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白星泽没有办法, 咬牙往前冲, 只是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发着抖。
小六子抿嘴偷笑, 胆小鬼,等会儿肯定吓尿!
白星泽犹豫了半天, 终于把手伸进蛇洞,可能是心理作用吧,越往里面越觉得冷,就像进了冰柜一样。
小脸愈发的白了, 一头的冷汗。
小六子双手抱胸地站在身后,用脚踢了两下他的屁股,吓唬他:“快点,小心闹醒了它咬你!”
白星泽一听蛇要咬他,立马慌了,随手一捞还真的抓到什么东西,麻纠纠的,凉飕飕的,“啊啊啊!蛇蛇蛇……”
一边叫喊一边把蛇扯了出来,是一条土黄色的玉米蛇,又粗又长,被白星泽揪住脑袋,使劲地甩动尾巴,啪啪啪地打在白星泽身上。
唐酥酥吓坏了,倒腾着小短腿跑出好远,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着急地喊白兜兜,“兜兜……你快过来呀!”
白兜兜一脸懵,实在想不通唐酥酥为什么害怕,小花蛇长得那么别致,多可爱啊。
白星泽小肚子被玉米蛇打疼了,生气了,凶凶地瞪过去,对上玉米蛇的小红豆眼睛。
“啊啊啊!”白星泽被吓得一激灵,眼泪狂飙,再也扛不住,甩手把玉米蛇扔了出去。
刚好,玉米蛇掉到小六子的身上。
事发突然,小六子还没反应过来,玉米蛇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痛~
其他没感觉。
毕竟玉米蛇没毒,小六子当然知道,不过那三个小的……恼火。
唐酥酥在树的那边急得直跺脚:“小六子哥哥被蛇咬了,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白星泽心里咯噔一声,眼泪飙得更凶了。
完蛋了,是他害死了小六子!
只有白兜兜最冷静,拽住玉米蛇的尾巴,“啪”地往树干上一砸。
玉米蛇光荣地晕过去了。
“小六子哥哥,”白兜兜踮起脚直勾勾地盯着小六子手上的那两个小红点,“别怕,兜兜不会让你死的。”
小六子有不好的预感,吞咽着唾沫刚要解释。
白兜兜已经扑过去含住了他手上的两个小红点,吸溜。
小六子:“……”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像小刷子一样的长睫毛,白嫩小巧的翘鼻子,还有……因为太用力,小脸蛋都紧紧地贴在他手背上,挤出圆鼓鼓的小奶团子。
“兜兜,快,快放开!你也会死的!”白星泽太着急自己妹妹了,龇牙咧嘴地跃跃欲试,“哥哥来!哥哥来!哥哥给他吸溜!”
声大,玉米蛇都给他吵醒了,一下从地上蹿起来。
小东西竟然记仇,醒来就要叼白兜兜。
白星泽肯定不让,虽然怕得要死,但为了妹妹没有撤退可言,一边哇哇大叫一边抓起玉米蛇扔回洞里,捡起石头堵住洞口。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回到最原处。
“可以了。”小六子拍白兜兜的小脑袋。
白兜兜懵懵地抬起头,嘴里含着一口血,“唔唔唔……”
小六子听不明白她说什么,“那是玉米蛇,没毒。”
“没毒?!”白星泽身体被掏空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太好了,小六子没事,兜兜也没事。
“兜兜,快把血吐出来!”唐酥酥跑过去。
白兜兜却一口咽下去,抿嘴笑得灿烂,“小六子哥哥都说没毒了,吐掉太浪费。”
“不觉得……脏吗?”小六子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兜兜,家里大叔大妈每天都骂他脏,她竟然一点不嫌弃他。
白兜兜一脑袋问号,“不脏啊,小六子哥哥香香的。”
小六子又盯她好一会儿,眼底神色复杂,教人猜不透。
小小年纪藏满了心事。
然后慢慢抬起了手。
“小六子,是我的错,害你被蛇咬,你别打兜兜。”白星泽维护妹妹,将白兜兜护在身后。
唐酥酥站在他们中间,左右看了两眼,说:“小六子哥哥才不会打人呢,他只是要谢谢兜兜,是吧?小六子哥哥。”
小六子脸一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眼角余光瞥向白兜兜,其实他是想帮她擦掉留在嘴角的血痕。
小六子被蛇咬,周家老两口和陆柠吓坏了,马不停蹄地把孩子送去看医生,确定没事了才抱回家。
陆柠还是不放心,强制小六子上床躺会儿,另外三孩子跑了一下午也累了,东倒西歪地挤在一张床上睡了过去,周母一个一个地抱去隔壁房间。
等小六子睡着,陆柠从房间出来,看到坐在门口的白兜兜,“兜兜怎么醒了?”
白兜兜坐在小板凳上,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说话带着鼻音,“漂亮阿姨,小六子哥哥是不是很难过呀?”
陆柠蹲下身子,温柔地摸摸她的脸,“兜兜为什么觉得小六子哥哥难过呀?”
“小六子哥哥被蛇咬了,他的爸爸妈妈都不管他。”白兜兜刚刚都看到了,周奶奶去了好几趟包子铺,但每次都垂头丧气地回来。
漂亮阿姨问周奶奶:“张姐怎么说?”
周奶奶唉声叹气,“生意太好,走不开。”
漂亮阿姨很生气:“到底生意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周奶奶安抚漂亮阿姨:“不管他们,孩子没事就好。”
“我们兜兜最懂事了,”陆柠笑着捏了捏白兜兜的小脸蛋,“等会儿小六子哥哥醒来,兜兜多陪他一会儿好吗?”
白兜兜从衣服兜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小六子哥哥睡醒了,兜兜给他吃糖。”
陆柠看着白兜兜手里的大白兔奶糖。
奶糖是很甜,但温暖他们的还是白兜兜这个小丫头,比奶糖还要甜。
陆柠轻轻地拧开房间门,小声跟白兜兜说:“兜兜进去等小六子哥哥睡醒好不好?”
白兜兜捣蒜地点了点头,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一点声音,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
小六子睡醒就看到趴在床边巴巴地望着他的白兜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泛着亮堂堂的水光,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小六子哥哥醒了?”白兜兜粉嫩的小嘴动了动,声小,生怕惊到他似的。
“你守着我干嘛?”小六子有些尴尬地撑起身子。
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温水,白兜兜先自己喝了一口,觉得不烫才端给小六子,“小六子哥哥喝水。”
小六子接过水杯,盯着白兜兜喝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兜兜一点都不臭,每天好好刷牙呢。”白兜兜以为小六子嫌弃她,忙解释道。
“我又没说你臭,”小六子别扭地转过脸去,抱着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竟然带着一点奶香味,忍不住又去看白兜兜,好奇,“你多大了?”
白兜兜掰出三个手指,“兜兜三岁半了。”
“三岁还没断奶?”城里孩子就是娇气,小六子撇嘴。
“兜兜没喝奶,兜兜吃了糖。”白兜兜拿出大白兔奶糖,剥了糖纸递过去,“小六子哥哥吃糖。”
“小孩子才吃糖,我又不是小孩子,要吃你自己吃。”哪有不馋嘴的小孩子,小六子也就嘴硬。
不管家里的包子铺生意多好,大人都没给他买过零食吃,小六子前不久才捡过别人扔掉的糖果吃。
白兜兜眼尖,看到小六子偷偷地咽口水,却也不揭穿,踮起脚不由分说地把奶糖塞进小六子嘴里,忽闪着大眼睛问:“甜吗?”
小六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点了点头,“甜。”
白兜兜歪着小脑袋,小奶音问:“那小六子哥哥不难过了好不好?”
小六子摸不着头脑,“我难过了吗?”
“小六子哥哥的爸爸妈妈都不管你,你不难过吗?”
小六子噗嗤笑出声,“他们不打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打你?”白兜兜着急地扒拉小六子,“他们为什么打你呀?”
“看我不顺眼吧,”小六子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撩起衣服给白兜兜看自己的肚子,“这些都是我那个妈掐的,厉害吧?”
白兜兜的小肚子总是圆鼓鼓的,小哥哥的不一样,扁扁的,像泄了气的皮球,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看着触目惊心。
白兜兜红了眼睛,“小六子哥哥……一定很疼吧?”
听出哽咽声,小六子忙安慰道,“不疼,真的一点不疼。”
“骗人!”白兜兜抬头,大眼睛包着两泡金豆豆,“一定很疼的!”
小丫头一哭,不仅眼睛红,脸蛋和鼻子也红,满满的悲伤和委屈,就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这让小六子一时慌了神,不知所措。
中午刚见到的时候,他还想弄哭白兜兜,现在真的哭了,他没觉得有意思。
“好好好……”小六子缴械投降,哄道:“很疼很疼。”
白兜兜手脚并用地爬上床,然后扑到小六子的身上,“兜兜给小六子哥哥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小六子太感动了。
更加不敢动。
傍晚时分,店里终于忙完,张春霞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周大婶说儿子下午被蛇咬了,也不知道死没死?
骂骂咧咧找来时,瞧见小六子正在玩弹珠,火冒三丈高,“要死啊,家里都忙疯了,你搁外面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