妹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把人交给二表哥,他自然而然会查出事情的原委,也不会轻易绕过他们,不必她操心。
“喏!”
香婷恭敬应下,退出雅座,到不远处与守卫着的护卫队长刘峰说了。
刘峰看了看雅座,微微颔首,挥挥手,让手下提着三人就走了。自己与剩下的十人则继续守在茶馆中护卫。
过了没多会,刘国公世子等人也带着人过来了,见刘芳安然无恙,刘国公世子严肃的脸上总算是缓和下来。
他狠狠地瞪了安荷一眼,转头温和地对刘芳说道:“好了,天色已晚,咱们就先回家吧。”
安荷耷拉着脑袋,知道自己今夜回府肯定还有后续,一脸生无可恋。刘芳只能拉着她的手,以作安慰。
她也知道,今夜的事情,嫡母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回府后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总归十七姐是逃不过一场责罚的,她也只能现在安慰安慰她了。
在大哥面前,不管是她,还是安荷,都不敢放肆。
其他的几位兄长相互看看,打着眼色,跟着大哥身后,护着两个妹妹,带上护卫婆子丫鬟,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就走了。
…………
茶馆众人看了一场好戏,等她们离开后,才低声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竟然有如此排场?”
“在这京都之中,不惧成亲王府的没有几家了。不是亲王府上的,就是几家开国元勋国公府邸上的。要说国公府之中,也就刘国公府与成亲王府有亲。”
“适才听她们说成亲王府的二爷是她们的表哥,如此看来,她们定然是刘国公府的姑娘了。”
“刘国公府啊……啧啧,惹不得啊,惹不得!”
“如何说?”
“这刘国公府现任国公爷倒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他能生啊,会生啊,嫡庶子女加起来有四十,二十二个儿子,十八个女儿。
他的嫡长子,刘国公世子是大理寺卿,嫡出四子外放是知府,八子是威德将军……光是这几个都已经够出息的了,更别说在翰林院的,工部的,户部
的,经商的,教书的……满门上下个个出息。
再加上已经出嫁的嫡长女是镇国公府世子夫人,嫡出五女是八皇子妃,现今的安亲王妃……
啧啧,更别说刘国公夫人她本来就出身成亲王府,是现今成亲王的嫡亲妹妹,钦封的郡主娘娘!
这样的人家,如何惹得起哦。”
众人恍然!
杨安愣了愣,垂下眼睑,果然,她出身高门,非他这等寒门子弟所能高攀得上的。
“哥哥。”杨慧扯了扯杨安的衣袖,“你不高兴么?”
杨安笑着摇摇头,“没有。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好呀。”
结了账,杨安带着妹妹提着兔子灯便回家。
对于今夜的偶遇,就如同路上所见的烟火一般,虽灿烂却遥不可及。
纵使是感叹美丽,却太过短暂,看过即忘。
第10章 第9章
刘芳跟着安荷回府后,刘国公夫人已经知道安荷差点把妹妹弄丢的事情,所以即使刘芳给安荷求情了,刘国公夫人还是罚安荷跪祠堂反省。
安荷倒是心甘情愿地去受罚了,还暗地里松了口气:嫡母还是看在她快要出嫁的份儿上才这般轻轻责罚她,不然啊,她是免不了要被打一顿的了。
其他的哥哥们也没多好过,包括世子在内,都被刘国公夫人亲自打了板子,理由是:没有照看好妹妹。
至于几位儿媳妇,刘国公夫人也都训诫了一番,今儿陪同一起去的仆人全都挨了板子,不多,但也是一个警醒。
对于刘国公夫人的大动干戈,所有人都没有不服。
今日这件事,他们的确各有各的责任,谁也推脱不掉。刘国公夫人的处置也很合理,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各自的惩罚。
只有刘芳,因为是最无辜的受累者,被所有人道歉不说,还得了不少的礼物作为补偿。
刘芳知道嫡母教导严厉,但也没想到今儿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毕竟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也都变得稳重了很多,嫡母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严厉地惩罚过他们。
在刘芳看来,今天晚上这件事其实是一时的意外,而且也没有真的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嫡母其实是可以轻轻放过的。没想到,她今日会这么恼怒。
事后世子大哥却是对刘芳说:“你是最小的妹妹。今日几位哥哥们带着嫂子领你们出门,最后却发生了让你差点走失这样的事情,实在不该。
正是因为咱们都长大了,你也快要出嫁了,若有个万一,那就是毁了你的一辈子。
母亲自然恼怒。
况,咱们这么多人都没照看好你,也实在是失责。
母亲罚的对。”
刘芳恍然,心里越发感动:嫡母这样的女人,在古代也是凤毛麟角的吧!对一个庶女都能发自内心地疼爱。
其实,刘国公夫人也不是一开始就把庶出子女都视如己出。
年轻时,她嫁过来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未来会纳妾,还有可能不会少。嗯,这倒是刘国公的磊落之处了。
当年,刘国公府与成
亲王府议亲,彼此双方的长辈都是很满意的。而当时年轻的刘国公却因为父亲只有他一子,时常感叹家中人丁单薄,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于是,在议亲之初,他与刘国公夫人见了一面。告知她,日后两人成婚后,他是要纳妾的,若是她无法接受,那他就去与父母说明,两家的议亲到此为止,绝不会牵累她名声。
两家一直是世交,刘国公夫人当时就觉得,刘国公此人还是有可取之处,而且议亲之初就告知日后定然要纳妾这件事,也显得他磊落。
况,当时,两家都权势滔天,处于同样烈火烹油的位置,而且成亲王府还是大晋朝开国唯一的异姓王府。
种种现实之下,她这样的一个异姓王府的郡主,看似尊贵,可比公主,但实际上却是没有哪个府邸敢娶的烫手山芋。
而刘国公府就不一样了。
刘国公的父亲虽然在军中威望极盛,但他儿子不行,唯一的爱好不过是经商,赚钱。
而商贾之流在皇家眼中,勋贵圈中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也因此,刘国公一直被认为是“不务正业的纨绔”。
她一个堪比皇家公主的异姓王府郡主嫁给他,表面上看是吃亏了,实际上却是能够保全她的最好办法。
而且当时的刘国公府只有刘国公一个子嗣,并无亲族可依靠。刘国公的父亲又深得皇帝信任,门风也正,偌大一个国公府也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她一嫁过去就是世子妃,上无婆母。
可以说,她一嫁过去就能直接当家做主了。
而且,她又与刘国公自幼相识,彼此虽无爱情,却也彼此了解各自的性情,有深厚的信任基础。
对比之下,刘国公成婚后要纳妾这件事,实在是微不足道。
毕竟,大晋朝内哪个高门大户之家的男子不纳妾呢?
其实,要是可以,刘国公夫人也想自己出来闯一番天地。
然而可惜的是,她是幼女。上面还有三位哥哥,而且个个出息,青出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