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忙吩咐伙计带他去换身衣裳,一面又训老十:“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成吗,这么大人做事还毛毛躁躁的。”
胤誐也感觉不好意思,如果喷到了胤禟身上他会觉得无所谓,但是胤禩就不一样了,对这个八哥,老十总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胤禟此时才想到刚才胤禛的话,也是一脸惊恐,这四哥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关心自己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人情,忙朝着胤禛道谢:“那就先多谢四哥了。”
胤禛还是没有啥表情,只是眼睛里的寒意似乎淡了不少,自顾喝着酒。
这厢八阿哥已经换好了衣服,心里也是百转千回,想着刚才老四的话,心中竟有些害怕起来。
按说这种关照弟弟的行为,应该是他来做的,只是目前人微言轻的,又不敢揣度圣意,便一直没有开口,谁想到平日里木讷的老四,竟来了这么一手,自己这么些年苦心经营的好哥哥形象,恐怕是要有些污点了。
一面向他们走过去,又一面细细思量,总得想出办法挽回才是。不得不说,八阿哥心思确实太重了。
大家又坐了一会,聊了些家国大事,有了前面胤禛的好意,几个人倒也是和乐融融的,直到四阿哥府中来人禀报,说是弘昀阿哥突然病倒了,一行人才起身离开。
第23章 宜妃生辰 上
却说那日胤禟一行与胤禛在酒楼相遇之后,胤禛确实履行了承诺,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就向康熙提了胤禟的事。
康熙非常乐意看见儿子之间互相扶持,心下甚慰,立刻便把胤禟安排进了户部,也算是符合胤禟的专长了。
本来是件挺好的事,但是在充满阴谋论的皇家,每个人的思量就不一样了。
大阿哥心想,这老九不是一向跟着老八的吗,怎么突然到了老四的阵营,这不就是老二的人了吗,看来下朝后得好好敲打下老八了。
三阿哥一向看不起胤禟,此时唯有嗤之以鼻,心说老九果然适合户部那样的地方,就该和铜臭味打交道。
八阿哥一早就知道这事了,心里倒是没想那么多,最多想想怎么弥补。
太子也有自己的想法,看到老四为老九筹谋,难道是打算拉拢老九?不过想想,老九财力雄厚,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自此越发看重老四了。
要说这么多皇子里面,恐怕真正为胤禟高兴的,也只有五阿哥胤祺和十阿哥胤誐了,前者是亲哥哥,后者是死党。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暂不提,初心这厢还在为宜妃的寿礼烦恼呢。
列了许多清单,总说不上缺点什么。
玉屏从外面匆匆赶来,初心正坐在软榻上对单子,见她来了,忙问:“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
玉屏见自己主子着急的样子,悄然一笑:“都打听清楚了,五福晋那边说了,今年准备的双面绣,全是苏州的绣娘绣好的,让奴婢家来告诉福晋一声,不要重了礼。”
五福晋索绰罗氏向来文雅,为人谦和,就算初心不派人去问,她也打算派人来和她说下的。
初心闻言,微笑:“那咱们就不要选绣品之类的了,我隐约记得上次看到库房里好像有个玉枕,你且去找找,瞧瞧是什么质地的?”
玉屏应声,赶紧去库房了。
胤禟一下朝便赶来初心的院子,立刻和她分享自己得了差事的消息,初心也很高兴,一边祝贺胤禟,一边问他要不要派人给四阿哥送份礼表示谢意。
胤禟思忖了下:“我记得昨日在酒楼,好像听说四哥家的弘昀身体不大好,不如让人送些药材过去,倒也合适。”
初心听他这么说,便吩咐听琴:“去库房找两支老山参包起来,送到四阿哥府上,再把前日里小叔叔送的文房四宝也找出来,只说是我送给弘晖读书用的。”
胤禟不解:“不是说弘昀呢,怎么扯上弘晖了?”
初心笑笑,反问道:“请问爷,咱们送去的礼会到何人手上?”
胤禟见她答非所问,只好回她:“这内宅的事,自然是四嫂打理。”
初心莞尔,才慢慢解释:“这弘昀毕竟是侧福晋生的,弘晖才是四嫂的亲儿子呢,孰轻孰重?咱们若是厚此薄彼的,恐怕四嫂第一个不高兴吧。”
胤禟最烦后宅的这些弯弯绕绕,初心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听,又和他讲起了宜妃寿礼的事情:“今日我派人去库房收拾,发现有一只玉枕十分精致,竟是蓝田玉的,心想着不若送给额娘当寿礼可好?”
胤禟恍惚记得这个玉枕,好像是前两年自己在南方带来的,质地确属上乘,当时还很稀罕来着,不过自己太多好东西了,一时也就忘了,便给初心说了:“这个玉枕确实不错,想来额娘应该喜欢的,福晋自己看着办就好,若是缺银子了,只管让人去支。”
又见初心一脸淡然的样子,胤禟不禁狡猾一笑,戏谑道:“不过想必福晋应该不会缺银子吧。”
初心不搭理他,只顾着叫人去准备锦盒,将玉枕收起来。
第24章 宜妃生辰 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宜妃的生辰。
那天,初心一早就进宫去了,路上刚好碰到了五福晋索绰罗氏,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结伴去了翊坤宫。
胤祺和胤禟来的时候,宜妃正在看索绰罗氏送上的双面绣百寿图呢,不得不说,这幅双面绣确实是下了功夫,从选料到针脚,竟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可见宜妃是非常高兴的。
初心送的蓝田玉枕,虽没有太多的功夫在里面,但是胜在质地和价值,也让宜妃爱不释手。
瞧见胤祺哥俩来了,身上还穿着朝服,想来是一下朝就过来了,宜妃忙招呼人带他们去换身便衣,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宜妃进宫二十几年,连生三子,虽说折了十一阿哥,但到底还有两个儿子,又一向得宠,所以人倒是十分的爽朗,见自己两个儿子的关系又好,儿媳妇之间也没有什么龌龊,不自然的就有些得意。
等胤祺和胤禟换好了衣服回来,宜妃赶紧向他二人告状:“快来瞧瞧你们媳妇,个个都不得了了,竟拿额娘开涮。”
五福晋温和惯了,在胤祺面前从来都不多话,倒是初心比较活泼,又作委屈状,向宜妃撒娇:“额娘可真是冤枉我们了,不信找人问问,谁不说额娘年轻呢,远的不说,在额娘跟前站着,我和五嫂都自惭形秽呢。”
说着又拉着索绰罗氏评理,索绰罗氏拗不过,也只好跟着她插科打诨:“谁说不是呢,我可是一直不敢在额娘边上站着,索性现在有弟妹陪着,倒也不怕了。”
宜妃见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忙指着胤祺兄弟俩,笑道:“看看,如今我是管不了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胤祺倒是很少看到索绰罗氏这样的一面,也随声附和:“额娘本就年轻,说和儿子是姐弟也看不出什么。”
宜妃看到一向寡言的大儿子也会说这种话了,心里惊讶,脸上也很开心,谁知道胤禟怼上他五哥:“五哥也太会说笑了,什么姐弟,依我看,额娘看着比你年轻多了。”
胤禟刚一说完,宜妃一口茶水都快喷出来了,胤祺也是绷不住了,笑的很没形象。
宜妃见一群人没个正形的,便吩咐人下去准备饭菜。
刚一开口,初心忙接过话茬:“今日是额娘的寿诞,哪里需要别人动手,自然是我和五嫂亲自下厨了。”
说完冲五福晋笑笑,五福晋知道初心有成算,便也帮腔说话:“就是这个话,我虽说不会做什么,但是好歹也可以打打下手,尽点心意。”
宜妃见两个媳妇这么孝顺,自然不好推脱,但也担心她们,毕竟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有点疑心:“你们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可这做饭也不是绣花,可没有那么简单。”
初心知道她的想法,再三保证:“额娘尽管放心,只是还请额娘不要嫌弃,将就用点才是。”
见她这么说,宜妃心中大概也有数了,便不说什么,只管让她们去做。
翊坤宫的小厨房各种食材是应有尽有,初心想着,自己的手艺再好,自然也比不上御厨,便想从新颖上着手,脑子正在飞速旋转,一时竟迷了神。
索绰罗氏见她不言语,忙问道:“可是没想好怎么做?”
就在此时,初心看到了墙边上有几个烧炭的炉子,一时计上心头,对索绰罗氏卖起了关子:“自然是想到了,五嫂就等着享用美食吧。”
索绰罗氏不明所以,心里还是相信她,于是也不多说什么了,跟着初心一起准备材料。
妯娌两个正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这边母子三人也闲话家常,宜妃知道了胤禛帮胤禟说话的事,心下感慨:“这老四倒还算不错,只是可惜托生错了额娘。”
宜妃和德妃素来不对头,宜妃看不惯德妃那小家子气,连对自己亲生的胤禛都那么冷血,心里眼里只有老十四,真真让人寒心。
老五虽说也是太后养大的,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哪里能厚此薄彼的,尽管内心可能更偏心老九,可那也是人之常情。
看着如今已经长大的儿子们,又不忘嘱咐:“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额娘不求你们有多大造化,只希望你们兄弟之间能够团结,互相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