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怎么就伤成这样,这两剑就离心脏只差了一点点了。这么美的人儿都毫不手软的下手,真真是没有心肝的。”
侧间,一排排烛光将整个房间照的灯火通明。大红的柱子挂着青色的帷幔,几个青衣婢女在一旁垂首而立。
“谢公子,这次多谢你了。”
楚老夫人仪容纹丝不乱,她微微笑着,眼角的皱褶都透着和善。
男子一身白衣清润如玉,他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白皙的面容眉目俊朗。君子如玉,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谢瑜按下心底的担心,面上仍然保持着仪态,他不卑不亢的道:“我与府上的大公子是故交,一直将嫏妹当成亲妹妹看待。这次的事情,我也希望能早日查清楚,给嫏妹一个交代。”
“如今给嫏妹整治几位女医和大夫毕竟都是乡野之地临时找来的,怕是不太妥当。我府上正好有几个医术精湛的女医,让人留在这庄子上照料一二也是好的。”
楚老夫人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平心而论,嫏儿要是配上这样一位郎君,也不算辱没了。然而,嫏儿终究是要入宫的啊。
“这怕是不妥吧。”楚老夫人摇摇头,道,“女医的事情就不必麻烦谢公子了,我楚家都有。刺客的事情,我楚家也会彻查到底的。谢公子无需费心,今日天色已晚,老身让人准备了几间屋舍,公子旅途疲惫就带人在此休息一晚吧。”
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语气,甚至不让人在此多歇此几日。
谢瑜的面容一下就苍白了几分,他勉强的笑了笑,抱扇拱手道:“是明澈唐突了。”
从侧间出来,外头夜色已经很深了,天上挂着一个月牙,满天的繁星点坠着夜幕。
谢瑜抬头看了看天,神色间满是落寂。
跟在他身后的十五六岁的小厮,叫楸信,自小就跟在谢瑜身边,他叫谢瑜如此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公子,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他家公子风华霁月,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偏偏对这妾心似铁的女子动了心,他楸信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心肠如此狠的女子。
“住口,不得非议嫏妹。”谢瑜蹙了眉,道,“咱们永安侯府本就比不得楚国公府,嫏妹如何选择是他的自由,你不能因为我就去指责别人。回去之后,罚你抄十遍家规,以后勿要多嚼口舌。”
楸信还不死心:“可是……”
“抄二十遍。”
“是……公子。”
楸信知道公子生气了,整个人顿时如戳破的气球一般,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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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也被找回来了,从山坡上滚下去,身上撞了不少伤,还有额头也撞伤了。到现在还没醒,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是不是又撞坏了脑袋。
然而找来的大夫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撞坏脑子,只能说等人醒了再看。结果等着等着人又开始高烧了,就和那一次一样。大夫只好煎药的煎药,施针的施针,散热的散热,折腾了一夜烧才渐渐退下去。
不光是楚稚,还有白蓠和于茱也受了极重的伤,险险的才捡回一条命。苏芷和长蓉是当诱饵跑出去的,危急时候长蓉带着苏芷从断崖上跳了下去,也亏的她们运气好,就是摔断了胳膊和腿,苟了一会儿等来了楚家来找人的侍卫。
次日天未亮,楚老夫人就让人去给楚国公送信了,不知道什么人,竟然动他们楚国公府的嫡长女,就是在打楚家的脸。
这事是万万要查个始末缘由的,否则楚家的脸要往哪里搁?任由那无耻小人在背后耻笑吗!
楚玉嫏伤得太重了,一时半刻跟本不能挪动太远,也就回不了府。
楚楠知道此事,震怒不已,立刻就让人与晟王传了信。
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他这一双儿女招惹了谁,心思如此阴毒。稚儿从前头脑不太好,几乎从来不去见客,根本不可能得罪谁。嫏儿更是与人为善,结识之人都是世家夫人小姐,根本不至于被人刺杀的地步。
那么就只能是他得罪的人了,就有人想拿稚儿和嫏儿来报复他。
此事定然要彻查的,如此阴毒之人蛰伏于暗处,实在叫人难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等会儿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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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加更章节
不知道稚儿是否有事, 楚楠立刻就请了假,去了庄子上守着。他就稚儿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脑子清醒了,如果再有事……
还有嫏儿, 那可是楚家未来的希望, 如果没了嫏儿, 殿下未必还愿意娶别的楚家女。
楚玉嫏伤得实在太重了,一直没醒。
司马勋得了消息, 立刻就要出城。
然而出城前他犹豫了一下, 这两个多月了,东宫一点消息也没有。
本来他是想着就算太子没醒,他先去找父皇求个圣旨,将此桩婚事定下来再说。然而母妃将他拦住了, 亲弟还病着, 他这个兄长不关心兄长病情, 反而满脑子想着成亲之事,实在不是明君所为。
楚贵妃担心陛下会迁怒司马勋,就将人拦住了。反正婚什么时候都可以赐, 惹恼了陛下这好感度可不容易刷。
司马勋便也在犹豫, 究竟是现在去求圣旨还是等司马静死了或者醒了再去。他不知道司马静何时能醒, 就一直没有去求圣旨。
但是,这一次嫏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司马勋还在犹豫着,是否顶着惹父皇大怒的危险,先去找父皇赐婚。
而在东宫之中,终于传开了可喜可贺的消息,太子殿下终于醒了!
太子殿下突然间又晕倒了, 开始高烧不醒,睡了三天也没有半分要醒的意思。太医们面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围坐在一边讨论着病情,
华丽的帐幔之中,一直白皙的胳膊搭了出来。
“唔——”司马静直觉得自己头痛的快裂开了,他按了按额角,坐了起来。
长乐眼睛一亮,立刻就扑过去了:“静静你醒了啊,你终于醒了!呜呜,我还怕你醒不过来了呢!”
什么疯女人,司马静眉头一皱,一把推开了她:“滚开!”
长乐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神色错愕又震惊。
竟然换回来了,司马静想到楚玉嫏还在山上,立马就翻身下了床就要走,结果却不想腿一软差点摔倒。这个身体已经三天没怎么吃什么东西了,每天就是喝药粥续命。没什么力气,自然站不住。
“殿下您要去哪些,先换身衣服呀。”有喜下了一跳。
司马静神色冷漠,从架子上拿了外袍匆匆套让就跑出去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这是每一次发一次烧就要精神不正常一次吗?上一次是傻了,这一次干脆是……疯了?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
所有人赶紧跟在其身后出去了
刚走到殿门前,司马静就想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转身抓住了离他最近的沈太医的衣领,神色有些狰狞:“说,今天是几号?”
“今……今日是十月二十八……”沈太医一把年纪了,被他这眼神吓得哆嗦。
有喜庆幸自己站得远了些,不然他得被吓尿。
二十八、二十八……二十八!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楚玉嫏根本不可能活下来,那两个杂碎!
司马静闭上眼睛,又想到了火光下看到的那一幕,女子张开双臂撞向了闪过银光的匕首……
她果然够狠!那个小傻子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诶诶,殿下您怎么了……”有喜见人摇摇晃晃的,吓得赶紧将人扶住。心里害怕道,脑子又撞过一次了醒来就疯了可千万不能再撞了,万一又傻又疯了怎么办?
“孤没事!”司马静一把推开了有喜,眼中闪过阴郁之色,“叶勍呢,让他来见我。”
叶勍是东宫暗卫统领,常为太子处理私事所用。
这……太子似乎是好了?
有喜瞪大眼,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呤鹤道长所言果然不假!
太医们高兴极了,脑袋终于保住了。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东宫了!
“殿下,自从您病了之后,陛下就将东宫封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有喜赶紧道,“叶大人也来不了东宫,这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
“咔嚓——”
司马静手里的茶盏碎成了两半,茶水立刻将衣服打湿了。
有喜吓得一哆嗦,赶紧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该死,求殿下恕罪!”
殿下一醒过来这么暴躁,一定是记起了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诶呦娘嘞,这可如何是好啊。
司马静懒得理他,这个奴才就是胆子小的要死,比鸡的还小。动不动就跪跪跪,要不就要死要活的,他都习惯了。
“给孤拿套干净的衣裳,孤要出去。”
“殿下要去哪?”有喜点头哈腰的问,“去宫里的话倒也不必着急,陛下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