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她和血泪都不知道住哪间,根本没法儿回。
还不如等人来找他们,再仗着血泪的世界首富之女身份,让人把他们送回去。
缪弦拽着血泪跑到校长办公室,蹑手蹑脚地推开一条门缝,确定办公室里没人,拉着血泪进来。
白天时她就发现了,校长室是全校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能从两面的窗户和阳台,俯瞰整个校园的情况。
“今天,是快乐的一天,也是悲伤的一天。大家要相信,真正美好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玄光会的成员们,正在为此而努力。”
广播里的女声开始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原住民们全进入了住宿楼。
一时间遍地血迹的校园变得如同荒废多年的鬼校般空旷。
广播里传出滴答滴答的水声,断断续续,凑成一首乐曲。
校园里响起念经般的絮语,一排排烛火晃动着从宿舍楼中出来。
缪弦半蹲在阳台围墙下,只露出双眼睛查看外面的情况。
校园内的雾气渐渐浓重,隐隐约约被染上淡淡粉色,掺杂着一股甜丝丝的香味。
“恩赐之子已经选出来了!”广播里的女声陡然激昂起来,“让我们一起祈祷,感恩玄光神的庇佑!”
那排烛火围成了一个圈,照亮了圈中的纯白的物体。
缪弦离烛火有些远,看不清圈中是什么。
广播里播放起了诡异如经文般的吟诵,那火圈也逐步在向后山靠近。
雾中甜味也愈发浓重,嗅入鼻中后,仿佛喉咙里都会变成甜的。
雾中的粉色也愈发明显,渐渐如同漫天飘飞的粉色尘埃,掩盖住了这夜空下发生的一切。
她身边传来酣睡之声。
缪弦的头脑晕沉沉的,动作如同僵化了一般转过头去,就见血泪躺在地板上睡得正香。
这雾有问题。
等她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浑身无力地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静谧之中听见门锁转动。
一个女人打开了校长室的门。
女人有着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微笑着站在门外。
下一秒,黑暗将她吞噬。
有些许光亮,如萤火虫般飞舞,驱赶了眼前的黑暗。
身子上的沉重也不复存在。
缪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电脑,熟悉的摆设。
她跳下床,对着全身镜照了照。
镜子里的她穿着一身皮卡丘睡衣,有一头及肩黑发,脸上带着常年熬夜的疲惫。
没有七彩头发,完美!
幸好一切都是梦。
她还以为她要死在那个长得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手里了。
缪弦仍有些心悸,总觉得心脏像被别人捏在了手里一样恐惧。
女人的面孔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那张脸很怪异。
乍一看就是她的脸,可却又有点说不出的不一样。
缪弦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眉眼?鼻子?嘴巴?
都不是……
镜子里的她眨眼间换上了一身黑色晚礼裙,妆容精致,仪态端庄。
她唇角上扬,举起手,手指动了动,像在打招呼:“嗨。”
缪弦眼前再次一黑,就听见耳边不断有人热切地呼唤她。
睁开眼,四名陌生的精壮少年只穿着裤衩,围在她床前。
他们纷纷对她展示出他们的八块腹肌,用灼热的目光盯着她。
有一位甚至对她进行了亲切的清晨问候:
“冷斯勒你有病啊!才五点钟你吵你妈哔——啊!”
缪弦茫然地四下打量。
透过四位少年身体的缝隙,她看见黄豆豆坐在她对面的床上。
黄豆豆穿着丝绸睡衣,嗤笑道:“昨天不是还得意得很嘛?今天一大早就傻了?”
哦对……她穿越了。现在在拯救她的笔下世界。
昨晚的事在她脑海中闪回。
缪弦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脸。
黄豆豆等人又钻回被子里继续睡,嘴里叽叽咕咕地问候着她的家人。
缪弦站在阳台眺望。
天刚蒙蒙亮,天地之间一片青白,有鸟鸣如乐声般清脆。
大雾散去,凌冽寒意刺骨。
地面与树梢皆湿漉漉的,雨水将昨晚的一切冲刷得了无痕迹。
点开系统页面的大列表,血泪名字后面显示存活。
她安下了心,又迫切地想要去和血泪汇合,想知道昨晚她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时间离开宿舍,还不知道又回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系统提醒过她,要她留意玄光会。
而昨晚的广播,就提到了玄光会。还有什么祭品,玄光神……
听起来,玄光会像一个宗教。
时间在思考时总是悄然流逝。
清晨六点,伴随着校园广播里的诡异音乐,全校师生都起床了。
广播中传出中气十足的女声,与昨晚那位的嗓音完全不同:“喂喂,都听得见吗?啊,那我开始说了。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我是你们的副校长,下面广播几条处分通告。”
“昨天下午,六名老师在樱花大道上,眼睁睁看着学生逃课,却不知道规劝其回到教室好好学习。”
“所以从昨夜开始,校长已经按照校规,对他们进行了悬挂公示三天的处罚,希望各位师生都引以为戒。”
“还有那名逃课的同学,高二三班的冷斯勒。念在你是初犯的份儿上,罚你打扫操场和升旗台三天。再有下次,必定严惩!”
广播结束,缪弦的宿舍里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欢呼。
缪弦看了眼贴在门上的时间表,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七点四十上第一节课,她得在那之前打扫完操场。
清晨的操场,草地上随处可见肉沫与血迹,多半是昨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学生们胳膊和腿乱飞导致的。
缪弦惦记着昨晚的事,心不在焉。
草地里积着雨水,草缝间粘着水的肉沫极难被扫出来。
扫了几下,缪弦烦躁地把扫把和簸箕随手一丢,坐到升旗台上休息。
只说让她扫操场,又没说要她一定得然干净。
“冷斯勒!让你扫地你怎么在这儿偷懒呢?”
头顶上传来教导主任的训斥。
没错,头顶上。
缪弦仰头看天,天空一片蔚蓝。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扫地!”
这次是年级组长的声音。
缪弦大致听出了声音的方向,向身后的升旗台望去。
升旗台上的三个金属杆上,分别挂着三个如同侏儒的人。
定睛细看。
原来不是侏儒,而是被砍断了手脚,只剩躯体被勒着脖子悬挂在旗杆顶上的三个人。
三个人分别是教导主任,年级组长,还有昨天见过的校领导之一。
缪弦的嘴唇颤了颤。
得亏是她心理素质好,抓紧裤腿才忍住没有尖叫出声。
换血泪过来,肯定会当场吓晕。
“你也想上去透透气吗?”
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肩。
缪弦回过头,眼中的惊恐还未褪去,迎面对上沈悬贴近的脸。
他声音很轻,话只说给她听:“小姑娘别怕,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缪弦瞥了眼头顶上的校领导们,严肃地强调:“校长,我真是个男的。”
沈悬不置可否,抚摸她七彩的长发:“昨天教你的东西,都懂了吗?”
昨天?那首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春夜酣睡天亮了也不知道,醒来只听到到处有鸟儿啼叫。想起昨夜里风声紧雨声潇潇,花儿不知道被打落了多少……
这首诗,是在说昨晚的情况吗?
那花儿是指……
缪弦靠近沈悬问道:“校长,昨晚是你送我回宿舍的吗?”
沈悬拍拍缪弦的头:“任何一位老师看到学生晕倒在自己办公室,检查过后都会将学生送回安全的地方。”
缪弦一脸受教了,柔弱地说:“那……校长,我不太舒服,打扫不了操场了,你看我能不能回教室趴一会儿?”
沈悬:“……”
缪弦捂头:“哎哟,不行了,头又晕了。”
沈悬摁住了她的脑袋。
缪弦跌进他的怀里,听见他的声音自上方传来:“那就靠着我歇一会儿吧。”
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
比起他冰凉的像冰一样的体温,更让她惊愕的是:他没有心跳。
第9章 第九章
哪怕是昨天那位身体腐烂到体内生虫的英语老师,他的心脏也是在跳动的。
而沈悬……缪弦抬起手触碰他的胸口,仔细感受他的生命体征。
沈悬轻笑:“小姑娘,乱摸老师可不太好。”
缪弦悻悻然收回手,从他怀中离开:“不好意思,我晕糊涂了。”
一点生命体征都没有,比那些怪物更像一具尸体。
系统的提醒是对的,她不能接受不知底细的人的帮助。谁知道那是帮助,还是推她入火坑呢?
沈悬双手负在身后,仰头盯着杆上的校领导们:“真这么难受就回教室休息去吧,放学后再来打扫。”
“谢谢校长。”
缪弦撒腿就跑回了教室。
七点钟,教室里已经有学生坐在各自位置上背起了书,还有的三两成群聚在一起,偷偷摸摸互抄作业。
像极了当年缪弦上学时早读课前的景象。
空气中也没有了腐臭味,更多的是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女……冷斯勒!”血泪被几个女孩簇拥着走进教室,一瞧见缪弦就迫不及待地在她身边坐下。
他挽住缪弦的胳膊,像正在对男友撒娇的女孩,低声说:“女王,我知道了不得了的消息,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啊。”
他这架势怎么这么像宫斗文里的女配对皇上撒娇:陛下,你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