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珍把碗筷拿到关沐雪面前。
奈何关沐雪的手冰凉,血液不流通,此刻已经僵硬了,刚拿住筷子,筷子就因为受力不均掉在了地上。
粱文述站起来身,把关沐雪扶着半靠在床边。
沉声说:“我来喂你。”
符珍又拿了筷子进来,粱文述一小口一小口喂着关沐雪,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接在她下巴处。
时不时喂她喝一口水,便于吞咽。
符珍问:“梁少爷要不先去吃饭,我来喂沐雪吧。”
粱文述没有回头,只是说:“符婶子去吃吧,这里有我就行。”
关沐雪浑身冻得开始发疼,感受不到饿觉也感受不到食物带来的暖意。
吃了几口菜几口饭之后,她就摇摇头,整个身子又蜷缩起来,说:“不...不吃了。”
粱文述劝她:“再吃几口,晚上会饿。”
关沐雪固执得摇了摇头。
夜深的时候,关沐雪靠在粱文述身上想:
四个时辰的惩罚,应该过了一半了,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粱文述看着她的长睫毛微微抖动着,眼睛近乎阖上,也温声劝她:“能睡就睡一会儿,我在。”
烛火在关沐雪眼前跳跃,逐渐模糊,尽管寒意一直侵袭着她的身体。
也不知道是粱文述今日实在太过温柔,还是被折磨得有些累了,她真的感觉到四肢渐渐放松下来,意识开始涣散。
过了半晌,粱文述敛目低眉,看着怀里的关沐雪。
她渐渐停止了寒颤,呼吸也平缓下来。
他微不可见得叹了一口气。
窗户没有关严实,一阵秋风悄悄溜进室内,将关沐雪的一缕头发带到了她的鼻梁之上。
粱文述伸出手将发丝拂开,触碰到她的鼻翼的时候,缓缓停留了一瞬,苦涩得笑了起来。
他轻轻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傻丫头。”
“为何要替我捡那枚玉扳指呢?”
“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父亲随手送的,没有任何的真实心意,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送给我的时候,我才八岁,把我留在村长家里,临走之前想起来我今年生辰快到了,于是把手上的扳指拨下来送给了我。”
“掉了也就掉了,我当时还在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旨意。”
“我戴着这枚扳指十年,他从未想过来瞧瞧我,看看他的儿子是否安然长大。”
“那我又为何要把这枚扳指当做什么宝贝呢。”
“清晨我看见你找到它的时候,我还是很惊喜,可你却要说是雨娥找到的。”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所有你为我做的事,你都要推给别人呢?”
还不是因为我要做任务啊,关沐雪闭着眼睛在心里说。
她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冻僵的腿传来一阵阵麻意,让她清醒过来。
结果就听到粱文述这一番低语自白。
干脆还是装睡好了。
粱文述继续说着:“以前我是厌恶你,你总爱缠着我,我也不喜欢这门婚约。”
“也许是你察觉到了我对你的厌恶,所以现在你就躲着我是吗?”
“阿嚏。”关沐雪被飘扬起来的头发挠了挠了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迟钝得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你...你继续。”
装睡可真是个技术活。
陡然被打断的粱文述愣住。
四目对望之后,不自然得移开了目光。
分明捕捉到她眼里的促狭之意,粱文述赌气一般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看人笑话有趣么?”
“你...不是也看过...我的笑话吗,打...平咯。”关沐雪说。
当初她被村民们背后群起攻之的时候,他还佯装无意逗她呢。
粱文述伸出手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一拉,只是问:“有感觉暖和一些吗?”
关沐雪点点头,声音有些哑:“那我再睡一会。”
“好。”他又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热的迹象。
“我...要是睡着了,你就...可以回去了,我娘会...会守着我的。”她轻轻说着。
就在关沐雪感觉自己完全要陷入睡眠的时候,听见粱文述轻不可闻的声音:“我现在不讨厌你。”
所以不必躲着我。
窗外皎皎月色,不知屋内人心事。
夜更深了。
————————————————
关沐雪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胸腔有些异样的感受。
等到她完全适应白昼的光亮之时,就见到粱文述坐在她窗前的凳子上,趴着睡着了。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深陷的狭长的眼廓,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嘴唇,像是一幅画。
而他的左手正死死地握住关沐雪的右手。
关沐雪不得已轻轻挪动着,想要不动声色得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
而在她的手抽离他手心的一瞬间,粱文述醒了过来,一双迷离的丹凤眼盯着她。
惊喜得问:“感觉好一些了吗?”
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喑哑,近乎失声,他轻轻拍着胸口。
“我好啦,已经痊愈了。”
粱文述照例起身去摸她的额头,又扳正她的肩膀检查半天。
“倒真是好了。”
关沐雪想着自己居然就与他这样共处一室了一个晚上,心里有些异样。
在她回味过来,脸烧起来之前,她爬下了床想要去开门透透风。
这才发现,门锁死了。
粱文述在她身后幽幽说:“昨天晚上就锁住了,应该是外面锁的。”
关沐雪:......
屋里烧着炭火盆,亲娘把门给锁上了。
这是想让她跟粱文述双双中毒身亡,双宿双归么。
她噼里啪啦拍着门:“开开门啊,娘!大哥!”
喉咙的不适感让她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头也开始晕了起来。
粱文述起身去开了窗户。
而不管关沐雪怎么呼叫,始终没有人过来开门。
家里静悄悄的。
粱文述始终处变不惊,慢悠悠得给她倒了一杯水,说:“喝点水吧,符婶子和关大哥可能去给你找大夫去了。”
两人坐在窗边呼吸着新鲜空气,关沐雪终于觉得头痛缓解了一些。
好在木炭不多,两个人没有很严重的中毒迹象。
随着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关沐雪觉得自己有必要先交代清楚昨晚的事情。
“昨天晚上。”她开口,“我不负责哦。”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随着木门缓缓开启,符珍、关高逸以及一众十几个村民,正挂着各式各样精彩纷呈的笑容看着关沐雪。
关沐雪:......
哦豁。
第19章 怎么才心动 “你怎么这么难搞啊,你到……
哗啦啦一群人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得盯着关沐雪。
关沐雪咽了咽口水。
符珍最先反应过来:“闺女,你怎么下床了?”
关沐雪这才看到她身后有一个带着医箱的大夫。
“娘,我已经好了。”
符珍不放心,叫大夫来给关沐雪把脉。
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沉声说:“脉象平和,没什么异常。”
在屋门口围了一圈的村民们各个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这丫头昨天冷成那样,今天竟就好了。”
既然已经好全了,村民们道了几声好也就一个个散去了。
等到屋内只有关家三口人以及粱文述时。
“娘!你为什么要把门锁上,烧着炭又紧闭门窗是会有危险的。”关沐雪说。
符珍抿着笑又不解释,只是时不时抬起头去看粱文述的表情。
关沐雪有点气又有点窘,看着符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心里一团乱麻。
只好气鼓鼓走开了,昨天冻出一声冷汗,她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
只是她没想到,没来得及跟粱文述好好解释,“负责任”的说法就已经传遍了村落的每个角落。
出门洗衣服的时候。
河边的刘大婶啧啧道:“真是不得了了,虽说两个人有婚约,到底还没成亲,这共处一室一夜成何体统。”
在庭院里晾衣服的时候。
齐大娘:“听说了没,梁少爷跟关丫头待了一个晚上,你说...”
其余的话语隐藏在耳根相传里,关沐雪面无表情进了屋。
给田伯送饭去的时候。
一个村妇磕着瓜子,打趣道:“给梁少爷送饭呢?”
看着村妇头上的正10分,关沐雪告诫自己:好不容易让村里的人对她的好感度都达到了正数,要保持住!
于是她挤出了笑容,提了提食盒,说:“给田伯送的。”
议论声并没有在她身后慢慢隐去,反而越来越嚣张。
“要我说俩人都那啥了,也该成亲了吧,指不定马上咱们就能喝到喜酒了。”
“符珍得高兴死吧,到时候太守把儿子儿媳一起接回去?”
“哟,这可难说,这梁少爷在村里长大这么久,也没见太守来过呀。”
“那怎么说,就让梁少爷一直住在村里了?这也不合适呀。婚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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