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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主的炮灰寡嫂 完结+番外 (角木蛟)


  李氏手底下也在颤,里头可是真金白银,沉甸甸的咯手,怪她没见识,一辈子怕是没见过这些银子,食肆才开,整年头不到就如此红火,往后老常客多起来,白花花银子砸得她眼晕:“谢谢嫂子”
  心底忍不住松了口,当初听孩他爹的话,果真没信错。
  黄氏料不到自己也有一份:“怎还有我的?”
  林云芝道:“若没娘在后头撑腰,哪有这些钱,我一寡妇,吃穿用不大多少,娘收着这些钱,免不得往后为家兴打点娶亲,有备无患!”
  闻言,黄氏乐呵呵收下说:“也为你再嫁,留些嫁妆。”
  林云芝以为不过是玩闹并不当真,黄氏心想自己不能做损人姻缘的老赖头,等老大守丧期满,怎么也得给老大媳妇找门归宿。
  她老子娘前阵子窜门为的什么自己门清指着那样的人介绍亲事,还不如自己帮着来。
  陶家往后便是老大媳妇的娘家,嫁女儿谁家不要些礼金嫁妆,有备无患这话,怎么都没说错。


第42章 、崴脚
  正月年节, 南黔府放关扑三日, 府州如此,下辖县村上行下效,沿街走巷设有彩棚, 铺陈冠梳,有名望营生好些的村子,还会请杂耍班子唱上两日, 曲儿戏法多杂, 杂耍人浑身眼, 一身本事叫台下球仗喝弄, 一窝蜂攒动的人头, 热热闹闹的,或宽裕富庶的观客, 会投些赏钱, 台上演出会更卖力精彩。
  爆竹声中的年味儿, 随着唱曲儿扭动的人传扬开,闯进瞳瞳万户。
  平安村穷山恶水, 自然请不动戏班子、杂耍游人, 幸得乡里有户人家, 姓姜,名宗正, 所操事业正是杂剧,过年不出摊,但这养在骨子里的习惯, 平常念叨累,真闲赋在家时,用不上两日,他自个儿就歇不住根脚,这不才过正月初二,他屋里屋外来回走,未娶媳妇的光头汉,怎么着都遭长辈嫌。
  兄弟叔嫂隔三差五老找茬子挤兑,他更待不住,干脆同里长一合计,在村头垭坪办起杂耍,不图银子,只求给个场地,痛快地让他松松筋骨,恁地心里少点憋屈。
  这是白捡的好事,里长哪里会推拒:“难得你心里头惦记着村里,我哪里有不应之理?”
  村里热闹,民众心底记着他好,来年选耆宿,自己胜算会大些,当下拨了村口垭坪一大块空地,又指村里几名身强力壮的汉子帮姜宗正抬家伙。
  姜宗正别说真有几分本事,经得起孔三传、耍秀才、霍百丑的小调儿,扛得住弄乔影戏、杖头傀儡、小掉刀多般杂剧,林云芝闲着去瞧过两回,不由得咂舌。
  这可比后世的胸口碎大石有意思,其中不乏有典故,其余的她没多查过,霍百丑倒是知道些,原西汉丞相张苍,犯了死罪,依律当斩,结果衙差抓捕时不小心扒破他的衣服,霍地叹一句玉白如雪。
  张苍被驾着手脚,赏珍玩古物似的,被打量个透彻,奇耻大辱,他险些羞愤欲-死。
  当时主事的叫王陵,刘邦以兄礼相待,权柄滔天,这一瞧说如此好看之人斩了可惜,遂向沛公求亲,没想着沛公真给放了。
  这典故林云芝终是说服自己,长得好看确实有用!若张苍生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只怕已经血溅当场,哪来以后和沛公成为忘年至交,坟头草只怕早已三尺人高喽。
  姜宗正一人唱不出这戏,平安村缺钱缺粮,唯独不缺穷凶极恶长相的汉子,戏是绕着他展开,难度全由他一肩膀担着,旁人只肖学舌,通以两句简巧儿的词,学捕快凶狠,怪别说,演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林云芝看过一回便不再去,无他,扎在人堆,比肩接踵,扭个头都费劲儿,暗地还总有些不晓得那条空缝里钻出来的手,仗着人多瞅不见,起脏心思,对黄花大闺女上下其手,她没少听边上姑娘惊呼,自己离台席近,逃过一劫,戏落幕的时候给了把赏钱,就歇下凑热闹的心。
  陶家兴以为林氏心底有顾忌,还是想凑热闹,他张了张口:“嫂子若真欣赏杂戏,我愿陪着同去,如何能帮着盯梢左右,嫂子能安心看杂戏”
  林云芝闻言侧头瞥了眼陶家兴,一面压下受宠若惊,一面又不忘夸两句,自打考中完秀才,陶家兴倒是养出两分谦逊温和,少了跟前拒人千里的疏远生冷,言辞措句中仔细砸摸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品出浅薄的关怀纵许,她牵了牵嘴角,叫自己胆大包天敲震得百骸生寒:“不好耽误你,年后去府州,学业繁重,如今养精蓄锐最要紧,真要憋不住,阿斗这些天闲着,我唤他陪着去”
  “大嫂,有戒心便好”他本想说“陪着去看场杂戏,废不去多少工夫”,一时如鲠在喉,心肺宛如吹起的皮球,猛地被“旁人闲着,用不上自己”的解释扎得千穿百孔,好不容易鼓起些许的勇气,流水般倾泻干净,隐在袖袍下的拳掌,叫不甘碾压得咯咯作响,又无可奈何松开。
  许是他前后来不及掩饰的落差,林云芝摸不着头脑,自己搭错的心思竟脱口问:“整日闷着也不大好,现如今镇上还不算热闹,等正月元宵,灯谜庙会、杂耍一应兴办起来,顺带去绣坊定做几身得体的衣裳,过去衣物穷洗,有些发白,府州不比镇上,学府里哪些人物,眼珠子顶在脑门上,虽说咱们不该存攀比,也不能让他们笑话了去,小叔可愿同我一起逛逛?”
  哪里能不愿,陶家兴自己都料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心绪风消云霁会因林氏的一句话而急剧两端,得了这棒槌后的甜枣,方才那点失落,猝地两清,林云芝想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善变”,怪别说搭着那张俊脸,还挺讨喜。
  陶家年前宰了圈里的肥猪,除开应送与屠户一条猪后腿做随礼,那日帮衬的街坊邻居都得了二两肉,乐颠颠直夸陶家客套,余下的才是最难处置。
  --全靠一家人的嘴,定然不行,若长久放着有恐招致蚊蝇腐败,能自古得人眷顾,猪身上可谓到处是宝,大致留些鲜肉煸炒。
  而后的林云芝用尹文端公家风肉的手法,炒盐四钱,细细揉擦,挂在有风无日出,偶用香油涂之,防止虫蚀,如此风干能藏一冬半夏,再用时先一晚取用,泡一宵,切丝切块备用,吃来入味有劲道。
  旁的不肖都能存久,唯独没说腌猪头的,林云芝不免跟阿斗讲自己听过的笑话:“以前有人不信邪,非要腌猪头,擦盐涂糟,又是风干又是封罐,折腾好些天,最后封在一特制的木桶里,里头容不得有喘气的,蚊蝇在里头尽也憋死,那人以为万无一失,等着与打赌之人定好的日子查验,最后你猜怎么着?”
  阿斗摇了摇头道:“大体是要腐坏的”
  连古人都晓得这法行不通,偏偏那现代人不信邪,林云芝笑道:“等掀了那封条,桶内未及全掀开,一股冲天的臭味已然宣泄出来,屋子又是窄小,直将两人熏得上吐下泻,好久才缓过来,近了瞧,哪里能见当初俏皮的猪头,分明是块骨头架子并零星稀烂的腐肉,他友人直笑“你就惦记你个猪头吧”,我就不奉陪了”
  阿斗听出那友人的一语双关,不禁失笑。
  猪头处置多用白水煮烂,去汤伴好酒、清酱油、陈皮、椒、葱白煨煮,无需破开两半,添开水时要漫过猪头一寸,上压重物,以求收干油腻软烂时,汤汁能渗进皮肉。
  时辰煨够,用两根竹箸,沿着猪后脑勺,能整张撕扯下来,无需再沾秋油添味,浇着汤水就米饭,只要不心底厌恶皮肉的,多是能折在绵软咸甜的猪头肉上。
  至于猪肺、猪腰等内脏腑要的功夫太深,光冽尽肺管血水而后去包衣,抽管割膜,用酒水滚一夜缩成白芙蓉片大,那是汤崖少宰宴客的看家本领,自己可没那耐心和手法,便只留猪肚,以南方之法,加白水清酒,煨两枝香,蘸盐炖汤作料都是顶好的吃法。
  阿斗说:“倒是可以做些八宝肉圆,炝锅、红烧、粉蒸几种吃法难免腻味”
  林云芝点头,八宝肉圆是用猪肉精、肥掺半、斩成细酱,混着松仁、香蕈、笋尖、荸荠、瓜姜,用芡粉揉成团,加甜酒、秋油蒸,入口松脆,里头夹着香蕈,笋香以及姜的辛辣,因里头馅儿宜切不宜跺,因而格外细软。
  老人、小孩子食道不便,前者牙口艰难全靠喉道吞咽、后者则是太细,如此做法他们不会叫里头的碎粒卡住喉咙,午食端上桌,馒头吃的满嘴流油。
  黄氏尝过也点头:“这丸子做的好,比那些酒楼只强不差”
  林云芝交代道:“以后列食单,将它也添上”
  阿斗笑了笑,记在心里,正月日子过得快,初五日子一晃眼就莽过去,林云芝也痛痛快快享受把过年的快活,要说痛快是定然的,一平如水吧又不尽然,年间也兵荒马乱过一回。
  事出在陶家二堂叔家的小侄儿,头天夜里兀地闹肚子疼,他奶以为是克化不动难受,化了山楂水叫他喝,原以为没多大事,谁晓得过了一晚上脸都抓白,躺在榻上,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去瞧那孩子像从水里捞起,长辈见状才知道着急。
  可村里哪来诊病救人的大夫,二堂叔没法只好惊动亲戚游走,帮着看能不能找到大夫,寻到陶家来问,林云芝说自己去试试,她店里有些香料便只能从药铺买,因时常打交道,同药铺的先生有些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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