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王何时说过,要把瑶儿许配给他的话啊,这都是谁传出去的?”蕲王问道。
“王爷那日瑶儿落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前去报信的,说是尹柏山救了意外落水的郡主,两人衣冠不整的躺倒岸边……然后就有人传出说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您要把瑶儿许配给救瑶儿的那位少年……当时您还默认了……”王妃说道。
“这……本王听下人说,瑶儿专门去堵他的,以为瑶儿也是喜欢那孩子的,所以不如将错就错,成全瑶儿。而且两人确实同时落水,男女有别不免会……为了瑶儿的名声,这也只能把瑶儿嫁予他了,不然本王给他送那么多补品做什么。”蕲王叹气的坐在椅子上。
“王爷也不必对此过于忧心,倘若他们二人是兄妹,那这事也就迎刃而解了,哥哥救妹妹也在情理之中的,再加上有仆人为证,他只是把瑶儿推到岸边,并无其他越礼之举,事情倒比较好办了 。”王妃说道。
“什么?他只是把瑶儿推到岸边的并不是他救起瑶儿的?”王爷吃惊的站起来问道。
“瑶儿之前就和我说起,那日他们二人受到惊吓,不小心同时落水,那孩子心善,也是个不会水的,顺手把瑶儿往岸边推了一把,自己倒向湖水深处飘去,瑶儿当时呛了水,还是有点意识的,是那赶过来的婢女把她拉上岸的,那孩子是后面赶来的小厮给救上来的,喏她们就在现场,你可以问下小英。那孩子当时救上来就没了呼吸,也的亏福大命大,昏迷这么久才醒。”王妃唏嘘道。
“那你为何不早点和我说?偏偏等现在才说?”王爷埋怨道。
“我不是看您嫁女心切,而且那孩子我还调查了下,家世清白,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家穷,但是他可就是岳知府和陈员外口中常常说起的有奇思妙想的年轻人,您该不会没有印象吧?”王妃疑惑道。“而且关键是我也和您一样,以为瑶儿喜欢他,所以才将错就错来着。”
“柏山?晗山?原来是他我刚才也是太激动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本想有机会见见他的,结果那天诗会愣是找不到人,那天那首数字诗也是他作 的,这小子倒是有几份歪才,这点倒是和阿姐非常像……好,那今晚我就去见见他……”
“阿蕊,你知道父王和母妃为何如此大的反应?那尹柏山的母亲和他们是旧识?”安宁郡主见自己父母自顾自的说着,招一旁的宋晗蕊过去,悄声问道。
“不知,我也只是知道晗山自小父母双亡,自己靠吃百家饭长大的……”宋晗蕊小声回道。
“什么?他好可怜啊,母妃说什么兄妹,他该不会是我哥哥或者表哥之类的吧,但是家里的亲戚我都认识啊,并未听说有流落在外的亲戚……”安宁话说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的这个封号,是来源于家中的一位姑姑,长公主静安公主。本来皇伯伯是要封自己为安宁公主的,但是被父王拒绝了,她现在虽然顶着的是郡主的头衔,但是享受的爵位待遇,只比皇帝女儿的高,不会比她们的低。
当年鲁王之乱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都无人和她讲,当年知情的人更不会说,只是知道当年还是二皇子的鲁王勾结内臣,以勾结外敌意图谋权篡位莫须有的罪名,陷害还是太子的今上,今上被幽禁于东宫,和今上同胞的父王也被关了禁闭。
第七十四章
后有幸得大长公主静安公主,舍生忘死前去镇守岭南的皇叔爷爷求助,并带回了皇叔爷爷的亲笔信,和已经调查取得的重要证明他们是诬陷的重要证据。但是这些证据送到了京城,长公主却途中被人截杀,再也回不来了。
先帝调查清楚太子确实被诬陷,还是被他最疼爱的儿子陷害,虽然先帝不是很喜欢今上,但是今上确实是一位治国的好君王。鲁王之乱最终是鲁王被贬为庶民,太子恢复身份顺利继位,但是先帝唯一的女儿静安长公主也因此事而殒命。先帝和今上都有派人寻找,除了找到一具无法辨别的疑似长公主遗骸的尸体外,当年护送长公主的护卫和侍从,除了那位把证据带回京的侍卫外,全部遇难。
她只是没有想到,父王居然还在一直默默的寻找姑姑……
这些都是她偷偷调查的,还有那些传言的。因为她和长公主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所以皇伯伯对她的喜爱胜过宫里的那些皇子公主,父王对她也是要什么给什么的,有求必应的,今上也有不少公主,但是却没有一个像长公主的,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好吧。
安宁看着自己父亲那眉宇间的郁色稍有缓解,她心里自觉也是开心的,比较每当父亲看着她就向是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她心里也很不舒服,倘若能就此解开他的心结,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就说嘛,看着尹柏山总觉得那么眼熟,他眉宇和那几位哥哥倒是有几分相似,所以才想着要亲近他吧……
宋晗蕊就这么看着王爷和王妃说着什么,郡主看着王爷陷入沉思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王妃问道。
“阿蕊,我之前找人查过他,只说他家现在就只有他一人,再无旁人,这可是真的?”
“回王妃,他家中确实只有他一人,自幼父母双亡,靠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
“我知道了,那你可知道他父母是如何相识的?据我所知这宋家镇在蕲州还是比较偏远的地方,当年出事的地可是在历州,这距离可是相差几百里的路程。”蕲王问道。他想最大限度的了解阿姐当年究竟经历过什么。
“这,我只知道当年晗山的父亲前去赶考,途中遇到了晗山的母亲,他父亲就此放弃了科举,就待在村上当了一位教书先生。晗的母亲在晗山三四岁的时候生病过世的,而他父亲思念成疾,在晗山八九岁的年纪也因病过世,独留寒山一人在这世上……”宋晗蕊说着不觉心中也有点难过,没有想到晗山的母亲这么大来头,和蕲王府有关,倘若他父母都还活着,她和他两人也许就不会有交集,他也就不会来这里和她相遇了。
“怎么会……阿姐她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才几年就因病过世了”
“听镇上的大夫说,伯母似乎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伤及肺腑只能小心将养,但那时她又有了晗山,她不忍放弃那个小生命,所以才瞒着晗山的父亲不顾身体非要生下孩子,这也是在她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大夫诊脉说的,不然晗山的父亲也不会那么早的去世……”
她能想象出来,尹柏山的父亲在得知妻子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孩子,不顾自身安危,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妻子无药可医。然后在伤心自责中痛苦的活着。
“阿姐……那时想必她是已经知道证据已经送到了,案件还在审理中,而父皇发的海捕通缉令她定是也是看到了吧,那时父皇正在气头上才发的,后来他知道你出事他就后悔了啊……那通缉令也撤销了,为什么不找我们呢……”蕲王摇摇晃晃的走出屋子,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掩面而泣。
倘若当年能找到她,用最好的药和最好的医生,她说不定还能活到现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成家立业…… 蕲王是在恨自己,当时没第一时间去找阿姐,而是和皇兄一起铲除鲁王余党。清除皇兄登位的道路,若那时他被释放就立即去找她,说不定还能寻回阿姐。阿姐也不会在那偏远的山村无药可医。
蕲王抚摸着那根金丝匝凤簪,上面的澄字还是当年自己亲自刻上去的,阿姐单名一个澄字,听母后说阿姐出生那年四海清明,国泰民安,所以父皇给她取了单字澄,取清明之意。只是没有想到阿姐会因乱世而亡。鲁王当年事情败露,领兵起事虽然被镇压了,但是余孽还在,耽搁了不少时日,待到朝堂局势稳定,也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照宋小姐这么说,阿姐还未等到局势稳定便已经……
蕲王还未见到尹柏山,便已经笃定尹柏山就是他阿姐的孩子,这根簪子上面磨损的痕迹想必是经常抚摸造成的,而这只有阿姐才会惯使的姿势,旁人自是学不来的。
“王爷,晗山的母亲留有一本手扎。记录的是和晗山父子之间的点滴,这本手札目前在晗山那边,您到时可以问他借过来看看,伯母那几年在尹家生活的很好,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您也不必过于自责……”宋晗蕊扶着王妃走出屋外,见蕲王精神萎靡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说道。
“你们俩的关系还真好啊,本王知道了,晗山那孩子能有你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人儿是他的福气,好孩子,待他病好后,我会禀明圣上,请圣上亲自为你二主婚!”
当晚蕲王还真的是便服,去了同宅,见到了尹柏山,蕲王一见到他,便更确定尹柏山就是阿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错不了,两人谈了很久,尹柏山也被感动的哭的一塌糊涂,可吓坏他了,他以为王爷这次来就是来看女婿的,以为自己是必娶郡主的,结果就这么的轻易化解了。
蕲王临走时把尹柏山母亲亲笔所写的手扎带走了,虽然是他一家三口的日记,但是那笔迹也是蕲王姐姐的,他回去看看也是为了缓解当年对她的愧疚之情。看着被尹柏山父亲所救的阿姐,两人相识相恋,尹柏山的父亲不因她是被通缉的罪犯,反而为了她放弃大好前程,也是真性情,可惜好人不长命,两人就这么年纪轻轻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