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了自家主子讲到附身的话,一个个腿肚子都有点抖,觉得八成是这样了。
“小公子,请……请吧?”
看着哆嗦的仆役,司马静不屑的转袖,大步踏出门去。
白蓠和于茱已经等在外面了,神色危险。她们都准备好了,如果小公子再不出来,她们就要直接冲进去抢人了。
这会儿见小公子出来,这才放下了戒备,迎了上去。
“公子!”两人行礼。
“走吧。”司马静看也没看两人,径自往前走。
白蓠和于茱跟在身后,恭敬道:“公子,您半路被人带走,婢子担心,就让人去给小姐送信了。”
司马静脚步一顿,神色就危险了起来。他转过身来,唇角挂着笑:“你们说什么?”
白蓠和于茱一愣,赶紧低头,道:“婢子可是做错了什么?”
“谁允许你们将爷的事,随意向阿姊报备了?”司马静神色冷了下去,“你们是爷的婢女,谁允许你们去阿姊那边通风报信?难道就因为是阿姊将你们带出来的吗!”
“那是不是,爷以后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你们都要过去说一嘴?”
这问题就严重了,白蓠和于茱一惊,赶紧跪下:“婢子不敢,公子明察!”
“知道你们心里有疑惑。”司马静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有什么疑惑,都给爷憋着!”
“只要你们没有二心,爷不会亏待你们。如果有,你们就等死吧!”
白蓠和于茱心下不由一颤,赶紧道:“白蓠,于茱,必定誓死效忠公子,绝无二心!”
“很好。”司马静满意。
几人一路轻快的去了关雎院,看到楚玉嫏的一瞬间,司马静就想起了几日前听过的那个关于她母亲死的秘密?
听说,是活不下去自缢而亡的。
死的,凄惨的很呢
第26章 一舞惊鸿
关雎院距离三房还是有些距离的, 穿过七八个院落,回廊亭林,才回了长房的地方。
昨日下了些小雨,今儿天还是清凉的很。被雨水滋润过的花草都显得格外鲜艳, 空气中都是泥土的芳香。
“阿姊!”
司马静看到了站在院中给花修剪着枝叶的楚玉嫏, 带着微笑快步走了过去。
楚玉嫏回头望过去, 看到稚儿来了,原本淡漠的面容上瞬间就染上了温和的笑意:“稚儿, 来了?”
长蓉拿过小姐手里的剪刀, 苏芷端了盆过来给小姐净手。
“阿姊,刚刚三叔叫我过去,你都知道了吧?”司马静就如同一个乖巧的弟弟一般,坐在了楚玉嫏身边的石凳上。
“三叔不敢对你怎么样, 前几日, 他不是被你教训了吗?想来也是想看看, 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楚玉嫏漫不经心的倒了水冲洗了下杯子,又往杯子里添了些茶叶,十指纤纤冲泡间很有美感。
在茶艺一道上, 楚玉嫏也学过一些, 闲来无事也算是个乐趣。
司马静眸子微微一眯, 在楚玉嫏看不见的地方,他看向了身后的白蓠和于茱。
后两人迅速的垂下了眼,她们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你做的很好。”楚玉嫏泡好了茶,抬头赞扬的看着他,道,“今后不管是谁欺负你,能当场教训就让白蓠和于茱去教训。如果打不过也不要硬拼, 回来告诉阿姊,阿姊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那可真好呢,这样挑动楚楠去对付楚家其他人,就更容易了些不是?
司马静露出一抹乖巧的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稚儿记住了,谢谢阿姊。”
“来,喝些茶吧。”
楚玉嫏毫无所察,笑着将杯子往司马静身边推了推。
华灯初上,婢女们上了晚膳,都是楚稚爱吃的菜。
就如同一对普通的姐弟一般,楚玉嫏温婉的给他夹菜,司马静细心的扮演着楚稚的人设,假装很开心的说着这两天在族学发生的事。
许是入戏太深,恍惚间,司马静都要以为这些都是真的了。如果不是楚玉嫏给他夹的菜,都是楚稚最爱吃的话。
看着楚玉嫏温和宠溺的神情,他突然有些闷了。当然,他绝不会承认他有些嫉妒那个小傻子。
用过晚膳,司马静回了自己的新院子。
青石板路铺在其间,周围的花花草草长得正好,还有一排排好看的银杏树。院里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司马静没让人跟着,自己径自去了书房。
楚玉嫏既然这么疼爱她那傻子弟弟,那么到时候就留那小傻子一命。不知道等楚家抄家灭族后,她被那小傻子拖累着,会不会心生不耐,会不会怨怼横生?
一想到楚玉嫏会丢弃她一向的温和从容,丢掉她对那个小傻子的耐心纵容。变得和他记忆中那些贵女宫嫔一样,每日努力维持着外表的端庄得体,去拼命掩盖着内心的暴躁恶毒。司马静就觉得这几日以来内心的躁乱不安,被什么东西安抚下去了一般,回到了从前的无波无澜的状态。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天色将亮未亮,一架低调不显眼马车缓缓驶入了楚家。一个披着玄衣服男子下了马车,被人迎进了院子。
玄衣男子正是晟王,而迎接的就是楚楠了。他恭敬又谨慎的将人迎了进去,到了书房等这位的话。
司马勋本来就不是为了来和楚楠说什么要紧事的,他是想来见一见嫏妹,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在书房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楚楠看出了他心不在焉,便了然的提出带他去外面走走。
如此,倒正和他心意。也许出去走一走就碰见嫏妹了呢,如此到也不错。
楚楠领着人,将他带去了后院一个二楼的庭栏外,上了茶点便不做打扰自觉下去了。这里布置的很是精心周到,香炉中还飘散着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熏香。
司马勋知道他的意思,楚楠向来是个有眼色的,说不定是让人去叫嫏妹去了。如此,那他在这等一会儿便等一会儿。
庭栏外的人都散去了,嫏妹没有来,只在一处漆红色廊柱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小男孩。
“稚儿。”司马勋意外,想起什么似的,笑着招手,“听说你爹说你已经好了,现在不傻了?快让本王看看。”
“我本就不傻。”司马静淡然自若的走过去,随手拿过桌上的糕点。
司马勋微讶道:“本王原还不信,只是想着那日道观中见你,确实有些不一样。”
司马静懒得理他,今日他不准备去族学了。大早上就看长蓉带着人鬼鬼祟祟的来这里,又想到前日一群工匠在这里动工不知道修建这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这里一定有什么猫腻。
于是,他这才就过来了,想要好好看看楚玉嫏想要搞什么事情。
结果没想到,居然又看到了司马勋。他倒是阴魂不散呐,大早上的不辞辛苦微服就来了楚家,真是辱没了皇族的身份。
这荷塘建在长房之中,拦腰分开了前院和后院。荷塘中有一方八角凉亭,由白玉廊桥贯彻两岸。
清晨薄雾笼罩在荷塘之上,荷花将开未开。突然,湖心亭传来一阵宫乐声,宛如来自天宫。编钟声庄严,箜篌声仙气,还有笛声的悠扬清越,交织在一起,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宫铃声,湖面出现了一红衣赤足女子,那女子绾着飞仙辔,身姿窈窕纤细。
这!怎么可能,怎么有人能在湖面行走呢!
那是仙子啊,仙子降临!
人世间不会有女子能如此的美,这一定是从天宫中飞下来的!
路过的婢女都忍不住跪下,想拜一拜这不知道这不知名姓的神女。
司马勋怔怔的站在岸边,惊艳的看着那神女,再也移不开视线。就连自己手里的杯子滑落,滚落在桌子上,也丝毫未曾发觉。
司马静就站在旁边,目光被水中女子夺去,眸中划过惊艳之色。
水面的女子在薄雾笼罩的荷塘中,肆意的跳跃着,腰若无骨。荷叶亭亭,荷花欲开未开,清晨的荷塘才刚刚要苏醒。
见了此等画面,方才能知晓什么“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用在她身上,都略显苍白。
她玉臂宛转,食指纤长,她收回水袖,又肆意的抛开。玲珑玉足,踏着薄雾,踩在冰凉的水面上。她抬腿下腰,柔软的身姿做着常人做不到了动作,她舞姿优美,处处透露着“雅”意。
她纤纤素手折过一枝荷花,水袖飞过水面,带起点点露珠,飞散开来。
她眉心一点红丝,媚而不妖。朱唇皓齿,咬着那截花梗。
舞衣衣摆四散层层铺开,在这晨雾笼罩中,却没有被打湿。
耳边的宫乐声彻底被忽视,所有人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在荷塘中肆意舞蹈的神女。
她太美了,没有人可以这么美!
司马静看着那池中的女子,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和惊艳后。他已经冷静了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一瞥惊鸿的女子。
楚玉嫏确实很美,但是与她美貌相衬的,是她深沉的心机。
原来,她就是这么魅惑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