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玄门百家的功法都有一个通病,那便是对灵力依赖太过。大概寺玉传给她的魔道功法是上古功法的缘故,与同时期的般若心法有些类似,都强调要将修炼之人置身于灵气之中,如呼吸一般随时呼吸吐纳灵气,对丹田的要求并未多么严格。所以司予一个丹田有缺之人,也能很好地炼化这些魔道功法。
司予也是没想到,此番她竟然因祸得福,直接突破了魔道功法境界的最顶层。如今,她已是当今修真界功法境界最高之人,身负佛、魔两门最高功法。若不是她的剑术还有待长进,符箓、法阵、结印等术法也并未形成自己的体系,只怕是便要打边修真界无敌手了。不过即便如此,放眼当今修真界,能伤她之人也是屈指可数。
空见吃饱喝足,拍着鼓鼓的小肚皮,躺在床上打饱嗝:“你这小孩儿运气着实好,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可怜顾小子却倒霉得很,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早晨那会儿血呼啦叉的,白衣都变成红衣了,瞅着还挺吓人。”
被空见这么一说,司予心中忽然有些惴惴。
她直觉顾尘光有什么事瞒着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是……他其实已身受重伤,为了不让她担心,才瞒着她吧。
想来也是,蠪侄是何等上古凶兽!在那种情况下,她一个手拿剧本、身负金手指之人,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顾尘光不过是一个书中土著,即便众人都道他天资出众、惊才艳艳,可没有主角光环,单枪匹马面对蠪侄和华阳叛徒,又怎么可能只受了些轻伤?
她真是笨!她是脑子被驴踢了,早晨才会信他没事!
越想越不安,她对空见道:“我们去元阳峰看看顾哥哥。”
空见翻了个白眼:“怎么看?怎么去?赤阳峰距离元阳峰这么远,你又不会御剑,你走过去吗?”
司予:……
御剑对修真之人而言,就好比现代人驾车,是一项基本生活技能。但凡天资与修为不拖后腿的修真弟子,都会御剑之术。
司予也曾想学来着,但她的平衡能力着实太差,无法站在又窄又长的仙剑之上,还能维持身体平衡。再加上穿书之后,她莫名其妙多了个恐高的毛病。所以学习御剑这件事,便暂时搁浅了下来,一搁浅,便搁浅到现在。
合欢宗的老巢在平原,过去几年她倒也用不着御剑之术。如今进了这华阳门中,她才明白,不会御剑,果然寸步难行。
空见咂了咂嘴:“小孩儿,这下你终于明白了吧?术法到用时方恨少,老子早就劝你学御剑术了,你非不听。”
“司师妹!”
忽然有人将她的房门拍得咚咚响,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司师妹在吗?”
空见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谁啊?太无礼了!”
司予打开房门,见门外立着几位陌生师姐,便道:“不知几位师姐是哪一脉?如何称呼?”
为首的那名师姐道:“我们是元阳峰弟子。至于我们叫什么,你也配知道?你出来,我们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几人来势汹汹,并不和善,显见是上门挑衅的。
司予突然有些怀念起赤阳殿倒塌之前的赤阳峰来。
当时的赤阳峰被罩在结界之中,没有一个外人能登上赤阳峰来,不知拦掉了多少麻烦。那时的生活多清静啊。
司予撇撇嘴,关上房门,将空见留在房中,带着几位师姐来到一处空旷之地,才道:“不知几位师姐此番寻我所为何事?”
为首的师姐道:“你自己没有师兄弟吗?”
司予一愣。
她当然有师兄弟。且不说华阳弟子皆是她的师兄弟姐妹,就说赤阳峰上的嫡系师兄,她也有足足六个。这位师姐如此说,倒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另一位师姐道:“瞧你神情,你怕是也知道自己有师兄弟。可你既然有嫡系师兄弟,为何还缠着我们顾师弟不放?不放也就算了,还将他害成如此模样!”
既然说了这种话,司予便明白了。原来这些师姐是在为顾尘光打抱不平啊。
但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有些焦虑。莫非是顾尘光伤情加重,才气得这些师姐上门来讨要说法吗?
“顾师兄他没事吧?”
有师姐冷哼道:“顾师弟他怎么可能没事?你没有眼睛,不会看吗?好好的一身白衣被染成了血红色,你觉得他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身旁的师姐气道:“顾师弟心怀大义,他教你几天学,便自觉对你多出几分责任,在后山陪了你几日,竟然就被你连累成这副模样。回到我们元阳峰就昏迷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甚至在昏迷中还吐了许多血。你到底让他做了什么?”
有师姐帮腔道:“你是个扫把星吗?专克同门!把你自己的师兄克成这样,躺在床上起不来,又来祸害我们师弟!你不心疼,我们还心疼呢!”
“不只是顾师弟,她还害了白师妹呢!白师妹至今都在后山寒潭思过,无法回来。我说你们赤阳峰是不是跟我们元阳峰相克啊?先是有江半深,处处都与我们顾师弟相争,现在又来一个你,你比江半深还毒!”
为首的师姐恨声总结道:“算我们怕了赤阳峰行不行?你们赤阳峰的人,以后能不能离我们元阳峰远一点?”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九个女人便是搭了三台戏。
九位元阳峰师姐七嘴八舌地喋喋不休,竟叫司予没能成功插上一句嘴。
等到几个人说完,司予才道:“请诸位师姐放心,我不会纠缠顾师兄。”
为首的师姐道:“凭你空口白牙,我们如何会信?”
司予道:“信不信是师姐们的事,再说……”
另外一位师姐忙道:“再说什么?”
“再说……”司予故意拖长了音,吊足了几位师姐的胃口,才道,“并不是我纠缠顾师兄呀,明明是他喜欢在我身边哦。”
她甜滋滋地笑着,笑弯了眉眼,笑出了梨涡。
可是看在几位师姐眼中,这甜滋滋的笑容却满是恶意。
一位暴脾气师姐指着司予大骂道:“你胡说!谁稀罕在你身边!顾师弟何等风华,何等卓越,他向来不喜与外人太过亲近,就连白师妹也不例外。”
“哦。”司予点点头,仿佛是觉得这位师姐说得十分有理,但她随即话锋一转,笑道,“可能是因为我不是外人……吧?”
她惯来不好惹,此时又因顾尘光的伤情心慌意乱,被这几位师姐一气,脾气不自觉地就上来了。她心情不好,便也不能让几位师姐心情好。华阳门这种名门正派教出来的弟子,打嘴仗可打不过她,姑娘家最懂得怎么气姑娘家。
以这种语气说出这句话来着实是欠揍,尤其是那个“吧”字特别灵性,气得那位暴脾气师姐指着司予一叠声道:“你你你……”
气得狠了,一时头晕眼花,竟说不出下文来。
其她几位师姐一边帮这位师姐顺着气,一边骂司予:“你这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这般不要脸?不是外人,难道你还想做顾师弟的‘内人’?这种话也是女孩子家能说出口的?”
“我说什么了?”司予一副懵懂单纯的模样,“顾师兄是我的同门师兄。掌门师伯一直教育我们,华阳七脉同气连枝,我们同门之人怎能算是外人呢?”她皱了皱眉头,“师姐,这种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若是叫真正的外人知道,怕是会以为我们华阳子弟不团结,搞分裂。掌门师伯也会生气的。”
司予不等几位师姐反驳,话音一转,又道:“几位师姐待白师姐很好呀,可惜了。”
为首的师姐道:“白师妹跟你这种伶牙俐齿、黑心黑肺之人可不一样,白师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又是我们嫡系小师妹,我们自然要对她很好。你可惜什么?”
司予琢磨道:“几位师姐是顾师兄的嫡系师姐,那应当能算是他身边之人吧?”
为首的师姐洋洋自得道:“我们自然是。”
司予便点了点头:“那我自然是可惜,几位师姐好心好意对待白师姐,可白师姐却并不这样看待几位师姐呗。”她撇了撇嘴,“白师姐可说了,她生平最讨厌顾师兄身边的那些庸脂俗粉。几位师姐说说,白师姐这话中,可包含了你们没有呢?
几位师姐当时皱起眉,脸色阴沉下来。
半晌,一位师姐出声道:“白师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过是想挑拨离间,我们莫要信她。”
话虽这样说,可她语气中却极为迟疑。
司予无所谓她们信不信。瞧她们今日这番做派,必定平时也是善妒的,只要在她们心中埋上一根嫉妒的针,时不时的总能戳痛她们。再者,她实在是烦了这种事,生怕今后她们再上门讨要说法,所以干脆推出白馥芷吸引一部分火力。等到白馥芷思过归来后,她们朝夕相处,所谓近水楼台,这几位师姐便只会想着去寻白馥芷的晦气,没有功夫再与她纠缠了。
几位元阳峰的师姐正要说话,忽听得有人道:“师妹,她们是谁?”
是江半深的声音。
只是与平时的中气十足不同,此时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