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表示这样的女儿真是神仙女儿,当即感动得又哭了。
司予:……
咋?
就还是没躲过哄五夫人这个步骤呗!
好不容易把五夫人哄走,空见开心地在空中连转了几个圈圈,立刻抱起一个荷叶糕,一边吃,一边欢呼道:“好好好!荷叶糕好!如今的吃食,比老子当年那会儿,可精致好吃太多了!”
司予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个灵,你不辟谷吗?”
“辟啊。”空见理所应当地道,“但老子嘴巴寂寞,吃你几块荷叶糕怎么了?小孩儿小气巴拉的。”
司予对吃食并不太上心,基本无法理解空见所谓的嘴巴寂寞是怎么个寂寞法。但她对修行颇为上心,也没说再偷会懒,又拿出般若心法开始修炼。
空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止不住地啧啧感叹:“你这修行的劲头很猛啊,倒是有些像老子的一位故人,她也是个修行狂魔,她……咦?”
它像是终于想通了一件长久无法想通的事情,绕着司予飞了一圈,点头肯定道:“像!真是像!真是太像了!”
司予正看着般若心法,顺口回应它道:“像什么?”
“像那位故人啊!”空见奇道,“老子就说那日在乌叶古窟,怎么总觉得你有些眼熟呢。啧啧啧,你跟老子那位故人,可真是像极了,连嘴边那个窟窿眼眼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司予:……
她把般若心法往床上一摔,指着自己的梨涡,奶凶奶凶气道:“这是梨涡!梨涡!美人儿标配!哼!”
若说有什么与修行一样能让她上心,那便是美貌的皮相了。空见这老小子,竟然敢说她的梨涡是窟窿眼眼!
空见也没当回事:“反正差不多啦。”它感叹道,“老子那位故人啊,可真是个美强惨,啧啧,老惨了,原本天下第一美人和天下第一道修的名号非她莫属,可惜啊可惜,十七岁就死了。”
司予点点头:“那确实很美强惨了。怎么死的?”
“修炼狂魔嘛。”空见叹道,“想道、佛、魔三修,看看能修成什么样,结果走火入魔了。”
也不知怎的,听见“走火入魔”这个词时,司予心头一痛,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整个人仿佛被水浇了一般,瞬间出了一身汗。
这种不适感刹那便消失不见。
司予后怕地抓着胸口,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找回现实意识。
刚、刚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小孩儿?”空见在她面前跳着,“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发什么呆呢?”
司予:……
她勉强一笑,回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莫贪,知足常乐。”
空见见她应对正常,才放下心来,想了想又道:“对了,这宝铎便是她锻造出来的。”
此时的司予已经从方才的情绪中彻底挣脱出来了,甚至有些忘记了刚才山雨欲来山崩地裂般的恐惧。
她又点点头,笑着打趣空见:“明白了,她是你娘。”
空见:!!!
“给老子爬!!!”
司予笑嘻嘻地依言,爬到一边继续修行去了。
空见气鼓鼓地吃了大半盘荷叶糕后,揉着小肚皮打出一个饱嗝,扭头瞧了司予一眼,一边琢磨着要不然再吃一块荷叶糕吧,一边忍不住吐槽,这小孩儿一口气突破无相之境也不嫌累……
等等,无相之境?
它不可思议地揉了揉小黑豆眼睛。
卧槽!竟然还真是无相之境!
般若心法统共只有无念之境、无相之境、无住之境三层境界。司予一天突破无念之境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可从无念之境到无相之境,比从零到无念之境难百倍不止,她竟也只用了几天便能融会贯通,这是什么佛修奇才?
虽各派有各派的修行之法,但修行难度却是相通的。古往今来千万年里,都不见得能找出一个像司予这样的!
说好的灵根、慧根皆无的废物呢?
这世道是怎么了?
见司予护体金光消失,睁开了双眼,空见便凑上去啧啧称奇:“小孩儿,你让老子很是欣慰。”
司予不知无相之境多么难修,还以为就只需要这么些时间,便随口回了句:“过奖过奖,我不过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修行小天才罢辽。”
她将般若心法收好,拿出伽蓝卷翻看。
波若心法修行基础,伽蓝卷教人御敌。
想来是因为创造者祖提是用剑的佛修,所以伽蓝卷上记载的都是剑术。
司予不是运动达人,平衡感不好,四肢也不太协调,所以这些天修习伽蓝卷的进度不如般若心法快。
对于这件事,她还挺焦虑的。
空见倒是挺开心。
它从拿着一只筷子满房间胡乱瞎戳的司予身上,终于找到了一丝丝安慰,哼哼道:“这伽蓝卷可是集老子主上毕生剑术之大成,岂是你随随便便容容易易就能学会的?你把我们佛修当什么了?过家家吗?你……”
它话未说完,脸色已然一变。
司予也同样停下了动作,戒备地望着门外。
自从修习了般若心法,司予的七感变得极为灵敏。而随着她变强,空见也在慢慢恢复法力。是以一人一灵都发现了异样。
临近盛夏,窗外的知了一声高过一声,吵得人心烦。但在这喧杂的蝉鸣声中,司予又听到了另外一种细微声音。
还不到午食时分。往日里这个点,丁香和石兰都在小厨房做饭,五夫人在房中看书,不会有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靠近她房间的窗户。
来者定然不善!
司予屏气凝神地戒备着,就在窗户即将被打开时,她快速逼近窗边,一手推窗,一手从发间拔下桃枝剑。一根桃枝眨眼在她手中变成长剑,剑刃一翻,便刺向窗外之人。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极快,窗外的四夫人甚至只捕捉到屋内的一道残影,肩上便已中了一剑。
好在她退得及时,且对方似乎对剑招也不太熟练,这才叫她堪堪躲过一劫。
她心中大骇。
对方灵力充沛,速度极快,她只当这芷兰院有高人坐镇,忍着肩头剧痛,立刻掉头遁走。
老五这贱人和司予这贱蹄子,竟然偷偷在芷兰院养来路不明之人?搞不好是老五那贱人的姘头!回头她就向家主告上一状!
司予看着四夫人匆忙逃走的背影并不惊讶,她今日将四夫人逼成那样,四夫人怎会真的忍气吞声禁足院中,不来找她算账?
一旁空见一脸惊叹,张大了嘴道:“……厉、厉害了!不愧是无相之境啊!”
司予却叹了口气。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仗着出其不意与极快速度,吓得不明真相的四夫人以为芷兰院有高手,这才落荒而逃。若是真枪实弹短兵相接地打一架,她必定不是四夫人的对手。
不过,能吓一吓四夫人,也算是她这些日子废寝忘食地修行没白修。
正要将桃枝剑变回一只桃枝插进发间,司予忽然瞧见了剑刃上的血。
是四夫人的血,还新鲜着呢。
“夜缚灵!”司予当即喜道,“走!找顾尘光搞夜缚灵去!”
她记得上回顾尘光说夜缚灵认主是血誓,想要解除契约关系需要主人的鲜血,她正愁不知道怎么把夜缚灵搬回家呢,机会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司予揪着空见往自己肩头一放,拉开门喊了一声“娘!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便往外跑。
急得五夫人连声道:“去哪啊!早些回来啊!……这孩子。”
司予生怕血液干涸,抓着桃枝剑一溜烟跑到了顾尘光的偏院。
顾尘光又在练剑。
几日不见,他笑道:“妹妹,你来了。”
司予跑得气喘吁吁,一时说不出话,心中着急,一伸手便将桃枝剑送了过去。
顾尘光吓了一跳,避开桃枝剑,一时也不知道司予是个什么意思,便赞叹了一句:“……好剑。”
司予终于顺了气:“哥哥,血,四夫人的血。”
顾尘光眉头一皱:“她又去找你麻烦了?你有没有受伤?”
司予激动道:“我想让夜缚灵认我为主!”见顾尘光一愣,她忙道,“哥哥,是你说的呀,有了四夫人的血,就可以让夜缚灵与她解除契约。”
顾尘光沉吟片刻,才道:“可以试试。”
他转头从屋里拿出符纸、丹砂、两只碗和一柄匕首,解释道:“妹妹,这符篆,需要用你的血与丹砂混合物来画。”他迟疑道,“有些痛,你……”
话未说完,便只见司予一把抓起匕首,撩起袖子便在胳膊内侧一划,举着流血的胳膊急道:“呀呀呀!滴下来了!滴哪?碗里吗?”
下手干脆利落,眼都不带眨一下。
顾尘光:……
这个娇滴滴软糯糯的女孩子,好像……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碗、碗里就行。”顾尘光实在没忍住,问道,“你不痛吗?”
司予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皱巴着一张小脸,哭唧唧道:“痛啊。不过嘛……”她喜滋滋地一笑,露出两朵小梨涡,眼中盛放期待的光芒,“不过,一想起我很快就能把夜缚灵端回芷兰院,我就觉得这种小痛是完全能忍受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