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了起来,撑着一边脸颊好像在欣赏着他满地打滚痛苦叫着的滑稽样,微微勾起唇角。
她早就想动手了,但薛丞说过,不能一言不合就动手。但如果对方做了什么冒犯的她的事,便是可以动手的信号。
虽然挺麻烦的,但薛丞说得没错,这么做的确会少很多麻烦。
“秋蒙!”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秋蒙的耳中,她脸上的笑意满满淡下,卷翘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缓缓抬起。
站在离她有几米远的纪良诫看着她,他的身材很高,肩膀宽厚,穿着正装,看着是来这里办事的。
此刻,他那张俊俏的脸正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秋蒙,这是他们那次分开之后第一次见面。
他想过无数次见面,也有想过亲自去接她。但他知道这次秋蒙很生气,自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他唯独没想过,会在这里、会在这个时候,和她见面。
就好像,他们注定要见面一样。
纪良诫那张削薄的唇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喉咙干哑,很多情绪涌上了心头,他想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想他。
但最终,他只沙哑着的声音问:“秋蒙,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秋蒙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尽管已经在镜头里面看过无数次,等真正见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依旧会为她动心。
就好像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
特别是刚刚他还没说话的时候,秋蒙脸上的笑颜,一下子让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秋蒙站起身来,看向他,“纪良诫?”
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纪良诫喉咙微微滚动,“是我,秋蒙。我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见面了……”
然而不等他煽情,在地上疼得满地滚的男人听到了‘纪良诫’这三个字,连忙大喊:“纪良诫!快!抓住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弄死她啊啊啊啊啊啊啊!!!!”
秋蒙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纪良诫丝毫不怀疑,她只要轻轻一用力,她脚下的人就会瞬间爆炸。
“纪良诫,你和他是一伙的吗?”秋蒙看着纪良诫,神色已经慢慢冷了下来。
纪良诫先是愣了一下,声音微微沙哑:“我是和他一起过来的,但我过来只是过来参加一个饭局,现在结束准备回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缩在墙角一直围观的服务员已经懵逼了,她只记得自己一开始得罪了那个油腻中年男人,就目睹了一场秋蒙暴打他全过程。
一开始她也觉得解气,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发现了秋蒙的某些行为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就在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神经病,准备逃跑的时候,就又出现了一个男人。
而且她没看错的话,这个人是现在人气最高的当红-歌手,纪良诫!
他居然和这个脑子好像有问题的女人有关系?好奇的八卦心,使她没有立刻离开,而且她也怕自己一动就被秋蒙发现。
她刚刚可是看清了秋蒙是怎么打人的。
要是秋蒙疯起来,连旁观人都不放过,那她就遭殃了。所以,她只能等着秋蒙先离开才行。
“原来如此。”秋蒙点点头,歪着头看向他,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找我麻烦吗?”
“找你麻烦?我怎么可能找你麻烦呢?”
纪良诫以为秋蒙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才会这么说,他立马说道:“秋蒙,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那么说话,也不该无视你,更不该和秋滢滢走得那么近,不顾你的感受。我特别的后悔,如果我知道你那么委屈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做那些事情出来!你原谅我吧,秋蒙,我现在还住在我们的家,每天我都在想你,家里任何一样东西我都没有改变,就等着接你回家,还是原来的熟悉模样。”
听着他这么一说,秋蒙恍惚了一下,和纪良诫的记忆太淡了,淡到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
头上的灯闪烁了几下,在纪良诫眼里,眼前的秋蒙忽明忽暗,让他很不安。
他觉得自己现在如果不抓住她的话,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她。
这是他根本没法承受的。
他这些日子,过得仿佛是行尸走肉。以前他觉得秋蒙在不在他身边没什么区别,等失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对她的爱还像是七年前那般炽热,炽热得仿佛要把他的心脏给灼烧。
特别是看见秋蒙没有他还能过得好好的,他更是意识到:不是秋蒙不能没有他,而是他不能没有秋蒙。
有一点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秋蒙的世界观和正常人一直不同,他真的很害怕秋蒙见识了太多的美好,然后把他说忘就忘了。
“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纪良诫走向秋蒙,双眼忍不住一红,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离秋蒙这么近。
他怀念着她的体香,怀念着她的温柔。
半夜醒来抱不到熟悉的身体,几乎把他折磨到发狂,这几个月来他都是靠着药物入睡。
然而不等他伸手把人揽到怀里,秋蒙已经有了动作,她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巨大地‘砰’一声,纪良诫一脸痛苦地跪在她的面前。
服务员已经吓到了又缩回了墙角,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没想到秋蒙连纪良诫都敢打,而且听纪良诫刚才说的话,他们还可能是情侣。可她经常看娱乐新闻,从来没有看到过纪良诫有什么女朋友。
她吞了吞口水,为知道不为人知的八卦感到兴奋,又因为现在的情况感到害怕。
就怕秋蒙一个满意就杀掉了纪良诫,那她且不会成为嫌疑犯?
秋蒙当然不会杀掉纪良诫,她微微弯腰,抓着痛得站不起来的纪良诫的头发,让他直视着自己:“纪良诫,我说过了,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过,你既然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因为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吗?”
说完,秋蒙抬起膝盖,只听‘咔嚓’一声,纪良诫的下巴被她膝盖一重击,直接错骨。
纪良诫痛苦地叫了一声。
“我从刚才就在想,你背叛了我,怎么还有胆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
“什么?”纪良诫看着她。
他曾经有多迷恋秋蒙挡在他面前,替他打架的样子。现在就有多恐惧,秋蒙垂眸看着他,像是看蝼蚁一样。
明明她这么爱他的,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秋蒙提起他的衣领:“人只有在极致痛苦的时候,才会乖乖听话。”
说完,她放下了手,纪良诫后脑勺着地,痛苦呻-吟了一声,今天受的这些痛,几乎是他一辈子都没有受过的。
还都是来自于曾经那么爱他的一个人身上。
“你也一样,纪良诫。”秋蒙话音一落,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在纪良诫的腹部。
“啊——!”这次纪良诫被踢得器官差点移位,背后‘砰’地一声撞击在墙上,他也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看着她缓缓走过来,纪良诫急促地喘着气,汗水淋漓。
他想爬起来,可动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秋蒙!你想干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你现在,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秋蒙停住了脚步。
看见如此,纪良诫松了一口气,他继续喘着气,一张漂亮薄唇抿着,半撑着身子,看向她:“我也喜欢你,甚至爱你。就算是现在,我也会一直爱你。”
他呼吸声急促,直盯盯地看着秋蒙,就好像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现在,你气也出完了,我们谁也不欠谁了,也该和我回家了吧,秋蒙。我一直在等你。”
说到最后,他眨了眨眼睛,眼眶微微湿润了起来。
秋蒙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唇,好像在想什么。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秋蒙微微歪头看向他,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替我挡了一鞭。”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纪良诫双眼一亮,心跳也快了起来。
那次是他跟着秋蒙到了秋家的时候,刚好看见秋父拿起马鞭就往秋蒙身上挥。当时也是年少轻狂,想也不想,就冲上去挡了一下。
当然,事后他身上的鞭痕,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彻底地消掉。
但因为这样认识了秋蒙,他一直不后悔,还觉得挺值得。
秋蒙说道:“之后,我替你挡了一刀,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两清了。”
纪良诫想说什么,忽然觉得喉咙干哑,说不出话了。
秋蒙说得简单,但当时的情况却没有她说得那么轻松。
那是纪良诫高中的时候,他爸爸开除了一个因为赌博欠下几百万的司机,没想到那个司机为此记仇,走上绝路,在他放学的时候直接绑架了他。
对方在纪家工作那么多年,对于纪家的动向和每个人的习惯再清楚不过。
不然纪良诫也不会轻轻松松被他那么绑架。
那是纪良诫第一次吃亏,双手双脚捆着,嘴还被肮脏的抹布裹着,整个人躺在了又小又闷的车后。
司机直接把他绑架到了,离这里至少有好几个小时路程的废弃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