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端了盘子放一边,道,“你进宫就进宫,还带着它来做什么?你和它好的一刻都不能分离,寡人都替驸马叫屈,他还不如一只狗。”
五皇姐挑着兰花指撑在腮边,道,“他成日只盯着那些劳什子书看,臣想跟他说说话,他总嫌臣烦,还不及狗贴心。”
我卷起袖子,头也没抬道,“没准在他心里,你也没书好看。”
“陛下!”五皇姐捶一下桌子,娇声喝我,“您得站臣这边儿,他不宠着臣,您就该将他叫来狠狠鞭策一顿。”
这话听的我耳朵都快出茧子了,我挥挥袖子道,“驸马一没纳妾,二没在外勾搭女人,你掂量掂量,有几个男人能做成这样的,五皇姐你这脾气也得收敛一点,隔三岔五的进宫抱怨他不好,没几日还要闹着回宫住,非得驸马来哄你才能欢喜,亏得你是寡人五皇姐,要是别人,寡人早一纸和离书发下去,让驸马跳出火坑了。”
我觉着我说的话相当公道,就我五皇姐这性子,谁娶回家谁倒霉,驸马够惨了,我要还依着她,我怕出血案。
可五皇姐听着就来劲了,她先是捏起帕子,我不自觉抖了抖,果然她下一步就泣哭出来,“臣为何如此命苦?丈夫不疼,亲弟不怜,父皇若在世,知晓臣过的这般惨,他必会帮臣训诫裴煦,他就当个谏议大夫,又不是什么重的职务,日日忙的没空歇,臣就不信他真这么忙,他就是不想面对臣,陛下倒好,不帮着臣,反倒为他说话,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
我觉得我挺好的。
不过五皇姐情绪这般激动,我万不能再刺激她,我稍微迂回着说道,“要不然寡人卸了他的职,让他在家里呆着?”
五皇姐瞧着不大愿意。她绕着帕子思考,“赋闲在家,他只怕又生臣气。”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五皇姐这做作的脾性我在女人里就见过她和孙太妃两个,记得当年父皇给五皇姐议亲时,满朝大臣都避着这事,要我说,我娶个母老虎回来都比供着个作精强。
父皇好不容易将她嫁了出去,我本以为能清净些,未成想她一有个事就要来宫里找我,照我这性子,我是万万不想陪她作的,但我不陪着她,回头她要是闹到孙太妃那里,我估计又得被孙太妃作一回,这一老一少两大作精,我想想都觉得脑壳儿疼。
我就不明白,父皇眼瘸到什么程度,竟然将孙太妃纳进了宫,前朝时后宫被她搅得乌烟瘴气,成日跟父皇闹脾气,关键父皇真能忍,从没见他在任何人跟前说过她,当然也没见他纵容她,我得给他竖个大拇指,铁血真汉子。
我靠到后边的垫子上,颔起下巴道,“五皇姐说个囫囵话,总得让寡人懂你得意思。”
五皇姐凑我跟前坐好,笑眯眯道,“臣听说兵部左侍郎有空缺,咱们大陈如今太平,这几年鲜少有战事,让裴煦去那里面任职,绝对有空余。”
好家伙,想的还挺美,兵部左侍郎是三品大员,让裴煦从谏议大夫跳到左侍郎,那得连跳了两级,寻常人没个三五十年别想升的这么快,只她一句话,我就要顺着她把裴煦调进兵部。
我才不干。
“五皇姐,这寡人可做不得,兵部如今是皇儿直属,我岂能越过他插人进去,再说了,”我停了停话,斜眼对她笑,“父皇在世时曾明说过,不许驸马参政,五皇姐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五皇姐肩一耸,当即啼哭,“陛下孝顺,却把臣忘在一边,在您心底,臣的幸福难道就比不上父皇的一句话?”
你的幸福那得要人老命。
我耷拉着眼,装死人道,“父皇的旨意寡人不敢不从,御史台那边时刻盯着寡人,若寡人做出什么违逆的事,明儿这紫宸殿前就得跪满人,寡人的耳朵这两日才好些,你可容寡人再享两天清福吧。”
五皇姐哼着声推我,“枉臣给您带了小笼包,这点事您都推三阻四,早知道臣在宫外就给狗吃了。”
我往脸上拍一把,“敢情那小笼包真是给狗吃的?”
五皇姐面露窘迫,还捏着嗓子跟我叫,“臣哪敢给您吃狗食,您把臣都想到哪儿去了?”
我揣着袖子瞪她,“五皇姐都能拿寡人跟狗比了,让寡人吃个狗食你也做的出来。”
五皇姐一噎,随即撇嘴道,“臣看您吃的比狗还香,也不见您嫌弃。”
我顿时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我迟早要被她气死。
五皇姐瞧出我生气,又甜丝丝的跟我笑道,“您最是亲臣,断不会介意这样的小事,对吧?”
我梗着脖子道,“介意。”
她又推了我一把,“臣来找您,特特想着您爱吃小笼包,臣都不嫌油腻二话不说就给您带来了,您倒好,竟想着臣坏,果然不是一母同胞,您还是对臣有间隙,臣那苦命的母妃若是知晓……”
我头皮发麻,连忙止住她道,“五皇姐好,五皇姐对寡人最好。”
五皇姐抹走眼泪,一手撑着下巴跟我眨眼,“那兵部那事……”
我朝后挪一下,毛骨悚然道,“寡人没法答应你,不过你要能说服皇儿,寡人这里没话说。”
五皇姐皱一下眉,手在桌上点,“太子殿下凶得很,臣难把他说通。”
我呷茶,不接话。
五皇姐突地一敲桌子,咧着声跟我笑,“叫臣给忘了件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我问道。
五皇姐捂着帕子,笑得极其猥琐,“臣听闻,太子殿下好娈童。”
娈童我知道,早年父皇在位时,曾有人献上一娈童给他,我没见着人,只记得当时父皇气的将那娈童连同进献的人一伙送上了法场,这会子又听见娈童,我觉着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物,要不然父皇也不可能那么震怒。
我与她道,“你哪里听来的?寡人怎不知皇儿有此怪癖?”
五皇姐冲我递了个眼神来。
我立刻会意,挥手让宫婢都退下。
殿内就剩了我们俩个人,五皇姐这才揉着手道,“昨儿晚就传出来了,说太子殿下身边常伴着一位形貌姝丽的小公子,会客接宴都不避着人亲昵,那宠爱的架势,啧啧……”
我没听太懂她话里的意思,“皇儿和一男子亲昵?还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 ①百度查了一遍,公主对自己的皇帝哥哥或者是弟弟都称臣,不知道百度的对不对,如果这个称呼不对,请一定不要吝啬的指出来哦,么么哒!
第25章 叫爸爸25
五皇姐一手遮在嘴边,笑里藏着暧昧,“太子殿下不同寻常人,女人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我瞬时震惊,“皇儿,和男人……”
五皇姐抿着茶水跟我笑,“他喜欢男人。”
乖乖,怪说他身边没个女人,我还当他洁身自好,没我这般肤浅一心向着女人转悠,原来他另有爱好,竟是瞄到了男人身上。
这倒也说的过去,他自己没个男人的物件儿,自是向往健全的男人,久而久之,心态变得畸形,恋慕男人却是能弥补他心底的那点自卑。
我摸摸下巴,问五皇姐,“确凿吗?”
五皇姐吧唧嘴,“臣也没亲眼见过,不过传的有鼻子有眼,总不至于差到哪儿去。”
她那双和父皇相似的凤眸微微挑上,颇有些威仪,“太子殿下喜爱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年郎,臣得投其所好,选个顶顶艳丽的小郎君送给他,他一开心,臣的要求想必也就是他的一个点头了。”
再是色令智昏,秦宿瑜也没可能让裴煦进兵部,让他上左侍郎,基本就等同于分了秦宿瑜的兵权,秦宿瑜向来强硬,想从他手里夺兵,看看我的下场就知道了。
我侧一下身,垂着眼不理睬她。
蓦地一只纤手伸来,将我下巴挑起,我迎面就看到五皇姐对着我笑,那笑着实轻佻,“陛下这样貌出挑,只不知太子殿下每每对着陛下,私底下是个什么想法?”
说笑说到我这里来了,一点分寸都没有。
我打掉她的手,肃穆着脸道,“五皇姐,玩笑话也得分人,寡人是大度,但不是什么话都能听的。”
五皇姐吐了吐舌头,摇我手道,“陛下别气臣,臣是夸您俊。”
我爱听。
我得意的仰着脸道,“寡人俊那是众所周知的事,五皇姐说话往后过过脑,别成天乱飘,你就是想当个仙女儿,那也得架子端起来,似你这般不着调的,就是飞上了云头也是稳不住要栽下来。”
我这话可没说错,五皇姐从幼年时就幻想着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只是因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由头要在凡尘里走一遭,正如那话本上说的,她这个仙女是历劫来,唯有遇着情郎与他终成正果,方能重返天界。
直到她嫁给了裴煦,她的仙女梦才破碎,书呆子可不会跟她唱把戏。
五皇姐鼓着脸冲我皱鼻子,“陛下是天生克臣的吗?臣说一句,您要把臣往死里说。”
我眼一抬,跟她亲热笑起,“寡人说惯了大实话,给忘了五皇姐就不爱听实话。”
五皇姐哼我,“臣就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