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斓叹了口气。这尬聊,真让人心累。大兄弟性子这么闷,追得到女神才有鬼了。
一抬头发现叶筠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
凌斓朝她走过去:“这就帮言颂指导完了?”
“他未吃早点,我帮他去厨房拿些糕点。你跟燕大哥在聊什么呢?”
凌斓耸耸肩:“这个燕小山,待在江馆主身边应该也蛮久了吧。”
叶筠:“是很久了,怎么了?”
“明明朝夕相处,近水楼台,但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会表示。这样的话大概永远都得不到江馆主的回应。”
“燕大哥就是这样的,像一块木头。而阿姐,明明已经离不开人家却不自知。他们之间就像一潭死水,掀不起波澜。除非有个什么契机,或者,”叶筠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凌斓:“有人可以帮忙推一把。”
“推一把?”
叶筠微笑:“要让阿姐明白她心里有燕大哥,除非看见另一个女子接近他。”
凌斓明白了。感情游戏里惯用的套路,原理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除非看见他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虽然是老套路,但是,没毛病。
叶筠一双明眸笑吟吟,看牢她。
凌斓指了指自己:“我?”
“馆内的女学徒跟燕大哥都熟了,不方便,你是外来的,不必拘束。”
“唔......”若能借机跟燕小山套近乎,又可试探江馆主心意,倒也未尝不可。
凌斓深思一番后,朝叶筠点了一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过半了,唔唔~
第36章
凌斓没事的时候就会去院子里看燕小山劈柴。时不时朝他丢个“暗器”, 试图激起他出招。
然而燕小山不动如大山。
凌斓很泄气。
当江卓鸣在院子里出现的时候,她就开始临场发挥。
“燕大哥,劈了这么久的柴, 你不累吗?”掏出帕子为他擦汗。
这突然的亲昵举动让燕小山眉头一皱, 微微躲闪。
“吃颗枣子吧。”
“不必了。”
但凌斓直接把枣子怼到了他嘴巴, 他避不开, 就勉强张了张嘴。
江卓鸣远远地看着,眼睛觑成了地铁爷爷表情包。
“你这是做什么?”燕小山疑惑地摇摇头,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跟你比试吧。”
“不是比试,我哪比得过你,就是希望你能指导我几招。可否,燕大哥?”凌斓温声软语。
“那......等我有空。”燕小山无奈道。
凌斓乐了:“那我帮你一起劈柴啊。”对付像燕小山这样性子有点闷但脾气还不错的老实汉子, 死缠烂打一定攻得下。
凌斓不知道,燕小山不只是要劈柴, 他的活计多得做不完。她帮他一起劈完差后,又跟着他去喂马,打扫马棚。接着燕小山又继续对着一个未完成的摇椅敲敲打打。
虽然只是半成品,但已经能看出一个精致的轮廓。
凌斓赞叹:“手艺真棒。这是打给江馆主的吗?”
“嗯。她腰不好, 休息时需要一把舒适的椅子。”
全能居家好男人, 还是个暖心的忠犬。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凌斓真心觉得,江卓鸣应该抓住。
燕小山突然想起什么事,停下手里的活, 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 燕大哥?”凌斓问。
“今天日头好,她交代过, 天气好就晒晒书。”
诶,什么活都叫他做,真把他当杂役使了。
“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凌斓感叹一句。
来到藏书阁,发现言颂和叶筠也在这。叶筠带言颂来挑几本针灸方面的典籍。
言颂看到进来的燕小山,又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凌斓,什么都没说。一转身,脸便沉了下来。
这两天他总不见她身影,昨天便看见她坐在院子里跟燕小山聊天,今天又见他们在一起。他们很熟吗?
“言颂,叶大夫,你们在这。”凌斓打招呼。
叶筠看到两人同行,心知肚明,朝凌斓会心一笑。
这藏书阁看着不大,里面的藏书量倒是让凌斓一惊,已经算是一座私人图书馆了。上下两层,几十个书柜,摆满了浩如烟海的典籍。
“今日晒这两排。”燕小山指着一层的第一排书柜道。
凌斓:“好,我帮你。”虽然只是一排,但是书的数量也不少。
凌斓开始一叠一叠地搬书,却见燕小山轻轻一推,书柜上一层的书都整齐地飞落在他掌上,堆得那么高,但他行走的时候,那些书却稳如泰山,一本不掉。他走到藏书阁外的空地上,将掌上的书用双手打横抱住。然后,只一眨眼的功夫,凌斓便看见那一叠书仿佛受控制一般齐刷刷地在空中铺陈开来,均匀地落到已铺在地面的白布上。
“哇......”凌斓发出惊叹。好快的身手!
她眼睛一转,便将她手里的一叠书从窗口抛出去。
燕小山足尖一点,一个漂亮的弧度,在空中将那些飞散的书一本不落地接住。
凌斓不禁鼓掌惊呼:“厉害!燕大哥,你简直是我爱豆!”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的言颂如遭电击一般,脸色煞白。
爱豆,是什么意思?爱?
言颂感觉胸口有一种的窒息感。
“不要抛书,”燕小山严肃地说,“宁可慢一点,也不能损坏。这些书都很珍贵!”
“是是是。”凌斓应道。这些医书都是江馆主的宝贝,也就是他的宝贝。她懂。
两人合作晒完了两个书柜的书,这会一上午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言颂和叶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叶筠发现从藏书阁出来后,言颂就跟失了魂似的,十分异常。为他扎针时,发现他整个人绷得很紧,呼吸似乎也不顺畅。
“言颂,你怎么了?”叶筠诧异。
言颂不语,眼睛盯着上方的虚空,失了神。
“你放松点,这样紧绷我很难下针。”
言颂没有反应。
叶筠摇头一叹,困惑不已,只得收回银针:“我晚点再来给你施针。”
刚要离开,便看见凌斓进来了。
凌斓跟着燕小山干了一上午的活,有点累。一进屋便喝了几杯水,趴在桌子上休息。
她看见言颂坐在案边写字,她不去打扰他。
“你跟燕大哥相处得不错啊。”叶筠朝她眨眨眼,“我都看你喂他吃东西了。”
“他真的很好。嗯......宝藏男人。”凌斓由衷说。她想到她的父亲,也是这样一个不太爱说话、性子沉闷但生活中随处可以感受到他的细心与温暖的特别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
“宝藏?好高的评价。你可不会真的心仪他?”叶筠笑。
“哈,怎敢跟江馆主抢男人......”
叶筠瞥了一眼书案边安静得都快化成一团空气的言颂,低声在凌斓耳边道:“他好像不对劲,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安慰一下他。”说完便离开了。
言颂?凌斓突然心中一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发现他在纸上写的不是什么药材相关的内容,密密麻麻赫然全是她的名字。越到后面越是凌乱狂草的字迹昭示着他平静外表下内心的狂风暴雨。
“言颂......”凌斓有一丝不安。
“嗯。”他抬起头,嘴角带着微笑:“我已经把江馆主要我看的书都看完了,明天的考核大概不会有问题。”
“那很好啊......”
“你希望我留下来,是因为你也想留下来,是不是?你找到了你的宝藏!”
他的眼睛阴晴不定,如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不是啊,误会了......”
言颂握笔的手开始颤抖。他把笔掷到地上,将桌上写满她名字的纸撕了个粉碎。
“他是宝藏,我是什么?你捡来的一只小猫小狗,不喜欢了随时丢弃,是不是?”
“不是,他不是我的宝藏,是江馆主的宝藏......言颂,你怎么了!”凌斓发现他身子僵硬地倒在地上,额头上全是汗,双手不停地颤抖,神情十分痛苦。
她明白了,小红丸的毒又发作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言颂用头撞击地面,他的眼角有眼泪流出来。
凌斓用手护住他的头,紧紧抱住他:“忍一忍,言颂,忍过去就好了。”
言颂突然用力地推开她,砸碎桌上的茶壶,抓起碎瓷片便要往自己腕上割。
凌斓大惊,握住他的手,与他抢夺瓷片。
“你答应过的,不会再做这种事!”
“你根本不在乎我,管我做什么!我是生是死,你在意吗?我算什么?”言颂情绪失控了,“说什么你等我,根本就是在戏耍我!前有宋易,现有燕小山,你根本视我为负累,只想摆脱我去寻你自己的快活......”
凌斓抓住碎瓷片,任由瓷片扎进她的手心,鲜血从指缝流出来,染红了僵持相握的两只手。
她盯着他:“你说过的,你是我的。你不听我的话,我便不要你!”
言颂颓然松了手,仿佛所有的意念在一瞬间崩塌。他倒在她怀里,不再挣扎,任由那剧痛侵蚀他全身,将他打入炼狱。
他定定地看着她,万念俱灰。他知道,他体内有一种毒,这辈子都解不了了。除非杀了她,把她做成解药吃下去。
他伸出一只手想掐住她脖子,却在半途中无力地垂下来。
“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啊?原来那种的生活,我都过惯了,不会再痛了。反正我也活不长,麻麻木木的,很快这辈子就结束了。但是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唤醒我知觉?你不知道随便改变别人的人生,是要负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