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死了,沈府报了官,素梅的事情才重新被提了起来。”林秋寒接着她的话道。
绿珠被带下去,更为细致的谈话自然由邢鸣这个提刑官来做。林秋寒则踱步去了偏厅,崔琰正在那里为裴川包扎伤口。
她细心地先将他的手清理干净,这才发现有几个指头的指甲已经被掀开,心里瞬间像被东西刮着一阵阵地疼。刚刚他一直不吭声,看起来气定神闲的,她还以为只是些擦伤而已,没想到这么严重。
“对不起……”她想起近来他总是接二连三地为了她受伤,眼里不禁蒙了层水气。十指连心,指甲都离了肉了,怎么可能不疼?他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小伤,”他用手背轻柔地替她擦着眼角,“你没事就好。”
“别乱动!”她紧张地嗔道。
她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指头上了药,又包扎好,才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开口给她说了前几日双元捎回的消息。
听完她有些怔怔的,“我自小同崔璎不睦,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我以为是因为我母亲不被接纳的缘故,如今看却不像。而且她不喜欢我便罢了,却还要去害三姐姐,她和她是没有过节的……”
“有的恨没有缘由,这些无法消解的恨就像会吞人的野兽,迟早有一天连她自己也吞了。这些都是她品性恶劣的缘故,怪不得别人。”
“哎——”她突然想起了从前的疑惑,“上一世,是不是你救的我?”
他笑着点点头,“将计就计咯。”
“那现在你还准备这么办吗?”
他沉下脸,眸色渐深,“生路是自己求来的。先前因为你我三番四次没有下狠手,既然他们这么不知收敛,那我岂会放过他们?”
正说着,突然,他像个调皮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她,“渴了……”
她急忙起身倒了杯水摆在他面前,看见他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羞赧地端起瓷杯送到他嘴边。
林秋寒刚跨步进来,见到的就是她喂他喝水的景象,不禁咧开嘴笑道:“手伤了还有这等好处?”
“可交代了?”裴川问。
“嗯。”林秋寒点头,将绿珠杀害流菲的事情简单告诉他们。
刚听完,裴川就提出了疑问,“那么,那副芙蓉坠怎么回事?”
林秋寒服气地冲他竖起大拇指,他总是能从繁杂的事务中找到问题的关窍。“据绿珠说,这副芙蓉坠在白蕊死后就一直在她手上收着,她杀流菲那日是带着这副芙蓉坠去的,为的是更好地勾起流菲的回忆而同意替白蕊复仇,可是等她回来后就发现坠子不见了,应该是打扫现场的时候落下了。”
“那么杀二夫人的凶手应该是进过流菲的屋子,发现了绿珠落下的芙蓉坠,就想利用白蕊的事情杀二夫人。”裴川望着林秋寒,“这下,凶手应该不难找了。”
“还不难找?”林秋寒那张俊俏的脸登时皱成一团,“凶手可精着呢!几乎都将沈府排遍了,谁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左不过是这宅子里的人,甚至就是二房的。”
“你说得轻松,不然……”林秋寒讨好地凑到裴川面前不过一拳的距离,挑了挑乌浓如墨的眉,“把你那些惯会使手段的暗卫借个一个两个给我?”
裴川不答话,往后缩着头,缓缓地起身从他身侧绕过,“我们走吧。”他向着崔琰道。
两人一同向门口走去,留下林秋寒眨巴着眼睛,满脸失望。
还未出门,裴川转身正色道:“对于不在场证据倒是要仔细甄别,越完美越值得推敲,也不排除有人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替凶手圆谎的情况。”
“得咧!”林秋寒如获至宝,又神气活现起来。
出了府衙,裴川和崔琰便来到不远处一个金店,前一阵子,她送来一个旧手镯,请金店的师傅给翻翻新,预备送给崔瑶作为贺礼。
金店掌柜热情活络,见他们来了,连忙请进内室坐了,自己去将手镯取来。
不一会,掌柜便捧着她的东西进来了,“姑娘这个手镯是个好东西,足金的,又实在,雕工也了得,我们不过略整了整就跟新的一样了!”他笑呵呵地道。
她拿起那个镯子,果见它泛着黄澄澄的光泽,这样看上面的图纹也更生动了些,“多谢掌柜。”
说着她将手镯包好准备离开,却见裴川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什么,“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不等他开口,只见一个小伙计捧着一套首饰恭恭敬敬地走进来,她只扫了一眼,便明白了掌柜对他们这么熟稔客气的原因,她方才还觉得奇怪她只是拜托他翻新了一件首饰而已,怎么得到这般礼遇?
“姑娘,这套首饰是这位公子特地定制的,式样还是他亲自设计的,我们只是按照他的图样做罢了。”掌柜又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
这是一套金镶玉的首饰,发簪、耳环、手镯,竟还有一枚小小的戒指,每一样上面都镶嵌着色泽相同的羊脂白玉,又因为式样很是新颖别致,所以虽然是黄金的,但是丝毫不显俗气,反而贵气逼人。
“何必费这么大功夫,我有这只簪子就够了。”她指着发间那只银簪道。
“就是再多也不够,我只想把我所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你。”裴川笑吟吟地道。
不料崔琰听了他的话突然怔住,只是盯着那些首饰看,小巧的唇紧紧抿着。
裴川见她这样只当她是真的不喜欢,不禁有些慌了,脸上的笑意散去。他将掌柜和伙计屏退,“怎么了?不喜欢?”
她抬头,“我只是想起了我爹,我记得小时候,他总是隔三差五地给我娘买这买那,我娘就怨他,他便说了同你刚刚说的一模一样的话。其实我娘虽然嘴上怨他,心里总是开心的。”
他松了口气,“你这个手镯也是你爹送给你娘的吧?”
她点头,手摩挲着包着镯子的绒布。
“可惜,”他将包扎得紧紧的双手伸到她面前,苦着脸道,“现在不能亲手给你戴上。”
她这才笑了,悠远哀伤的思绪被他眼中的柔情和面上的不甘心一点点冲散。
☆、花嫁之喜
两人出了金店并肩走在喧闹的街市上,就算是隐在人群里,他们这样一对璧人也是出众得很,一眼就能瞧见。
一时间裴川忘记了手伤,习惯性地去牵崔琰的手,不料被碰得钻心疼,就忍不住“嘶——”地倒抽了口凉气。
崔琰吓得赶紧捧起他的手,仔仔细细看着,直到没有发现有血洇出来才作罢。
又往前走了两步,她突然伸手挽住了他的臂膀,扬起脸道:“这样可以了”
他温柔地朝她笑着,心里却泛着丝丝苦涩,这么好的她,上一世的时候他为什么就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害得两个人兜兜转转错过了一世呢
裴川刚踏进王府的大门,管家齐弘便迎上来,“世子回来了。”他将手中一封书信递过去,“早先时候有个丫头来敲门,说是崔大夫的丫鬟,崔大夫差她来送信,还强调了一定要送到世子手上。”
裴川一听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禁冷笑,这么快就等不及了?“拆开。”他淡淡地道。
“呀!”齐弘惊呼,“世子又受伤了?”
“不妨事。”他将那方薄薄的信笺纸夹在指缝中,不过扫了一眼,就快步朝里走去,“齐伯,叫无回。”
片刻之后,在书房里,无回看着那封信,忽然“嗤——”地笑出了声,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连看了两眼冷脸的裴川才好不容易憋住笑。
“你笑什么?”裴川没好气地问。
“这、这……”无回还是笑,“世上肖想世子爷的女子何其多,这个崔大小姐还是第一个敢使手段的呢!只是这手法也太拙劣了点。”
裴川黑着脸,上一世的时候崔璎并不知晓他的身份,是以只是单纯地想害崔琰,但是这一世他的身份提早被揭开,所以连他也被算计在内。
“世子,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裴川往后靠在椅背上,“自然是让她得偿所愿。”
“啊?”
“崔府近日喜事连连,不妨再多添一件。”
“啊?”
第二日午后时分,陈墨言正在自己的屋子里焦急地等待着,他不停地来回踱步,既紧张又期盼,他马上就要得到仰慕多年的女子!同时,他的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报复的快感,裴川,南临世子,你给我的羞辱我马上就要百倍千倍地还给你!
按照崔璎的安排,她会让人把阿窈支开,并给崔琰下药,他只要在这里等着,一旦成了就有人来通知他。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就当他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表少爷。”一个看上去很是机灵的丫头走进来。
陈墨言认得这个丫头,那日他去找崔璎的时候她正从旁侍候,“怎么样了?”他急不可耐地问。
“小姐让你现在就去聚景楼,快!”双元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
双元也显出失态紧急的样子,“哎呀,今日不巧四小姐要出门,我们小姐想了好多法子才搞定的,具体的来不及细说,小姐说都妥当了,就等你了,表少爷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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