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个理论研究的选择，那些人却逼得她走上梁山。
“吱呀……”
轻轻地开门声打断了余淼的思绪，一个穿着浅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姑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一看到躺在床上的余淼，她脸上先是一惊，但很快就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几步走了过来：“戚医生，你醒了！”
将托盘放在旁边，她立刻按响了病床边的红色按钮。
余淼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不仅没力气，嗓子还又干又痛。
这感觉，要么是前一天耗费精力过多，现在嗓子发炎肿了起来，要么就是很久没说过话了，一时没能习惯开口。
第1130章 天使与魔鬼（14）
好在这小护士也清楚余淼的情况，并没有刻意要她开口交流，而是通知了医生过来以后，就一边妥帖地拿棉签蘸水，替余淼润了润有些起皮的嘴唇，一边温软着嗓音跟她说着话。
虽然说的内容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随意聊天，但这种音调倒是很让人精神放松。
如果是一般的病人，估计这会儿已经会愉悦地露出微笑了。
但换做是戚淼的话，恐怕怎么也笑不出来的。
这护士也像是习惯了，从头到尾也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只触及余淼的伤时，眼底会有藏不住的悲痛闪过。
没一会儿，病房的门就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带着另一个同样大半的女医生，还有几个小护士匆匆赶到。
看到余淼睁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几人面上一松。
那两个医生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来，而是先替她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确认情况还好，做了记录，才打发了其他人离开。
本来热闹起来的病房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躺在病床上的余淼，还有站在旁边的一男一女两位医生。
“戚淼，你……节哀。”那女医生更为感性一些，说着说着，嗓子就像是堵住了一样，眼圈也跟着红了。
又怕会惹得余淼伤心，立马转过头去，看她抬手的动作，就知道是在偷偷擦眼泪了。
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医生眼中也是伤感划过，好在绷住了情绪，没有跟着红眼哭出来，更为稳重一些。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戚淼，你要坚强。虽然伯父伯母……可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家里的事情别担心，我们大家都在，一定会办好伯父伯母的身后事的。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能让那些人好过。我们会帮你的！”
之前收到噩耗，戚淼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便跟疯了一般想要跑出医院，那癫狂的模样，大家看着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心疼。
以她的身体，当然是不可能跑出去的，病床还没下，就又晕了过去。
这几天的时间，便晕了好几次了，身上的伤也跟着反复，还蹭伤了好几回。
如果再不注意，他们担心这位同事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今天见她醒来，他们既怕谈起这些事会刺激到她，又不得不主动开口说出来，希望借此激起她努力活下去的希望，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戚淼当初的确是过了好些天才缓过神来，咬着牙，撑着那一口气想要讨回公道的。
但那时候，她的身子骨也的确已经在这过程中彻底拖垮了。
余淼自然不会跟戚淼一样因此失去理智。
她很清醒，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听到这医生的劝说，余淼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那个擦了眼泪重新转过来的女医生，在他们希冀的目光中，缓缓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根本听不见的气音：
“好。”
第1131章 天使与魔鬼（15）
从余淼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
这段时间，医院里的朋友同事已经帮着余淼处理好了丧事，并在这之前配合相关部门采集了足够多的证据。
现在，就等着整理好材料，正式提出上诉了。
按照那些证据，那一家子疯子至少也会有一个被弄进去受罚的。
但也只是如此了。
就和原本剧情中的一样，关进去一个老头子，后来不还是招来了一窝疯子，连戚淼本人都被用刀子捅死在病床上了吗？
就连那关进去的老头子，年龄也大了，完全符合刑法里从轻发落的标准。
说不定到最后，也就只有那个少年的亲爹，那老头子的儿子是唯一一个受到惩戒的。
这自然不符合戚淼的心意。
哪怕把这一家子都送进去关着，也不行。
除非每个人都喂一颗枪子儿。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看来，这一次的任务完成过程势必要暴力到底了。
余淼倒也没觉得为难，甚至还挺乐意的。
像这种蔑视别人性命、恩将仇报的畜生，百死不足惜，她从前碍于规则，自然不好做得太过，加上本身也是生活在有道德和法律束缚的有序世界，更习惯于光明长大的手段方式。
但这一次，许愿者本身就有这样的要求，她就乐得轻松了。
要是目标本身还有良知，存在被教诲的空间，余淼并不介意任务完成度如何，只需要在替许愿者讨回公道的基础上，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就行了。
然而这次的目标，余淼并不觉得还有委婉的必要，也没有那个价值让她放弃自己的任务。
她也并不想代替戚淼和戚家人说什么原谅对方。
嗤。
既然有血仇，为很么要原谅？
那些劝你大度劝你谅解的人，最好离他远一点，免得雷劈下来连累到了自己。
虽说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可同事们的帮助，余淼也没有一口回绝。
该有的这些手续，她都一一配合。
不仅如此，余淼对自己的身体也很看重，再也没有像戚淼那样因为悲痛和绝望糟蹋自己的本就快要不好的身子了。
积极接受治疗，又有她自身的身体数据逐渐融合进来，同时还有《混沌惊天诀》的滋补。
余淼的恢复速度比常人快了很多，甚至连医院里的同事们都啧啧称奇。
这还是她故意控制之下的结果。
脸上的伤疤却没有去除，残忍地分布在那半边脸上，和另外一半漂亮白皙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他人只当余淼这是被激发出了身体的潜力，这才出现了一次难得的奇迹。
一个多月之后，余淼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了。
只是还没有痊愈，需要定期去医院复查，以免再次伤口感染。
注意好术后休养，缓和一些的自由行动是没有什么问题。
同事们也是天天过来，等到时间长一些了，才慢慢放心，确保了她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傻事。
也是在这个时候，余淼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第1132章 天使与魔鬼（16）
“你们家那事儿闹得挺大啊，听说那大夫出院了？她那爹妈前不久死了，你们不怕啊？”
大晚上这街边的小吃店生意还挺好，不仅店里坐满了人，外头还支着好几张小桌子，也围坐着好些客人。
其中一张是几个长相普通的男人。
桌上炒着好几个小菜，边上放着几箱开了的啤酒。
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个盛着酒的玻璃杯。
这会儿他们脸上都带着几分红晕，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
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个，说起的时候音量刻意压低了些，担心被太多人听见。
事实上，这儿热闹，周围的人也的确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被他问道的男人却并不担心似的，一张堆积着几分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边笑边说道：
“怕？老子从小就没怕过谁！哼。当医生的连病人都治不好，还当个屁的医生！老子唯一的儿子都没命了，我找他们家麻烦有啥错？那是活该！”
说到这儿，他端起了桌上的杯子，把酒往嘴里头一灌，“啪”地一声又将空杯子摔回了桌子上，两颊和鼻头通红：
“我们家条件不好，他们当医生的收了病人那么多红包，那叫不义之财！捐给我们怎么啦？她要是肯，我爸又怎么会泼硫酸？那玩意儿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呢。至于她家那两个老家伙，哼，我们就只是推了几把，又不是我们杀的人，自己命短死了和我们有毛关系。
她来找我麻烦？呵呵，我还没找她麻烦呢！”
“哗啦啦”拿着酒瓶往杯子里倒满，他夹起几片卤肉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
“你们等着，我爸要是不放出来，老子怎么收拾她！一个破娘们儿，在医院里还麻烦，出了院？老子分分钟教她做人！上次是没了脸，这次谁知道又会没了什么？”
明明说的是犯罪的事儿，他却得意得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勋，仿佛自己是个办成了大事儿的英雄。
旁边几个和他一起喝酒的男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太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悻悻地笑了一下，连连说道：“这样啊，齐哥你消消火，咱们喝酒，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