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未发,转身就离开了。
林涵海隔着人群怔怔地看了一眼疾步离开的许奎文。
脑子里有根神经一直在跳,来自更深层的本能近乎发疯一样在催促着他。
催促着他去挽回他的珍宝。
可他只是眉眼轻敛,眸中茫然。
他的珍宝又是什么呢?
他又哪里有什么珍贵到能刻进本能的宝贝呢?
秦怡笑着挽上他的手臂:“你在想什么呢?”
他看了秦怡一眼,这一眼让她面上笑意稍淡,但林涵海也只是摇摇头回道:“没什么。”
能有什么。
……
得到消息的宋尚琴眼前一黑,险些就这么昏了下去,好在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缓了过来。
跟秋良初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手抖个不停,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那么好好的一个女儿,现在就生死不明的在手术室里急救。
甚至有可能再也不会睁眼对他们笑了……
秋良初压制内心焦灼的同时还要安抚精神不稳的妻子,实在有些顾不来。
这时匆忙赶来的许奎文让他手上动作一顿,一个父亲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不对。
但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再想这些东西了,他也没有开口,默许了许奎文坐在他们身旁死死地看着红灯闪烁的手术室。
极为煎熬又漫长的等待,他们终于等到了结束。
医生安慰道:“手术很成功,身体脸部多处擦伤,胸腔断了一根肋骨还好没有伤及肺脏,小腿轻微骨折需要静养。”
不等他们松口气,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但是患者头部受伤严重,扎进了很多碎玻璃,暂时没有发现太大问题,不排除后续淤血等影响,人脑过于精密请家属们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医生就离开了。
宋尚琴不安地抓着秋良初的衣服:“头部受伤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秋良初搂过她肩膀,安慰道:“医生也不确定,不过他们也说了手术很成功先别想太多。”
许奎文心口吊着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他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心有余悸。
“秋叔宋姨,我去买点东西。”
宋尚琴连忙道:“奎文你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到,不用麻烦你了,还是我去吧。”
许奎文温和笑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
宋尚琴迟疑,终于发现他的态度貌似过于殷勤了。
第一时间赶来不说,处处照顾他们夫妻,还有这种熟稔的称呼……
秋良初拍了拍她,示意别多想。
手术室内。
流悦的精神空间中,她仔细研究了外界的身体数据,语气沉重。
“完了,我要瞎了。”
小奥无精打采,订婚成功节点失败,后面林涵海他们甜甜蜜蜜结婚了还有主人什么事啊?
它恹恹道:“暂时性的。”
流悦顿了一下,像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慌张道:“头发呢?!”
小奥想要躲起来。
这个问题回答不好,要出事的。
流悦长指在浓密的发丝间穿梭,皙白的肤色与浓墨的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美人抚发自有一番动人之态。
为了头发!
狗男人必死!
作者有话要说: 手:加更!
脑子:死机中……
啾咪评论地雷营养液,不然单机真的没有信心日更,真心扑倒小天使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禾青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禾青雨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2)
流悦在经过整整两个日夜的不停观察,终于转入普通病房,确定身体方面没有大碍,至于脑部受到的影响大小只能在病人醒来后再行安排。
而流悦的主治医生也终于松了口气,每天先是被秋家父母抓着询问,脱身后又迎来了那个气势压人的男人。
比起前者他对上那个男人心里无端发怵,平平淡淡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回答都是胆战心惊的。
许奎文揉了揉眉心,眸中难掩倦色,这几日不但要守着昏迷不醒的流悦还要分心安排公司的事,不过对于这样的忙碌他甘之如饴。
宋尚琴劝他回去休息时,也被婉言拒绝了。
不时时看着那个脆弱的娇人,他随时都可能控制不住跌入深不见底的幽潭中,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底线的话,在这些年的潜移默化中——他的底线早已变成了流悦。
许奎文拿起棉签沾了点水,细细地涂抹在流悦干燥起皮的唇上,虽然不能为她带来多少血色,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干。
头部被层层包裹着的流悦,纤长眼睫轻微颤了颤。
许奎文心头一跳,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呼吸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流悦一般。
漆黑眸中深深地注视着流悦面上的每一处细节。
流悦睁眼后却不如他所想的种种反应。
以往清亮澄澈的眸中失了那种晃人的潋滟,恍惚懵懂的看着上空,久久都不曾挪动一下。
就如一个初接触外界的孩童,一点小东西就能让她既好奇又懵懂地注视许久。
许奎文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流悦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到像是从未经历过世事一般,即使一眼能看到底也是让人心中恐慌的空白。
许奎文声音放得极柔:“流悦?”
流悦缓缓看向他,眸中满是好奇,以及一丝警惕与无助,她就这么看着许奎文,等着他继续开口的模样。
她在试图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讯息。
许奎文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中一瞬间突生的暴戾,温雅地对流悦笑了笑,春水一般柔和全无一丝攻击力。
流悦如刺猬一样的尖锐感肉眼可见的软化了些许,小声问道:“你是谁啊?”
猜测被证实,许奎文猛然起身,脸色寒霜极重地猛按病床前的按钮,呼叫的铃声很快传到了护士们的耳中。
主治医生与护士匆忙赶来,在一系列检测后脸色凝重,医生不停地翻看着流悦的病录。
听到消息及时赶来的宋尚琴秋良初站在一边,没有开口尽力不给他们添麻烦,努力给软软看向他们的流悦安抚地笑笑。
流悦低头,双手绞紧满是对外界的不安。
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双手用上力气后隐隐的青筋都能看到,一眼看去竟只有骨肉的瘦削感。
医生叹息:“患者头部受伤严重,脑内积血压迫神经是暂时性失忆。患者已经不适合再进行脑部手术只能由身体自行进行恢复,时间长短无法确定,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有间歇性失明等症状出现。”
“希望你们能耐心等待,患者生命已无大碍。”
等人都散去后,宋尚琴握住流悦的手,哽咽道:“小悦,我是妈妈啊!”
流悦害怕地把手缩了回去,光是看着他们也不说话,平日里漂亮耀眼的面容毫无血色,脸侧还有细小的伤口,细腻苍白的肤上一点伤口都是触目惊心。
看得宋尚琴心头绞痛。
流悦安静地听着秋家父母关于以前的回忆,渐渐地,当宋尚琴试探地拉住她的手时动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看着满眼心疼的宋尚琴,流悦抿唇不语,脸颊却微热。
“那他是谁啊?”
流悦指向安静站于一旁的许奎文,糯糯地问道,在刚刚的过程中她也一直时不时悄悄看过去。
许奎文微怔,难得犹豫,俊美的面上显出一点无措。
这点无措看入宋尚琴眼中,让她咬咬牙镇静回道:“他是你的未婚夫,他叫许奎文,你们俩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流悦:哇,妈妈真棒!
小奥:……
许奎文从容淡然的面庞一时失态不知做出什么表情,但心底涌出的庞大喜色瞬间捣毁了所有自持的冷静,眸中极亮地看着说出这话的宋尚琴。
宋尚琴看着素日里万事于心不起波澜的许奎文,仅因为她的这么一句话就像个得到了承认的孩子般时,心下微松,却又难免心情复杂。
秋良初脸色倒是黑了几个度,但是也没有说出什么否认的话,默认了妻子的话。
这下许奎文终于看向了流悦,声线不稳压抑着激动,轻声道:“我是你的男朋友。”
流悦眼神恍惚了一下,声音有种落不到地的虚浮感:“你是我的……爱人?”
许奎文眸光微闪,没有犹豫肯定道:“是!”
锵然的声音好像唤回了流悦的心神,将目光怔怔地落在他身上,眸中清晰地印入男人颀长的身型,俊美无匹的容貌,以及满眼的爱意。
流悦缓缓低头,双手稍松,喃喃道:“许奎文……”
“我的爱人。”
这可真是有意思。
……
林涵海心尖突然绞痛,撕裂般的阵痛从心口止不住的传来,剧痛来的迅猛去得也极快,在心口走过一遭就了然无痕地淡去了。
就像是错觉一般。
林涵海看了一眼刚刚失手掉落在地的钢笔,动了动有些痉挛的右手,摸摸心口的位置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贵气优雅仿若天生,男人的冷漠也如天生一样,捡起钢笔后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签名却迟迟无法下笔,在签名处生硬地点出一个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