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婉环顾四周找了一处凳子坐下,将案搁在一旁,说道:“妾身有个闺中密友。性情有些古怪,小妾死后她将人挂在了井里头。她夫君得知之后责骂了她一番,换作爷会怎么做?”
梁泊翊盯着宣纸上的纸,“臭味相投。”说罢,将笔搁置。
“自然,厌恶。”他看向林温婉,一双眼眸中藏着深意。
听着他的话,林温婉想说出口坦白的话全都硬生生憋了回去,还是再斟酌一下吧。
“是啊,这样的行为着实不对,妾身就不打扰爷做事了。”说罢,微笑着缓缓退了出去。
梁泊翊盯着她直到书房的门关上,才将视线转移到那盘新颖别致的点心上头,拿起咬了一口后就放下了。
宣纸上白底黑字的写着几人的名字,其中便有林玄文。
这头李妈刚回来,就要见梁老夫人。
跪在地上,李妈便安耐不住地说:“老夫人,听说三爷那儿有个喜事了。”
梁老夫人一听来了精神,笑着问道:“是什么喜事儿?”
“还能有啥喜事能比的过添儿添女的,听说小人那不争气的侄女儿肚里有了。”李妈一双眼眸都亮了,很是高兴。
梁老夫人心中的欣喜消了一半,虽不是林温婉肚里的,但好歹也是尚淮的第一个孩子。
思索了一番,她道:“明日我便去院里头瞧瞧,看看她。”
李妈连连点头道:“哎。”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林温婉一宿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解释的问题。
还在床榻上躺着呢,白若便进来喊她了。
一听才知道,是梁老夫人过来了。
林温婉纳闷为何会突然过来,就被白若拉着梳洗打扮,再出去相见。
梁老夫人坐在大厅中喝茶,李妈一同来了,站在边儿上神色凝重。
林温婉快步赶来,鬓发有些凌乱,她稍稍打理了一下才走近:“娘。”
梁老夫人将茶杯放下,起身拉着她坐下,面带笑意的问道:“听说我之前送来的那通房,肚里头有了,可是真的?”
林温婉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呆愣了一会儿才说道:“红姝?她很早之前就不在院子里了。”
不在了?梁老夫人扭头呵斥,“你为何欺骗我?”
李妈“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下,坚定道:“老奴欺瞒了主子,但老奴实在是不得已啊。”
梁老夫人不明她意,蹙眉道:“哦?说来听听。”
李妈狠狠地瞪着林温婉,目光强烈像是要将她洞穿一般,咬牙切齿地说:“两年前红姝做三爷的通房,可未曾想三夫人如此恶毒,竟将她打伤了之后关进了柴房,不仅如此,死后还将她挂在井中吊尸。”一双眼睛早就红了,压着嗓子才勉强将这话说完。
林温婉慌乱大作,梁老夫人听完之后震惊不止,她不清楚自己三儿媳的为人,可真如下人口中所说的这般,那……
“她说的这些,可是真事?”
林温婉真有一种哭不出来的感觉,分明不是她做的,偏偏背了这口黑锅。
梁老夫人见她神色慌乱,又不言不语,心觉八九不离十,顿时怒道:“跪下。”
林温婉跪在地上,一旁的李妈更是气愤了。
梁老夫人不解地问:“你若不喜那通房差遣回来便是,为何要将她杀了之后还吊在井中。”
“儿媳……”
正当林温婉想狡辩之时,梁泊翊回来了。
他阔步走进大厅,瞧了一眼跪着的人,向梁老夫人作揖道:“母亲。”
梁老夫人见他刚好回来,便指了指林温婉说:“你的好夫人做了件‘好’事,你可知?”
“母亲指的是?”
“将通房杀了之后悬挂在井中,好恶毒的心思。”梁老夫人气都不顺了一些,本是高兴过来的,如今却闹成这样。
林温婉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的死期到了。
只是,梁泊翊道:“那通房,不是自杀?”
嗯?林温婉望向梁泊翊,他脸上没半分别样的神情,居然会帮着自己说话?
李妈听见他这样说话,认定是在帮着开脱,往前挪了几步拔高声量道:“三爷喜爱夫人奴婢谅解,可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怎可包容!”
“包容?”梁泊翊不喜这么做,摆了摆手将徐誉招了过来,他坐下说道:“说吧。”
徐誉点头,当着在场所有人道:“两年前那红姝刚入院门之时却被夫人毒打了一顿,关在柴房之后便没再理会了,哪知有一日红姝逃出柴房将绳绑在树上,自己跳井而亡。”
林温婉睁大了眼睛,开始有些走神了,原著里面提到红姝自杀难道不是撞柱死的,而是自己投井自杀的?
但更奇怪的是,为啥梁泊翊全都知道?
李妈听完之后一副不信的模样,跪直了身子直言道:“奴婢寻了当年被夫人差遣走的小厮,他分明说的是夫人。”
“得知此事之人,少之又少。”梁泊翊在一旁说道。
梁老夫人听完之后断然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将林温婉拉起来道:“事实即使如此,你方才为何要跪下。”
林温婉含糊道:“儿媳有愧于她。”
“既是自杀,与你何关,只是你若不喜为何不直接遣送走她。”
林温婉头大,“那会儿大婚过了不久,送来了通房,儿媳一肚子的怒气便撒在她身上了,如今一想不该,可已追悔莫及。”
梁老夫人抚了抚她的头顶,“想明白便好,这死的只是个通房。可往后啊,就不定了,尚淮在朝中为臣,你也得大方亲和一些。”
只是个通房,林温婉垂眸,放在现代还不是一条人命,那是得坐牢的。
“是,娘说的对。”她笑了笑,应下了。
李妈又哭又闹,深觉得红姝死的冤枉,被几个小厮硬生生拖了出去,不再用她了。
梁老夫人依旧认为林温婉太小肚鸡肠了些,拉着她一顿说教,林温婉都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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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将梁老夫人送走后,林温婉才得空跟梁泊翊说上话。
她慢慢的走过去,捏着手绢道:“谢谢爷。”
梁泊翊抬眼,将手中茶杯放下问:“何故谢?”
“自然是答谢爷能够出言相救。”不过是在没想到,红姝也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死了也要让林温婉难受。
抚着衣上的褶皱,他问道:“你做的事,忘了?”
方才见她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似是认定了这个罪名。
“不曾忘记,只是觉着以前做的错事太多。”林温婉想用一心认错的态度来掩盖住。
梁泊翊瞥了她一眼,似是看穿了她,站起就要回自己的院子,经过她身旁时稍稍停顿了一下,“安置不错。”
林温婉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面上惊诧,没想到他已经查到这儿了。
这件事终究是家丑,梁老夫人将李妈打发之后又给了不少的银两当做补偿才算了结。
而林温婉刚没舒服几天日子,就听见府里头的人开始说西照国的秋猎要开始了。
这秋猎是先皇起得头,因酷爱秋猎,每三年便会举行一次盛大的秋猎会,邀朝中大臣女眷一同前往。
只是女眷的猎场较小,而大臣与皇帝的猎场较大。
而林温婉曾借着是丞相女儿的名头逃过了好几次,但这回她逃不了了。
梁老将军素来觉得骑马涉猎能够强生健体,便要求三年一次的秋猎家中女眷都要参加。
二爷行商与朝廷并无关系,二夫人自然不必去参加。
而大夫人嫁入将军府已六年,去过两回已有经验,独独林温婉不善骑马,亦不会射箭。
一脸无奈的让人量身,林温婉有气无力地问坐在桌旁喝茶的人,“爷,妾身不会骑马能否在帐篷里头待着。”
“不可,秋猎非儿戏。”梁泊翊直言打消了她的念头。
林温婉撇了撇嘴不再问了。
羌衣由城南一家铺子做成,前后不过三四日。
林温婉这件羌衣是水红色,独袖口为白,穿上之后扎眼极了。
她本身肤白,衬得脸色有了些红润,一双丹凤眼媚人得很。
梁泊翊瞧了她几眼觉得衣裳正合身,便同下人交代一句去备马车。
一同前往的还有泫氏。
林温婉心里没底,就拉着她问东问西:“大嫂,那马匹乖巧不?”
“女眷骑乘的马匹都是温顺柔和的母马,弟妹大可放心。”
“我不会骑马,可有人拉着?”
“自然是不会的。”
梁泊翊走在前头静静地听着她们的对话,站到马前一跃上马道:“你们坐马车。”
石临山是皇室狩猎专用之地,距离主城二十几里路,一日便到了。
石临山人工开凿出一窄道,专做马车上山之用。
山顶上早有宫中的太监布置好帐篷,有些大臣及女眷也已经到了。
林温婉下了马车,环视周围,发现景色十分不错,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走,挑马。”
她顺从的跟在他身后,马厩是搭建起来的,里头有不少的马匹。
林温婉看上了一头白马,皮毛顺滑带着精神,她笑指道:“这匹马好,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