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顺治嘛,其实对美人是比较挑剔的,看看静妃、淑妃,御姐、萝莉,都是美人,顺治从来不鸟一眼。
林羡余也看出来了,顺治想要的,那不只是要漂亮,还得是个有才华的文艺女青年,更要心地善良、温柔贤淑,也就是集合了所有女人优点那种女人。
而董鄂婉嫣恰恰“看上去”就是这种女人,虽然那时候董鄂婉嫣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但是吧,就是有一种男人,越是别人的老婆越是觉得好。越是自己的老婆,越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好。
这种人,搁在现代,叫人渣。
好吧,其实搁在古代,这也是人渣。
只可惜这个人渣是皇帝,所以谁都不敢骂他人渣。
敢于撕逼皇贵妃的林羡余也顶多在心里骂骂,说出来,那可是会死翘翘的哟~
所以这个宫里,林羡余最膈应的,不是董鄂婉嫣,而是眼前这个还特么一副很受伤模样的顺治!!
这一刻,林羡余真想骂一句:你丫的就是贱人矫情!!
不过,即使在她眼里是人渣,在太后眼里,这仍然是可爱的、可怜的宝贝儿子。
“好了,福临。”太后用素锦帕子亲手擦了擦顺治颓废的脸,满脸都是心疼之色,“不过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值得你这样伤心。”
顺治缓缓抬起头,眼底是滔天的怒意,“皇额娘,儿子一直以为,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太后语气生冷:“好女子是不会红杏出墙的。”——可惜福临那时候魔障了,偏偏看上了博穆博果尔的福晋。
顺治攥起拳头,“皇额娘,您是不是也觉得,儿子是个傻子?”
太后立刻和蔼地道:“福临,你还年轻,一时被蒙蔽,不打紧。”
顺治恨得眼珠子都要沁血了,“可朕不是一时被蒙蔽,而是被她足足骗了这许多年!朕倾尽一切待她,可她——竟然把朕当个傻子来利用!!”
太后柔声道:“都是这贱妇太有心机,又装得一幅柔弱可怜样儿,福临,你只是太心软。”
林羡余忍不住腹诽:心软个屁!顺治对待静妃、对待皇后,说废黜就废黜、中宫笺表也是说褫夺就褫夺!对外人心软,对自己人心狠,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
顺治抬起眼眸,死死盯着太后:“皇额娘,是否在您眼里,朕也是个傻子?”
太后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顺治突然低低笑了:“昨天的一切,还真有够巧合的啊!江东那个狗奴才跟朕说,董鄂庶妃被叫去了承干宫,有可能言语不敬,他鼓动朕悄悄去瞧一眼,若董鄂庶妃当真不敬,便能人赃并获。”
林羡余心道:先前顺治因为那所谓的情爱,脑子一直不怎么清醒,如今被董鄂婉嫣大实话给敲醒了,所以琢磨出来不对劲儿了。
太后沉默片刻,她没有否认,而是叹着气道:“福临,额娘也是想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
顺治突然发出了“呵”的一声冷笑,“皇额娘,您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她,先前一度表现出来的喜爱,也不过是装给儿子看的。”
顺治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讥笑:“倒也是,您怎么可能会有一丝一毫喜欢她?因为她,儿子从您手中的牵线木偶,变成了她的牵线木偶!”
太后骤然瞪大了眼睛,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福临!你在说什么?!这些年,额娘为了你、为了大清的基业……”
太后话未说完,顺治却冷冷打断了太后的话:“但您更是为了您自己!”
林羡余:她觉得若是继续听下去,恐怕会听到不该听的……所以,她是溜呢?还是溜呢?
殿中的气氛一瞬间有些冷凝,太后和顺治都戛然止住了声音。
太后眼中依稀有泪光,“说到底,你还是在怨哀家。可当时,哀家若是不答应,咱们母子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林羡余:感觉似乎说得是太后下嫁摄政王多尔衮的那起子事儿。
亲妈改嫁这种事儿,想也知道对年幼的顺治的小心脏造成了多么大的打击。
可太后说得对,当年摄政王大权在握,太后若是不答应下嫁,这娘俩绝对要玩完。
林羡余悄咪咪往后退,这种事儿她不能再听下去了,要不然保不齐哪天就被太后和顺治娘俩给灭口了。
“站住!”顺治冷漠不爽的声音响起。
第24章 我又不是你妈
“站住!”
林羡余不由地一个激灵,心里暗暗诅咒顺治早死早超生,面上却是恭顺地屈了屈膝盖,“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顺治的脸色这会子阴郁极了,简直就是一幅全世界都欠他的狗比模样。
太后也将目光落在了林羡余身上,并抬手招了招,“董鄂庶妃,你也劝劝皇帝。”
林羡余腹诽:顺治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我管他死活?!
林羡余讪讪道:“臣妾觉得,还是让皇上一个人冷静冷静比较好。”——其实这话纯属和稀泥,而且这会子顺治明显已经很冷静了,冷静到都已经看出亲妈的算计了。
这话换来的是太后的微微蹙眉,以及顺治冷静的一声冷哼。
顺治冷冷道:“昨日在承干宫胆子大得很,怎么今日倒是畏畏缩缩了?!”
林羡余忙垂下头,低声道:“昨日……臣妾不晓得皇上在外面听着,若是晓得,借臣妾仨胆也断断不敢说。”
顺治冷笑,“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昨日说的那些话才是真心话了?!”
林羡余淡淡道:“真心话大多难听,皇上既不愿意听,臣妾以后不说便是。”
这清淡温和的话语,却把顺治给生生噎住了,什么叫朕不愿听真心话?!
看着顺治被噎得脸通红的模样,林羡余暗爽,丫的怼死你哟~!顺治这破德性,林羡余有理由相信,全都是他妈给惯的!但我不是你妈,凭啥惯你?!
太后语重心长地道:“福临,你需知道,忠言逆耳。”
顺治气得鼻子都歪了,“忠言?她说那些话算什么忠言?朕还没有治她大不敬之罪呢!”
林羡余忙道:“要不皇上您就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吧,把我关上个三年五载的,一则您可以解气,二则也能立威六宫。”——她还真不介意被关个三五年,否则动不动就要面对顺治这欠扁渣滓,她憋着不骂难受,骂了又有生命危险!实在是膈应人!
顺治怒道:“你别以为有皇额娘护着,朕就不敢!”
林羡余:我还真没觉得你不敢。
林羡余忙微笑道:“皇上可是天子,这世上怎么会有您不敢的事儿?”——你丫的可是逼死亲弟弟,夺了亲弟弟老婆的主儿!惩治个把小嫔妃算个毛啊?!
太后眼瞧着自己儿子怒气愈发上涌,不禁有些后悔,或许今日真不该带董鄂庶妃来。董鄂庶妃的脾性实在是太能惹人生气。
太后忙柔声道:“福临,你且冷静些。董鄂庶妃虽然无状,但自古明君不以言罪人,你莫要因为这点小事,就给后人落以口实。”
不以言罪人?呵呵哒,谁不晓得清朝最会以言罪人?!
文字狱就是明晃晃的证据!
不会这会子太后是在替她说好话,林羡余也不能不识好歹,便低着头,不再继续惹怒顺治。
而顺治,别看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还挺在乎千古名声的。
于是,顺治重重冷哼了一声,“你们董鄂氏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林羡余心里怒骂:马勒戈壁的!!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听了这话,太后便趁机将话转到承干宫上,“福临,你打算如何处置承干宫那个贱妇?”
提到董鄂婉嫣,顺治脸色布满恼恨,他恨恨道:“不劳皇额娘费心!朕自有决断!”
太后眼下一转,“你若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不若就叫她自生自灭吧。”
一句“自生自灭”,听着十分仁慈。但是……承干宫皇贵妃,那身子骨……若是真的不管她,只怕是活不了太久的。
何况董鄂婉嫣如今失宠幽禁,这样的日子,形同冷宫,后宫里人是最会拜高踩低的了,随便谁给她点磋磨,便能很快归西。
顺治没有回答太后的话,但已经是默认了。
太后悠长地叹了口气,“为了这一介贱妇,咱们母子竟生疏至此。早知如此,哀家宁愿当初遂了她的心意,让她直接入宫为妃。这样也省得你遭后人骂名了。”
顺治脸色僵得难看,“朕已经改了宗室族谱!博穆博果尔的福晋是博尔济吉特氏!”
太后叹着气道:“你改的只是正史,历朝历代的野史,向来如野草,野火烧不尽。百年之后,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顺治的脸铁青了。
林羡余暗道:可不是么!顺治的花边野史那可是相当之丰富呢!从董鄂妃各种离奇身份,到顺治出家,啧啧,那可比正史有趣多了。
顺治突然再度将目光落在了林羡余身上,“你说说看,如何方能杜绝野史非议?”
非议?哼,只怕不见得是非议吧?!
而且林羡余也不想给顺治给出主意,便谦和地道:“野史,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若有法子杜绝,想必早就杜绝了。何况臣妾只是一介妇孺,如何能有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