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没有的选。
司马勋跪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皇帝看着他道:“朕不杀你,只将你废为庶人,流放南荒吧。”
他看了这个儿子一眼,转身出了天牢。
京城下了一场大雨,冲刷着血淋淋的城门。
天又凉了些。
东宫之中,楚玉嫏按着昏沉沉的额角,从床上坐了起来。
林半夏在旁边收拾着药箱,她方才才给楚玉嫏施了针。眼见着楚玉嫏醒了,赶紧问安。
“娘娘,您感觉如何了?”
楚玉嫏唇色泛白,问:“我方才做了噩梦,稚儿可找到了?”
林半夏赶紧道:“昨夜晟王造反已经被拿下了,小公子在太子殿下的人去之前就逃了,现在已经在寻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见楚玉嫏还是一直拧着眉头,林半夏赶紧露出笑来道:“祖父已经找到了医治娘娘的方子,只是这方子此前从未有人用过。祖父将此药方改进了一下,现如今正在找药奴试药,相信不出半个月定能将这药研制出来。”
楚玉嫏看着她半响,微微扯了扯唇角,道:“多谢沈太医了。”
若是可以,谁不想活呢。
下午的时候,司马静匆匆赶了回来,后头跟着的有喜还牵着一个孩子,匆匆的进来了蒹葭宫。
“嫏儿!”司马静掀了珠帘来了内室,看到楚玉嫏穿戴整齐,正坐在妆台前往苍白的脸上擦着胭脂。
楚玉嫏看到司马静回来后,赶紧放下了手里的胭脂盒站了起来,笑了笑道:“殿下怎么回来了?”
司马静看着她只画了半边脸的妆容,心下一疼,轻轻的就如同针扎一样。!那一半气色红润,一半苍白的面容,原来她身体已经孱弱这样了吗?
他牵了牵唇,做出了个笑来:“你看,谁来了?”
“阿姊!”
熟悉的声音。
楚玉嫏微惊的抬头看去,就见稚儿满脸喜色的冲她欢欣的跑来,楚玉嫏以为就要如从前那样扑到她怀里,下意识的就张开双臂来。
却见眼前的孩子已经稳重的站在了她面前,行了个正式的大礼:“参见太子妃娘娘。”
“稚儿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楚玉嫏就要去拉他,司马静已经走了过去,提溜了一下将他领着后领提了起来。
楚稚就正了衣襟,道:“阿姊,稚儿如今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再如同从前那样了。”
楚玉嫏看着他,就用帕子掩了唇,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微闪,她挂了抹笑来,如从前一般摸了摸他的发顶道:“好,长大了就好。”
楚稚没有躲,只是望着她的脸色道:“阿姊气色不太好,可是生病了,可有请太医?”
楚玉嫏点了点头,笑:“阿姊最近受了凉,有些风寒,喝了药便好了。”
楚稚就正脸色,转向司马静,做了一揖道:“阿姊身体不太好,还要多劳烦殿下照顾了。”
司马静就斜睨了他一眼,道:“孤的太子妃,孤自然会照顾,你劳烦什么。”
楚玉嫏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来,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如此真心实感的开心。明明是半妆容,却明艳的很,就如那桃树枝头粉桃和红桃并蒂而开。
司马静看着楚玉嫏的笑,也忍不住牵起了唇角。
三人便一起用了午膳,楚玉嫏已经吃过了,然而还是与两人在一块又吃了些。
苏芷在一旁侍候些,开心的给自家小姐添着些汤饭。娘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吃饭了,就是今日午膳,也只是匆匆两筷子便搁了下来。
半个月后——
皇帝下旨传位于太子司马静,携了宫人御驾一路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城。
新帝司马静穿着帝王冕服,牵着着着皇后凤袍盛装打扮的楚玉嫏的手一步步登上明政殿,接受群臣叩拜。
凤仪宫,宫人们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将凤仪宫上下都打扫重新布置了一番。
玉清宫是帝王寝宫,重置一新后,司马静便让人将蒹葭宫所有东西般来了这里。
宫人都错愕,哪有这般的。自古以来就没有皇后一块住一个寝宫的,当然司马静不是一般人,一般皇帝也没有空着后宫只有一个皇后的。
所有人都说,楚家这棋下的贼啊,明明就是晟王党的,却暗暗将女儿送给了太子。结果如今晟王造反楚家半点影响也没有,如今新帝更是独宠楚皇后,楚家怕是要上天了。
楚国公和楚楠却是不吭不响的低头做人,他们从前做过的那些事,虽已经过去了,但是也不敢太过放肆,免得新帝翻旧帐。
楚家得意了,最气的就莫过于虞家,他们本来才是太子外家,结果现在太子登基了他们虞家跟个隐形人似的,倒是曾今的政敌得意了。
这是什么道理?虞家老太爷甚至都想揪着司马静的衣领问:我们从前不是说好了一块儿扳道楚家的吗,现在你怎么跑他那边去了?
可惜啊,就算他真的去问了,司马静也只能遗憾的告诉他:虞家是朕的外家不错,可楚家是朕皇后的娘家,又是朕儿子的外家,好像还是楚家更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明天就可以完结啦,是明天嗷不是这章,连载这么久突然写完了感觉有些空虚。
但是番外绝对是肥肥的,有嫏儿和静静的日常,还有包子,还有其他人出场人物的结局。
唔,其他的明天说吧,mua~
第112章
大殿之中, 屏风外候着一堆太医。
内室,宫女们都紧张的候在一边。
“娘娘,药来了。”林半夏端着,这是准备了半个多月之久的药, 珍贵的很。
楚玉嫏拿起药碗, 搅了搅勺子, 没有多犹豫就将那药灌了下去,然后含了颗蜜糖。
“娘娘觉得如何?”林半夏紧张的看着楚玉嫏的神色, 却见她修眉微蹙, 却是一副极为难受的样子。
旁边的司马静紧张了,问:“怎么了?”
“太苦了。”楚玉嫏玉指又捻了一颗蜜饯,放进了嘴了又灌了一口茶来。然而嘴里苦涩的滋味却怎么也去不掉。
林半夏笑:“良药苦口,这药确实是苦得紧, 可是不宜加甘草, 会影响药效。”
司马静就又让人去调了蜂蜜水送来。
这药的药效果也确实高超, 楚玉嫏好得很快。原本还脸色苍白呢,用了药不过半个月,脸上就带上了血色。
十一月, 京城落下了第一场雪。
今日, 也是皇后娘娘的生辰, 世家命妇皆要携着贵女进宫庆贺。
这一幕颇为熟悉,当年楚贵妃也是这样的,当年的楚贵妃啊盛宠不断,甚至因为中宫无后还持了凤印行使了皇后的权利。这本是大好的前途啊,晟王却非要去做那谋逆之事。
叹息的叹息,各家命妇皆是拾掇拾掇带了自家女儿入了宫。
然而,进宫后, 却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庆生啊,这就是大型虐狗现场。
当初的与楚玉嫏一同参加宫宴的那些贵女,现如今也多成了命妇,就比如赵清韶。
如此便就尴尬了。
赵清韶嫁得是一个谢家世子,品阶不高,正排在最末尾的地方。
她本就是个长袖善舞的,此刻也压着帕子与旁边的夫人们说着笑。
这些个夫人都是谢家的臣属,依附于谢家,自然捧得都是谢家世子夫人赵清韶。
“之前不是听说皇后娘娘有身孕了吗,怎么后来又说没有了?”
“害,你是不知道,小产啦听说是身体不太好。”
“那可是可惜了,你说陛下都曾经这么久了,却一直连个孩子都没有。后院也是空荡荡的,他身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么能这么霸道呢?”
“这男人哪有不好美色的,等着吧,过不了多久,等陛下厌恶了她,其他秀女就该入宫了。”
赵清韶唇畔带着笑听着,如今虞瑶不在他身边,现在围着她捧着她的人可都懂事多了。
就比如现在,说的都是她爱听的。
陛下再独宠她楚玉嫏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身体不争气,怀上了孩子都保不住。
这皇家哪容得下她这般善妒,等着吧,她现在保不住孩子,身体就更差了,以后就更别想怀上了。
却听太监一声唱喝:“陛下到,皇后娘娘到——”
大殿之中立刻肃穆了起来,两排的命妇纷纷起身,跪在了两边。
一群宫女鱼贯而入,在前头掀了珠玉帘子,恭恭敬敬的迎着并肩而走的帝后进了殿。
楚玉嫏头上只戴着最简单的凤冠,描了一个清淡的妆容,然而那精致的眉眼天生的就是上天精细雕琢的一般。
笔直削瘦的身姿披着金色的凤袍,却不会显得厚重,那浑然天成的威仪扑面而来,叫人忍不住颤抖着低头臣服。
楚玉嫏被身披龙袍的眉目清冽的男人小心的扶着,放慢脚步踏过门槛。
金丝织成的凤袍裙摆在地上铺了很长一截,命妇们低着头,只能看到凤袍在她们面前移过。
赵清韶低着头,僵直了身子,生怕楚玉嫏看见她停住脚步奚落她两句,或者不屑的冷哼一声。
然而,没有。
楚玉嫏已经刻意减少头上的重量了,然而那纯金的凤冠还是重得很,流苏在头上一晃一晃的,发出珠玉碰撞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