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不愿外人瞧见她现下的狼狈,往裴衍怀里缩了缩,不妨动作大了些,疼的她手指轻颤,咬住唇,终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胸前被打湿,裴衍愣了一瞬,有些着恼,放在她腰上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冷哼道:“林媚生,给了我这般不愿?嗯?”
媚生仰起脸,白嫩的颊上挂着清泪,便似被雨打过的小白花,带着鼻音喊了声:“疼......”
娇颤颤的,还带着尾音,让裴衍心里一软,急急放了手。
瞧见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忽而有一瞬的无措,他已是万般克制,小意温柔,可坚实的肌肉,握过刀枪的手仍是捏不准力道,给这水做的人儿落了一身痕迹,不免有些内疚。
他手上再不敢用力,便似捧着易碎的珍宝,声音放软了些,哄道:“别怕,下次便不疼了。”
还有下次?媚生简直如遭雷击,觉着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干脆放开嗓子哭起来,好不凄楚。
哭了一瞬,忽而止住了,抬起头,趁机索要条件:“大人,你放了阿雾好不好,她现下还在牢里呢,指不定什么境况,我实在放心不下。”
“无需担忧,她好的很,过几日便回来了。”裴衍哪还能说不,连连颔首道好。
说完了,看她还是泪眼涟涟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哄了,只得沉默着抱了她。
过了半响,那哭声渐渐小了,成了无声的抽噎,裴衍垂眼一看,见怀中的人已累的睡了过去,在梦中还默默垂泪。
他忽而轻笑,连人带被一块拥住,脸埋在她的颈窝间,轻叹了口气。
......
第二日一早,朝中出了件稀罕事,说是那冷肃疏离的裴太傅,今日温和的很,见人带笑,话语里也没了平日的咄咄。
那有事要禀的同僚反而更忐忑了,这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指不定又打什么主意!
殷臻却高兴的很,趁着这人好说话,又将一摊子烂事推给了裴衍。
媚生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裴衍刚下朝,换了寻常直缀,直直进了卧房。
他手里握了个瓷瓶,将人捞进怀中,便要来掀薄衾。
却被媚生死死攥住了,后怕的白了脸:“你......你又要如何?”
裴衍轻笑,转着手里的瓷瓶,在她耳边道:“这是宫中的秘药,这次可是晓得用在哪里了?”
媚生脑子里轰的一声,脸上能滴出血,急急夺了那瓷瓶:“你......你出去,我自己来。”
裴衍见她身上青紫未消,还是无力绵软的模样,不忍心再逗她,自觉转去了屏风后。
等媚生收拾完,屏风后的身影已是不见,婢女来禀,说是大人被急召进了宫。
她舒了口气,将脸埋进了锦被中。想起裴衍口中的下一次,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开始有意避开他,每每裴衍晚间归了家,卧房中早已熄了灯,早上起来,卧房的门竟还未开。
恢复了几日,媚生走路终于利索了,这日出了卧房的门,却撞上了正休沐的裴衍。
裴衍背着手,看着她皱了眉:“林媚生,你这次来裴府可不是来当夫人的,是来伺候人的,这样躲懒,也太没规矩了些。”
说着将人拎进了书房,要她研墨奉茶。
媚生瞧他冷峻神色,也不好说什么,往砚台里添了点清水,拿了松烟墨,慢慢研磨起来。
裴衍瞧她站在自己身侧,一副乖巧的安静,屋外风动树影,竟觉出些许岁月安稳之感。
他拿了朱红批笔,展开了手中文书。
只这安稳心境还未维持一瞬,啪嗒一声,漆黑墨汁便溅了出来,淋淋漓漓洒在了文书上。
媚生手里还捏着半截墨条,没闹明白这好好的怎么就断了,一脸无辜的看向裴衍。
裴衍瞧着那模糊一团的公文,蹙起了眉,满目的冷凝,刚想斥责她几句,抬头瞧见她这幅无辜状,那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颇无奈的捏了捏额头,道:“别磨了,给我倒杯水。”
需得喝口水压压火!
媚生有些惭愧,拿了宣纸摁压文书,将上面淋漓的墨汁吸干净,小跑着去倒水。
她怕裴衍发火,拿了紫砂壶便往白玉盏里斟,冷不防滚烫的茶水溅出一滴,落在了她细嫩的手上,便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裴衍豁的一下站了起来,捧着那烫红了的食指,语气有些急:“可是烫着了?”
说完将人抱至交椅上,拿了膏药来涂。他手上动作细致而轻柔,微皱了眉,眼里都是专注神色,待收拾妥当了,忽而反应过来,不禁自嘲一笑,这到底是谁伺候谁?
他有一瞬的不适,慕然清醒过来,自己是太纵着她了,这样没有真心,只知贪慕虚荣的的女子,不值得他费心。
他敛了衣袖坐回桌案后,瞧着文书上的几滴墨汁,许久没做声。他这段时日确实昏了头,竟频频为了她牵动心神,再不能如此,再不愿被欺瞒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裴大人还没迈过这道槛,不过,作者劝你早点认命。
昨天因为怕再被锁,改了改放在今天这里了,但是相当于今天字数少了,明天会多更的,谢谢小可爱们支持。
第20章 突变
“大人,常阳侯拜见。”张申站在书房门外,恭恭敬敬禀了句。
裴衍将案上的文书一卷,只道:“请吧。”
不多时,年过半百的闻侯爷走了进来,只不是一个人,身后还带了妻女。
他行了见面礼,爽朗一笑,指了身后的女眷道:“昨日小女遇困,多亏裴大人出手解围,今日需得带人来谢一谢,方能显诚心啊。”
话音一落,他身后一个姑娘步了出来,娟秀文雅,大大方方福礼:“昨日多谢大人出手,阿玉感激不尽。”
裴衍放笔的手顿了顿,这才想起,昨日城郊,偶见有女子马车裹足不前,因着阻了他的路,便命差役帮了把手,没成想竟是闻侯爷之女。
他浅淡一笑,只道:“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对大人来说是举手之劳,确是帮了小女大忙。”闻侯爷之妻宋夫人笑吟吟接了口,悄悄给闻玉使了个眼色。
闻玉脸色微红,拿出一副卷轴,递了上去,道:“身无所长,只笔墨还算过的去,特意绘了幅山水画,还望大人不嫌弃。”
顿了顿,又羞涩补了句:“听闻大人极爱山水图,若是有那不足之处,还请多多赐教。”
裴衍不好下她的脸,命张申收了。
宋氏心下乐开了花,瞧着裴衍这等人物,越瞧越欢喜。
裴大人现下是圣上身边的红人,短短一载,便身居高位,可谓前途不可限量。又生的一表人才,矜贵而清正,简直是夫婿的最佳人选。
前段时日听闻与结发之妻合离后,京中各个世家便打起了主意。
而闻玉自打那日偶然瞧见这等人物,便念念不忘,与母亲合计了这出英雄救美,过程也出乎意料的顺利,一时都心下欢喜不已。
裴衍收了画,也不打开,坐回桌案后,请三人落了坐。
一时场面有些静默,宋氏便给闻侯爷使了个眼色,那闻侯爷便清了清嗓子,拉下来老脸,道:“裴大人不妨看看这画,吾家阿玉,极善笔墨,为人也娴静,是个最益后宅的。”
裴衍微挑了眉,有些回过味来,这不是来送画,这倒像是来送人的。
他瞟了一眼身后立着的媚生,微微挑了眉,不置可否的淡笑。
宋夫人心下一喜,急忙道:“裴大人若是不嫌弃,明日便来府上吧,也好给小女指点一二。
裴衍指尖点在桌上,依然是不咸不淡的笑,也未回绝,随口聊了几句,命人送了客。
客人一走,他便转头对上媚生的眼,似笑非笑:“这闻氏阿玉倒也知书达理,娶进门也无妨。”
媚生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忿,刚要了身子,便要娶旁人了,怪不得树妖婆婆说这六界男子多薄性了。
她咽下这愤然,面上换了凄楚的神色,拽住他的袖子,低低问了句:“大人欲将阿生放在何位置?”
“合离的文书是你写下的,既不愿做正妻,便做个妾室。”裴衍答的干脆,似是早已深思熟虑过。
媚生咬了咬唇,垂下头,有些泫然欲泣:“能伺候大人,什么身份倒也无妨,只是......只是阿生怕被正室磋磨,到时耐不住,只能一死了之。”
裴衍口里的茶水呛了一下,面上紧绷着,心里却有些莞尔,她会被正室磋磨?怕是进门的正室要被她拐进沟里。
他咳了几声,正襟危坐,故意冷落她。
却不妨小姑娘犹豫了一瞬,来扯他的腰带,小手儿摸索着玉扣,只道:“大人衣上溅了点墨迹,阿生伺候你换了吧。”
那酥酥麻麻的触感又席卷而来,裴衍闭了闭眼,忽而将人抱上了书桌。
“你真是大胆!”他有些咬牙切齿,顺手将她的襦裙堆叠了上去。
媚生还是有些瑟缩,本能的想后退,却被那人握住了脚踝。往前一拉,顺势挤了过来,细密的吻落下来,又让她化成了一滩水。
屋外的张申本有要事禀告,刚要敲门,手却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