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抱怨,所有人都感同身受,“今年难过啊……”
也有个别乐观的,安慰道:“其实也算好的了,去岁咱们丰收了,今年地里的玉米也长势喜人,一年可比过去八九年呢,虽然缺雨,但衙门早早就帮着存水了,如今也是白给咱们这么些药,总比以往咱们要自己熬好过多了。”
听到这么一分析,刚刚垂头丧气的人抬起了头,笑道:“你说的也是,可不比过去强多了。”
可他们笑着笑着脸上又是那副苦样子了,这些话只能起到片刻的安慰,只要有苦难在他们永远也开心不起来。
几人沉默的走回家,将手中的药放在某个房间的窗台上,闷声道了一声“药来了”然后退后几步。
很快窗子便被里面的人打开了将药端了进去,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又将碗放回原处,两人隔着窗对话道——
“今日怎么样了?”
“还好,老样子,不见好转也不见继续加重。”
“那就好,你也要注意喝药,记得用手帕捂住口鼻。”
“知道。”
“手帕记得勤换,我好用火烤。”
“嗯。”
“你要保重自己。”
“好。”
“辛苦你了。”
……
……
因为社会因素的原因,如今家中照顾病人的多是女人,这也是没办法,因为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使得在病情爆发前就是这些女人在照顾病人,后来也只能由她们继续照顾了。
但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心甘情愿的。
叶知意这些日一直关注着县城的病例,如今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虽然病情严重但还未出现死亡,可这点庆幸也马上被打破了。
城南一位患病的老妇人今日死了!
她的死亡就如同一点星火落在了干枯的稻草上瞬间燃了起来。
原本压抑着恐惧的百姓瞬间惊恐慌乱,有些人甚至干脆放弃了治疗,或着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想着临死前要制造出混乱。
看见这个架势,叶知意知道一定要查清楚这第一位死者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亡,否者谣言愈演愈烈,这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面就要功亏一篑了。
裴修睿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叶知意,担忧道:“阿意,你真的要亲自去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些事我派几人人去就好了。”
她明白裴修睿的担忧,但不亲眼她实在不放心,“昭华不必说了,我一定要亲眼见过菜才安心。”
裴修睿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她。
叶知意视若无睹,道:“仵作,大夫,官差都准备好了吗?”
裴修睿见叶知意神色坚定,终于如以往无数次一样败下阵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待命。”
叶知意点点头,往外走去,她带着想要的人和周青山一起向城南走去。
“招呼,你怎么还跟着?”叶知意看着紧随在后裴修睿问道。
裴修睿理所应当道:“这么大的事,怎么我也要亲自看看,既然你都去得,也不能阻止我。”
说完不等叶知意说话他便坐在了马车上。
叶知意见此心中无奈,有时候她真觉得昭华像个孩子一样。
叶知意等人来到城南时很轻易的就分辨出出世的是哪家人,无他,门前已经挂上了白灯笼,屋内也传来也哭天喊地哀嚎之声。
因为此时情况特殊,还未来得及定棺材,那老人就由一块白布盖着放与堂前,地上跪着五六个痛哭地男女。
“母亲啊……”
“母亲—— 你怎么就走了啊——”
这些人虽在哭喊,但叶知意一行人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注意到了,几个男人疑惑的看着她们一行人站了起来。
“不知殿下、大人、叶姑娘来小民家中有何贵干?”
叶知意看了看这个简陋的灵堂,眼前的五六人除了仍跪在地上的一位看起来有些苍老但体态又算年轻的妇女外,大大小小都是男人。
叶知意看了眼周青山,他以不容置喙的姿态的道:“如今县里正值多事之秋,你母亲为病邪所累驾鹤西去,县里高度重视此事,本官与大殿下亲自带来了大夫前来查看到底是如何。”
汉子听闻周青山所言,面露不愿,母亲已逝,死者为大,这有什么好查的,万一冒犯了母亲怎么办,他迟疑道:“大人,这没有必要吧,如今县里疾病肆虐,我母亲无福,年老体弱未曾挨过这一劫,是我母亲命不好。”
周青山当然知道他必是不愿的,但此事事在必行,他强硬道:“这事关系到福安县千万百姓,你可不能因小节而失大义,令堂亡故本官深感痛心,可福安县有多少位母亲,今日如不查清,他日又有多少家庭会因你今日一己之私而失去亲人,届时悲痛之中焉知是否会迁怒与你。”
一定帽子扣下来,汉子有些惶恐,可他仍道:“可如今家母已去,又能查出什么啊?”
周青山唱了白脸,叶知意此事就唱起了红脸,她柔声道:“这位大哥,令堂故去我们深感遗憾,可同样是患病她作为死亡的第一个人,我们希望检查一下她到底因何而去,也好让活着的人不在重蹈覆辙,您家中就令母一位病患吗?如今病患每日都在增长,明日不知是何人又会患病,怎能不上心呢。”
这什么意思?汉子惊慌,难道会是他吗?或着他的儿子?
“大人说的是,小民眼界狭小了,请大夫仔细看看。”汉子道。
见汉子同意了,叶知意示意大夫与仵作上前查看。
在他们检查的间隙,叶知意发现那位妇女还跪在地上,叶知意建议道:“这位嫂子可以先在这边休息一会儿,这几位大夫检查可能会碍着你。”
汉子看过去,毫不在乎道:“没事,她想跪着就跪着吧。”说着他冲妇女嚎了一嗓子,“跪远一点,便当着大夫的事了。”
妇女闻言神情麻木动作僵硬的往后跪了半米的距离。
叶知意见着男人如此恶劣的态度心中不喜,问道:“不知这位大嫂可是尊夫人?”
汉子:“嗐,什么夫人不夫人,她是我婆娘。”
叶知意忍住心中的厌恶道:“大嫂为你生儿育女,你何必对他恶言相向。”
见叶知意不满,汉子忙道:“是,姑娘说的是,以后我会好好对她的。”不过他看的神情这话也是顺嘴一说而已。
叶知意见此又气又无奈,她又问道:“令堂身前是谁在照顾?”其实叶知意觉得九成九十那位大嫂照顾的,只是还要确认。
果然,汉子理所应当道:“这种事当然是女人来啊,总不能让我一个男人来照顾吧。”
瞧瞧这副样子,仿佛他高贵无比,叶知意只觉得心中作呕,但在这个朝代这样的男人占大多数。
而男人身边的几位男孩见父亲恶劣的对待母亲没有一丝心疼。
叶知意看向仍旧跪着一动不动的妇人,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好像看见这个妇人在听到她询问照顾之人时有些不对劲?
叶知意又问了一些东西,只是这男人答来答去也就是这么几句,毫无作用,与他标榜的孝子贤孙相差甚远。
叶知意有心想问问那个大嫂,可看着她麻木的神情又忍住了。
这时,大夫与仵作已经检查完了,叶知意见此便与人别过,领着一行人告辞了。
走出屋外,一路都没有说话的裴修睿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日后对我的妻子必定珍之重之。”
叶知意瞬间反应过来,却只是抿了抿唇。
回到衙门里,大夫与仵作说出一个令所有人意料不到的结果——
“那老妇不是死于此病。”
第73章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了, 叶知意查此事的本意不是死者有疑,而是想了解死者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是死于疾病本身还是并发症症状, 或者其他原因。
但不论什么原因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这病。
如今大夫却说不是因为这病。
叶知意几人面色凝重。
裴修睿道:“快细细说来。”
大夫与仵作将他们检查道的线索一一道出:“此病虽会让人全身乏力、食欲不振,但家中照顾良好却不会让人日渐消瘦,可那老妇却瘦骨嶙峋, 皮肤松弛。
衙门每日会施药与民,可老妇的身上却只有一股极淡的药味, 打开她的口, 口中却几乎没有药味,这极其不正常。
还有,老妇身上隐秘之处有一些伤口, 虽整理过但还是留有痕迹……
还有……
还有……
还有……
依靠这些我们可以肯定这老妇肯定是被人故意害死的。”
听到大夫与仵作口中有礼有据的理由,叶知意心情有些复杂。
她想起了灵堂前那个麻木的妇女,这老妇生前是由她照顾, 而观那男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冒着被传染的危险为病重的母亲侍奉在前的孝子。
如此,凶手有极大的可能就是那个女人了。
这时,一同跟去的差役突然说道:“我在他家侧房发现了一块比较湿润的地, 那里有很大的一股药味。”
沉默片刻,郑海道:“将人押来升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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