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随手翻了翻文书,挑眉道:“你们说是行商就是行商啊?
这文书也可以造假,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别国探子来我们祁县捣乱的!”
守城士兵又看了一眼两人的骏马,冷哼一声道:“这么好的马就连我们衙门都没有,你们两个普通的行商会有?
依我看,你们两个大有嫌疑,先跟我回衙门走一趟!”
黑衣男子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两个拳头已然捏了起来。
“墨踪。”一直未语的蓝衣男子缓缓开口,眼神瞄了一下包裹。
墨踪咬了咬牙,从包裹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扔给了士兵,向来无波的眼中满是不舍。
守城士兵眼睛一亮,但脸上神色未变,只冷冷道:“这么点玩意儿够干什么的,我们这么多兄弟呢!”
墨踪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劫银子,以往只有他打劫别人的份。
墨踪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恼意,又将手伸进了行李中。
守城士兵见他慢吞吞的,一把将他手中的行李抢了过来,不耐的道:“所有进城的人都要搜身,我看看你这行李里藏没藏什么要不得的东西!”
里面只有几件衣服,还有一个钱袋子。
守城士兵直接将钱袋子往自己怀里一塞,随手把翻得乱糟糟的行李丢进墨踪怀里,不耐烦的道:“走吧走吧,别在这碍眼!”
那钱袋子里装着三十两碎银,是墨踪离京前特意备下的,没想到他一分没花竟然全都让人给拿走了。
还有那钱袋子,是他花了十个铜板买的,还没用坏呢……
见墨踪瞪着他,守城士兵将刀拔出刀鞘,狠狠道:“看什么看,还不滚,是不是想跟我进衙门溜溜!”
“墨踪,走吧。”
听到温凉在唤他,墨踪才收起眼中的厉色。
只在临走前还不忘多看了守城士兵两眼,这个人他一定记住了,临走前他一定要将钱袋子拿回来。
直至两人走远,守城士兵才掏出钱袋子数了数。
“三十两!李四哥你发财了!”另两个士兵围了过来,皆满眼艳羡。
李四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油水,嘴角一咧,“四哥的钱就是兄弟们的钱,晚上下职咱们喝酒去!”
两人抚掌叫好,其中一人贼兮兮一笑,挤眉弄眼的道:“光咱们喝酒多无趣,倒是不如找两个小女子。”
李四挑了挑眉,笑得不怀好意,“小女子还不好找吗,牢里有的是新鲜的!”
另两人也笑起来,低低道:“要我说这曲江水发的好,行商都觉得这有利可图,我们不但油水多了,甚至就连这艳福也多享了不少。”
李四冷笑,“这些贼商人都唯利是图,跟苍蝇似的闻到钱味都就往这奔,咱们不搜刮他们都说不过去!
士农工商,咱们是衙门的,自然也算是士,这些商狗就该供着咱们。”
两人点头应是。
一人搓着手,笑容淫邪,“李四哥,牢里还有个漂亮雏,不如今晚……”
李四舔了舔嘴唇,笑得丑陋又猥琐,“今日心情不错,那咱们哥几个今晚就开个荤!”
几人旁若无人的肆意大笑,城内百姓就算听到了也不敢多看一眼,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低垂着头,不敢发出声响,整个县城内都显得格外冷清。
祁县城内处于较高地势,是以并未受到水患波及。
可城中氛围却格外清冷,街上不见商贩吆喝叫卖,百姓也行色匆匆,似乎不愿在街上久留。
而且从他们进城后,温凉就没发现有人出城,处处透露着怪异。
天色阴暗,则显得城内越发的沉寂阴霾。
两人找了一间小客栈,客栈一楼是用饭的大堂,只零零散散的坐着两桌人。
听到响动,那两桌人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同情。
一个大个子率先对他们打招呼道:“你们二位可也是行商?”
温凉淡淡点头。
那两桌人齐齐叹了一口气,有人忍不住感慨道:“唉,又搭进来一个!”
温凉眸色微动,抬步走了过去。
那大个子是附近的油贩,性格爽直,为人热情,他招呼温凉坐下,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兄弟是做什么生意的?”
“家中有间粮铺。”温凉平静答道。
“这不和我一样嘛!”一个瘦黑的男子重重叹了一声,拍着大腿道:“本以为祁县闹水患,咱们粮油生意正好能多赚些银子,谁成想这祁县就是个土匪窝,莫说赚钱了,再待几日我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
温凉轻挑了一下眉,略有诧异问道:“难道这里的生意不好做?”
大个子四下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不是不好做,是做不了。
现在祁县的柴米油盐都由祁县衙门统一调配,不但将我们的货都收走了,还没给我们货钱。
美曰其名算我们报效朝廷,你说哪有这般的道理!”
大个子长得憨憨的,声音也憨憨的,“祁县刚出水患,俺家便给衙门送了四桶油,就想着为朝廷出点力。
可这力不能这么出啊,那些货都是咱们血汗钱买的。
就算不让咱们赚钱,也不能让咱们血本无归啊。”
瘦黑男子捂着心口,气得说不出话,平复了半天才问道:“小兄弟,你带了多少货?”
“我这次是只身前来打探行情,并未拉粮进城。”
瘦黑男子一脸羡慕,语气发酸,“小兄弟倒是谨慎,免去了许多无妄之灾。”
大高个则庆幸的拍了拍温凉的肩膀,“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你可就和我们一样了!”
温凉扫了一眼落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身子,随口问道:“既然这里没有生意可赚,众位为何不早早离开?”
众人闻此一时皆陷入了沉默,就连爽直的大个子都满脸愁容。
“小兄弟有所不知,这祁县现在只能进不能出,不然我们也不愿被困在这里。”
温凉蹙了蹙眉,“祁县竟有如此规矩?”
这已算是变相封城,自古以来无瘟疫征战,若无圣令各城皆不得封闭。
这祁县果然古怪。
瘦黑男子满腹郁气,恨恨道:“也不知祁县知县搞什么名堂,扣押货物就算了,居然还连人一同扣。
家里尚有生意等我处理,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众人虽觉他这词用的不好听,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们本是想来挣钱的,结果反是赔了进去。
“他这般做为就不怕被平州知府得知吗?”
几人抬头看着温凉,面色狐疑。
大个子开口问道:“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见温凉点头,大个子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那怪不得了,你可能没听说,咱们这位严知县与平州李知府沾着亲呢!
严夫人前不久病逝,严知县的继室正是李知府堂亲家的一个侄女,就算李知府得知,也不会严惩的。”
温阳眸色微动,平州一众官员的讯息他都看过,但上面并未记载祁县知县与平州知府的关系,“严夫人是何时病逝的?”
大个子回忆了一会儿,才回道:“严夫人有多年的老毛病,身子一直不好,但此番病逝也有些突然。
好像和曲江决堤的时间差不离,严夫人病逝三日,继室就进门了,当时有不少人议论来着,我这才听了两耳朵。”
瘦黑男子多喝了两杯酒,语气变得尖酸起来,冷笑道:“依我看那严夫人未必是病逝,保不准是因为碍了某人的道才被除掉的!”
众人吓得变了脸色,忙去堵他的嘴,“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惹了祸事!”
“我才不怕!事实如此还不让人说吗?敢做亏心事,就别怕人知道啊!”瘦黑男子仗着酒劲将心中堆积的不满一股脑倒了出来。
众人正劝着,客栈中突然闯进来一队官差。
瘦黑男子登时没了动静,吓得一屁股坐在椅上,面如死灰。
为首的正是在城门前打劫墨踪的李四,李四看见温凉两人,立刻一抬手,指着墨踪两人道:“县衙赈灾缺少马匹,你们的马被衙门征用了!”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衙役便立刻冲进后院去牵马。
墨踪要动,被温凉拦住了。
温凉看着李四,神色平静,“既是赈灾所需,我等自无异议,只我这匹马性子烈了些,怕是别人难降。”
李四只以为他是舍不得,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不耐的道:“这就用不着你管了,配合衙门一切好说,若敢碍事……”
长刀出鞘,寒光晃了众人的眼,吓得一众商贩和客栈的掌柜小厮全都缩成一团。
见温凉和墨踪没动静,李四才收起刀,不屑冷哼道:“算你们识相,咱们走!”
一群人牵着两匹骏马满载而归。
大个子心里忿忿难平,但又不敢反抗,只得恨恨道:“这些人哪里是官差,分明是土匪,抢货不算,咋还连马都抢啊!”
瘦黑男子见这些官差不是冲着他来的,先是松了一口气。
见温凉两人的马都被抢走,心里又有些莫明的舒坦。
没道理他们所有人都损失了财物,只有他们两个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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