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祖没想到儿子对辞退保姆这件事情一直记得这么清楚,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解释,可是对于辞退保姆这件事情他跟叶清辞不后悔。
那个保姆什么都好,就是手脚不太干净,总是隔三差五地拿家里的东西。虽然只是一些小东西,考虑到那时候儿子对保姆阿姨感情深,离不开,他跟叶清辞两个人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也就算了。
后来阿姨越来越过分了,觉得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就拿走了容越小时候亲戚送给他的金器。
这样的人是不能长久呆在儿子的身边,所以他跟叶清辞两个人找了一个借口辞退了保姆,算是给她留下了尊严以及这些年对儿子的照顾。关于辞退保姆这件事情,他跟叶清辞选择了对儿子进行了保密。
他们知道儿子对一向照顾他的阿姨感情深厚,实在不忍破坏在他心中的形象。
“容越,你别把话题给我岔开。我就问你,你真的要去搞音乐,放弃数学?”
深呼吸了一口气的容祖今天不想把之前的问题解释清楚,他一心想要把儿子纠正歧途。
“容越,你想想你二伯父三伯父四伯父,还有家里的亲戚们职业,他们哪一个是从事演艺圈那么混杂的地方?你有那么好的天赋,为什么不能物尽其用,偏偏去搞什么音乐,我跟你妈会很失望的。”
容越握紧了拳头:“我小时候喜欢音乐,是你让我学数学。OK,我也听你的,大学专业选择了数学。可我从小的梦想是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我想要组乐队,组一支让全亚洲都尖叫的乐队,我让我的歌曲被所有人都知道。”
“你觉得我不选择数学,选择唱歌选择组乐队是对你们的自私,那你们呢?不觉得自已也很自私吗?你们生二胎的时候都40岁了,卉卉才1岁。那卉卉20岁的时候,你们就60岁了。万一卉卉很晚结婚,我不知道到时候你们还看得到看不到她结婚的模样,你们能陪卉卉多长时间?就像你现在说的,口口声声都是为我好,可你知道我内心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吗?”
容祖被儿子说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他不想要儿子去从事音乐,那是因为从头来过的事业太辛苦 了,明明有现成的数学可以享受,为什么要去开始从事一份未来没有保障的音乐。可听到儿子如此真切地说着喜欢唱歌,容祖的心不免被震动了。
是他这个父亲做得失败了,从小不知道儿子内心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如果他那个时候辞职了,手把手教育着孩子,也许今天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个场面,老婆那个时候或许不会得了产后抑郁症,导致把儿子彻底交给了保姆跟他妈妈带大。
他是不是不配做父亲,儿子教育失败,女儿呢,完全没有考虑到以后他们年纪大将面临的情况。
容祖整个人感到了昏天地暗,魂不守舍的模样让容越担心了起来。
糟糕,他是不是说话太绝了?容越在心里思考着,伸手想要去拉容祖,这时发现容祖直接背对着他了,呆愣愣地走回了房间。
容祖踉踉跄跄地走到桌子边,精神恍恍惚惚,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他抬手要去拿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无意间看到放在上面的一把吉他,联想起儿子要去唱歌,一把抓起吉他,狠命地摔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容祖不再是温文尔雅的教授,而是一名十分平凡的父亲,无法发泄对子女的怒火,只好转移到了相关的物件上面。
“嘭”地一声,吉他被摔成了两段。
这一声也让容祖的理智恢复了过来,他看着被摔断的吉他,悔意涌上了心头。他这是在干什么,明明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却把怒火发泄到了相关物件上。
容越跑了过来,拿起被摔坏的吉他,眼神里恨意满满。
“我喜欢唱歌,梦想不分高贵低贱。”
丢下这句话,容越拿着被摔坏的吉他,跑出了家门。
容祖呆呆地眼前的那道身影越来越模糊,几次想要去追,可是脚步却挪不开,他不知道追上了找到儿子了,说什么?
算了吧,先让彼此冷静几个小时也好的。
被吉他声音吵醒的容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爬下床,走到门口,推了一点点的门缝踮起脚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客厅内不见哥哥容越的人影,只有容祖一个人。
容卉推开门,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客厅,发现她爸爸容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会儿双手抱着头,一会儿用手拍着自己的额头,神情悔不当初,顿时一股不祥涌上心头。
她走到容祖的身边,小手抓着他的衣角,眨着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问:“爸爸,哥哥呢?”
容祖看到了软乎乎的女儿,心情刹那间好受了一点点。他抱起了女儿,让她坐在了腿上,神色落败,眉眼间尽是一片憔悴。
“唉。”容祖叹了一口气。
容卉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猜到了他们吵架了。
早知道会出现这种结果,她那个时候就不应该睡觉的。如果当时她在场的话,爸爸跟哥哥会顾及她还是个宝宝,肯定不会发生激烈的争吵。
“爸爸,哥哥呢?”
女儿再一次地询问,让容祖抱紧了她。
过了一会儿,容祖对还是个小宝宝的容卉撒了一个谎:“哥哥出门了。”
容卉哪里不知道容越是生气地跑出家门的,他跟容祖肯定发生了激烈的矛盾,不然容祖也不会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容祖无精打采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斗败的公鸡,容卉不忍看他这般难受,就跑到自已的房间,拿出口琴。
“爸爸,不哭。”
她本想说难受,可这对于14个月的宝宝来说,太难了,干脆说了一个“哭”字,举起手里的口琴:“吹吹,你就高兴了。”
容祖被儿子气得血液倒流,可又被软软的女儿治愈地恢复了平静的心情,他一把抱住了软绵绵的女儿,耳边小声地说着:“卉卉,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容越的那番话,容祖犹如当头一棒,彻底地让他认清了中年得女以后所存在的问题,最明显的就是年纪差的。
当容卉30岁了,他跟叶清辞都70岁了,根本无法再照顾到容卉的家庭和孩子,也许那个时候一生病了还要容卉照顾,也许说不定万一身体不好了可能会不在人世……
容卉一点都不明白容祖说这话的意思,她用小手做了一个飞吻:“爸爸,爱你。”
容祖感动地抱住了容卉小小的身体,下了保证:“卉卉,爸爸为了你,一定会长命百岁地。”
活久一点,就可以一直照顾着女儿,时刻监督着女婿的所作所为,绝不能让他们欺负了女儿。有爸妈在,对儿女来说,始终是一道天然的保护屏。
第29章
连续几天, 容卉都没有看到哥哥容越。她心里那个愁啊,总感觉要进入书中的剧情了,哥哥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去唱歌了。
可同时, 她心里又十分矛盾。书中的剧情详细写了容越为了音乐为了组乐队放弃了很多, 和父母不惜决裂,甚至还从清大退了学。
那可是清大, 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大学, 其顶级的教学质量可是全国,乃至全世界赫赫有名的。每一个从清大出来的学子哪一个不是以自已的母校以骄傲, 可那个时候的容越也没有办法。
他跟父母决裂后, 签约了一家影视公司。和霍砚白,孟仲熙三个人组合成为一支乐队出道,因为三个人都没有舞蹈基础, 有一段时间整天练习舞蹈, 这让容越完全抽不出时间去学校, 眼看着一年的休学即将结束,他不知道该继续放弃音乐组乐队还是返校读书。
这时他的好朋友赵乐人生陷入了困境,赵乐的爸爸比较倒霉遇上了一个骗子, 骗走了家里的全部家产后, 某天赵乐的妈妈居然被检查出了患了白血病,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容越有一笔钱,那是他之前不断参加比赛取得的奖金, 这些年都没有用, 一直存在了银行卡了。他把这笔钱全部取出来救济给了好朋友赵乐,但赵乐妈妈的医药费实在是太多了, 竞赛奖金的这笔钱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容越向经纪人李修预支了大半年的薪水去支援赵乐。他们这支乐队刚刚出道, 经纪公司所付的薪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可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赵乐为了钱四处打工, 落得学业跟不上,科科不及格,即将面临着被劝退的风险。
到了下学期清大要缴纳学费的时候,容越就发现卡里的余额只够维持几天的生活,想要开口去跟孟仲熙和霍砚白借钱,发现开不了口。
他强烈的自尊心不愿意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露在队友的面前,宁可低下头去找叶清辞借钱付学费,哪里知道那天刚好碰到叶清辞带着容卉出门买东西去了,只有容祖一个人在家。两人话还没有说上几句,就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容祖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让容越伤心的话;你这么厉害,那就不要用我们的钱啊。
从那天开始,容越就不愿意回家了。
这个时候公司安排他们在各大综艺节目露脸,他发现更加没有时间去学校上课,加上清大的老师对学生管得十分严格,谁没有上课那可是要记名,直接影响期末成绩。这样一个学期,两个学期还好,超过三个学期以上的话就会面临被劝退的风险,哪怕他之前为学校取得过不少优异成绩,人不来上课对极为严格的清大而言就是不尊师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