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姝君亦是失望地垂下肩膀。
萧绎脸上未有喜色,他从御座上起身,一步步踱到柳鸾娘面前,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你以为自己很聪明?”
“夜里给朕用了欢迷香,故意让朕和你有肌肤之亲的假象,你以为这些朕都不知道吗?”
满殿妃嫔露出讶然之色,这也就难怪方才萧绎会如此笃定柳采女腹中的孩子并非皇嗣了。
这柳鸾娘倒是真大胆。
她腹中之子正满一月,柳鸾娘既不是和萧绎怀上的,极大的可能便是宫里有假太监,亦或是进宫前就怀上的,若是第二种,就不知柳鸾娘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躲过查身了。
霍姝君见皇帝每说一句话,柳采女的脸就白一分,就知道皇帝说的是事实了。
这般私密之事,皇帝竟知道得这般清楚,柳鸾娘心惊得厉害。
她来不及思考到底是她的婢女背叛了她,还是霜月楼有细作,因为柳鸾娘此时被掐得都快喘不上气来。
她余光瞥向苏敏,那个同时和她入住霜月楼的庶女,她眼神露出惊讶,似乎没想到柳鸾娘竟敢对皇帝下此幻药。
“陛……陛下。”柳鸾娘喘着粗气。
在她面色发白快晕过去之际,萧绎却陡然松了手,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的肚子,“一个羌国细作之子,朕的后宫决计不能留!”
柳鸾娘知道自己今日是活不了了,她跌落在地上时,隐在袖中的手暗暗调动响镯上的暗器,在萧绎挥手让人将她拖出去前,拨出里面的毒针,直直朝萧绎眼睛射过去。
季恩年脸色一变,当即大喊:“快护驾!”
-
柳府。
柳侍郎才刚送人离去,接过婢女奉过来的一盏茶坐下,身边的管家就道:
“羌国那边来信,命大人即刻返回骊都。”
华夫人却不同意,“鸾娘还在宫里,更何况她现在怀了孩子。”
管家是清楚知道柳鸾娘腹中之子并非皇嗣的,更何况自柳鸾娘从婉仪被贬为采女后,上面的人早就视她微弃子了。
柳家又不止她一个嫡女,没了她,他们还有其她人可以完成羌国的任务。
他随侍柳侍郎多年,不能眼看着他因为华夫人这蠢妇,就断送羌国设在天祁国京城的据点。
柳侍郎道:“还是再等等,看看鸾娘今夜是否能升位份。若是不能,我们明日就走!”
管家欲再劝,可仍没人听劝。
-
柳鸾娘今夜在云凤台上没等来升位份,而是死不瞑目地倒在云凤台上。
江采薇觉得糟心极了,今天本来是她生辰的,可一个二个竟给她添堵,现在更是闹出人命,她用手捂着胸口,看柳鸾娘的身体被御前护卫都扎得血肉模糊,都忍不住要吐了。
胡玟兰见江采薇用帕子捂住嘴巴,惊道:“妹妹不会是也有了吧?”
众人现在一听“有了”这两个字,都快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萧绎清冷的目光扫向江采薇,仿佛她说一个有字,下个被扎成筛子的人就是她。
萧绎这久根本就没碰过她,她若怀了孩子,江家三十六口人怕是就留不住了。
江采薇连忙解释,“胡妃姐姐误会了,我被万氏下过藏根粉,哪里会那么容易怀孕?我是闻到殿里的血腥气太重,才用帕子捂住口鼻的,又没有干呕。”
胡玟兰干笑两声,“今日是妹妹生辰,倒是可怜江妹妹竟撞上这种事了。”
江采薇笑笑不说话,胡氏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灾星一样,才另皇帝今夜在云凤台遇刺。
江太后面色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声含警告:“胡妃!”
萧绎道:“云凤台不详,今夜以后还是封了吧!”
霍姝君低头道是,眸中隐含欢喜。
柳采女是羌国细作的事很快在宫里传开,而苏御史一家当晚就被刑部侍郎捉入大牢,宫里宫外一片唏嘘,想不到羌国人潜入天祁,竟隐藏得这般深。
幸而,皇帝察觉出柳采女腹中之子并非皇嗣,若不然等这女子诞下皇子,隐在朝堂的羌国细作又辅佐他为皇,天祁不就成了羌国人的地盘。
皇城司的人开始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巷排查户籍,萧绎更是派出梅花内卫私底下监视那些动机不纯的朝臣,单这一月就斩了不下数百人。
苏御史就在这时,以先皇后忌日将近,不宜再杀戮为由,奏请萧绎将余下的人改为流放。
萧绎该斩的人早就斩了,倒是同意了苏御史的请奏。
-
霍姝君手掌宫权,魏皇后的忌日自然是要由她来操办。
这要是办的好了,她自然就能博得一个好名声,往后争取后位也会顺利些。
她近日可是知道,朝上又有臣子劝谏萧绎尽快立后,霍家人连年升职,支持她做继后的人当然越来越高,可她的门第终究比不上江采薇。
这一久,霍姝君得知支持江采薇当皇后的臣子,隐隐超过她后,心中烦闷起来。
魏皇后的忌日上,她领了众妃向魏皇后祭拜,后宫现在的妃子少,不过就只剩下六人,这人一少,就不好偷懒了。
江采薇跪在蒲团上,跪得双腿都麻了,可却连背都不敢驼,因为她知道现在有不少人都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要是一个不察,有不尊先皇后的罪名扣下来,江采薇想当继后就困难了。
魏皇后就像所有人头顶上的一座大山,就算死了,还能压在她们这些妃子头上。
江采薇劳累了三天,中午由宫人引去相诫阁歇息,才算是活过来半会儿。
夜里,萧绎到启平殿寻她,见她软软靠在软榻上,由司琴掀起一截裙摆,才见到她的膝盖上已是一片红肿,甚至连皮都磨破了些。
萧绎蹙眉,“怎么这般娇弱?”
嫌弃完,他又让季恩年去取玉芙膏来。
江采薇看在这药膏面上,没跟萧绎计较太多。她从季恩年手里接过赐药,打开釉蓝色的瓷瓶时,还差点将药膏打翻。
萧绎又嫌弃道:“笨手笨脚。”
他让人将瓶盖捡起来,自然而然坐到江采薇身边,重新将她滑落的裙摆掀开,修指抹上一层药膏,在她膝盖上轻轻涂抹。
萧绎的手指因为练武的原因,有些薄茧,但到底是金尊玉贵的皇帝,实际也糙不到哪里去,他手指修长又白皙,比江采薇这个姑娘家的好好看。
江采薇出神地盯着他手指看了一瞬,萧绎发觉后,腾地将手给收回去,道:“看什么看?”
“……”
江采薇特无语,她就看两眼怎么了,弄得跟个黄花闺女私的,不许别人乱碰他,更不许别人乱看他。
她闷声说:“夜色已深,陛下还不回长生殿吗?”
听她这般赶自己,萧绎心中也没来由升了一股闷气,“自然是要回的,你以为朕今晚会召你侍寝吗?”
不召最好,江采薇道:“那嫔妾就不多留陛下了。”
萧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见她真没有再多留自己后,甩袖离开启平殿。
司琴哀叹了一声,“娘娘,刚才多好的机会呀,您怎么不留住陛下?”
江采薇道:“嘴太毒,不想留了。”
司琴:“……”
她打了一盆水过来,服侍江采薇洗手,才掀开半截袖子,就见江采薇的小臂上起了一个疱疹,惊声道:“娘娘,这好像是天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江采薇:“嘴太毒,是不会有老婆的。”
道具组问萧绎:“要榴莲还是搓衣板,快选吧!”
萧绎:……
第二十四章
近日,宫里可没人得过天花。
江采薇可以肯定的是这病不是从宫内传来的,她只在魏皇后忌日时与宫中妃嫔出过三天宫,这日子与天花的潜伏期到是刚好对得上。
她急急扒开司琴的袖子,只见她的胳膊一片雪白,便问:“你小时候是种过痘是不是?”
司琴愣愣点头,“奴婢和姐姐小时候在乡下时,有个疯癫的赖头和尚到我们村里抓小孩说要种人痘,我们被抓过去过,当时还以为自己会被拐走,谁知道他后来又大笑着放了我们……”
江采薇问:“那你们还记得他是怎么种的吗?”
两人摇摇头,这天花又叫掳疮,在民间得了这种病,就只有等死的命。
司琴急得都哭了起来,“娘娘,我们快去请太医吧!”宫里条件比外面好,说不准江采薇现在治还能活下来。
可天花这种病毒在古代哪有什么特效药可以治,想到它的传染性,江采薇急急抓住司琴的肩膀:“你快去长生殿,让陛下快传张渺给他看看!”
萧绎刚才离她坐得这般近,而且还拿了玉芙膏给她擦药,十有八九怕是也被染上了。
与她同样危险的,还有同去皇陵为魏皇后祭拜的妃子。
一连三日,她们可是都接触过的。
江采薇对司珏道:“你拿上我的令牌,去找贞妃,让太医给各种妃子把脉,再将这些日子出现发热、红疹症状的宫人立马隔离起来。”
要是因为她一人,整个皇宫的人都染上天花,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司琴哭道:“那娘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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