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祈眸光眯了眯,轻嗤一声,“韬光养晦近两年,现如今我有了孔威将军做后盾,这正是与他们宣战的机会。既然可以狐假虎威,干嘛不用呢?没准,陆少临现在还以为银楼是孔威将军扶持我的呢?让他慌一慌,也是好的。”
听他这样说,白掌柜这才放下心来。
“行了,说正事吧,回来的镖师怎么说?”陆少祈正色问道。
白掌柜立即禀告道:“那画像没什么大用,但镖师去汝陵城里打听,寻到了一家城南药铺。那家药铺与好几个药材行商合作。经铺子里的掌柜回复,其中确实有个男子送的药要比别人好一些,时间也恰好是从前年开始。”
说着,白掌柜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株三七,然后递了过去,“东家,您瞧。”
陆少祈对药材也颇有研究,他将三七拿到手上看了两眼,又掂了掂重量,随后点了点头,“这是十五头的三七,确实是顶好的。”
“店家说,这三七就是那药材行商送去的,后来又断断续续送了几次,这一年半反而没怎么送药了,听说是做了别的生意,您猜是什么生意?”
陆少祈手下的人对他都很是尊敬,鲜少有汇报事情的时候还这样大胆地反问,让陆少祈去猜测,今日算是头一遭。
陆少祈看向白掌柜,眸光眯了眯,随后问道:“难道这生意还做到了我头上不成?”
“东家英明。”
这回轮到陆少祈惊讶了,“什么生意。”
“倒不是什么大生意。当初莫知府倒台,他小舅子的酒楼被查封,再后来垮掉。你让我将那酒楼悄悄盘下来,我便让人去接了。后来一个妇人找上门来,让我们赔她豆腐的钱,我这才知原来是莫知府的小舅子欠下的债。我给那妇人说明情况后,那妇人是个机灵的,又将她那灰豆腐卖给了我。那豆腐口味奇特、我确定只她一家有这豆腐后,便让她和我签了协议,只卖咱们酒楼一家。而这药材行商,便是给那妇人提供灰豆腐的人。”
“竟是这样。”陆少祈点了点头。
“可不是,竟不想这人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去年咱们打通了官府的路子,让这灰豆腐成了随州城里的节礼,后来这灰豆腐便一直销得很好。咱们酒楼特意推出了各种灰豆腐菜式,慕名而来的人也颇多,每月需求量稳定在一千五百斤左右。这家人忙着做灰豆腐,没有时间卖药材,倒也说得过去。”白掌柜讲道。
陆少祈略微沉吟片刻,眉头越拧越紧,“这豆腐生意,再怎么做,能比得过卖灵芝?是这人手上没有灵芝了,还是……”
“东家?”
“你且给我说说这家人的情况。”陆少祈抬眸问道。
“这家人姓梅,住在汝陵县梅家村,当家人梅涣青,应该就是当日卖灵芝的那个男人。上有一母,与其妻田氏育有三子。这男人是他们那儿十里八乡有名的药材行商兼货郎。具体的其他情况,那两个镖师还在联系当地人调查。毕竟外人进村太引人瞩目,我怕耽误东家大事,不敢打草惊蛇。”
“行,让手下人快一些。另外,双管齐下,派人联系那卖灰豆腐给咱们酒楼的妇人,让她叫上那梅……梅涣青是吧?”
“是”
“就说咱们酒楼有大生意要找他们谈,必须那梅涣青也要到场。”
“我懂了。”
等人退下后,陆少祈坐在屋子里,略微拧眉,然后突然来了一句,“奇怪,我究竟在哪里见过那个小丫头呢?”
第393章 顾凌上门(二更)
这头,顾乔她们又换了一家银楼重新看首饰。
可不知道是先前那镯子入了眼还是其他的首饰当真不合适,连着逛了两家店铺,竟然没有挑到合适的。
这首饰对顾乔一家来说属于贵重物件,而且女子的饰物,可不单单要保值那么简单,还要样式好看,佩戴出去才有面子。
所以逛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顾婆子也不愿意将就,索性不买了。
“奶奶,我就觉得最开始看得那金镯子好看。”顾乔撇了撇嘴讲道,有些心有不甘,忍不住吐槽,“那人也真烦,咱们要买,他非要送,弄得咱们也没法买了。”
“无功不受禄,这人显然就是冲着孔威将军来的。咱们若是拿了他的首饰,恐怕就不好脱身了,这人定然是想从咱们身上获得些什么,而这些必定与孔威将军有关。要知道,孔威将军咱们可得罪不起。况且,当初的灵芝……总之,还是离远一些为妙。”顾婆子讲道。
顾乔乖巧地点点头。
她不是不稀罕那些金饰,但她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若是想不劳而获,她与沈昭直接将桃源秘境的药材采来卖就行了,何苦像如今这样忙着做豆腐或者考功名呢?
这人啊,只有脚踏实地、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花着才能心安理得。
“咱们再逛两家吧,偌大一个随州,不可能挑不到合适的。”顾婆子又道。
梅氏也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可不是,人家城里人都能入眼,咱们还挑着呢,这算什么?”
“不是咱们挑,而是那好看的贵,便宜的又不好看,这不就难了吗?”梅执勇一语道破天机。
霎时间,众人皆笑了起来。
顾婆子又带着顾乔他们另外寻了银楼,好歹是挑了几样首饰。
一对金叶子耳环,两只银手镯,外加两支金簪。
这零零总总的花了近十两银子。
把首饰买到后,顾婆子她们便回了客栈,与沈昭一同吃午饭,下午又按照昨晚商定好的计划,从东城开始挨家挨户的逛过来。
既然大家每个人想逛的地方不一样,又人生地不熟的不好分开,那就干脆挨家挨户地逛过来,有什么逛什么。
随州城比较大,再加上顾乔他们几乎每家店面都会光顾,费时良多,所以顾乔他们逛了一个下午,也只逛了东街。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几人忍不住在桌上谈论起今日见闻来,也当时给沈昭解解闷了。
沈昭只是认真听着,并不答话。
饭后,顾乔忍不住问他:“你考试可有把握,是不是很紧张?我见你都不说话。”
沈昭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紧张是正常情绪,你别不好意思承认,只是你别绷得太紧了,你入学三年光景不到,已经从县试一路考过来,算是很棒的了。”顾乔冲他笑了笑。
沈昭却抿紧了唇,呢喃道:“我没有时间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试的。”沈昭略微勾了一下唇角,却显得有些勉强。
顾乔略微蹙眉,沈昭却说他要回房温书去了,立即与她告别。
顾乔也立即回了房间,连忙对顾婆子他们讲道:“奶奶、娘,你们有没有觉得,沈昭有点儿太紧张了?”
沈晚闻言立即点了点头,“我都不敢与哥哥说话,怕他分心。”
“你个丫头,这是院试,他能不紧张吗?你就别问他考试的事情了,咱们呀,顺其自然就好。”顾婆子安慰道。
“不是,沈昭那性格,不像是会这么……哎呀,反正具体怎样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是觉得他太看重这次考试了。”顾乔鼓了鼓腮帮。
“天底下的读书人,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不看重考试的?”梅氏笑问,低头继续穿针引线。
正好这几日出门得空,费的又是客栈的烛火,她得好好绣两张帕子。
不然她家巧儿这个五大三粗的,到时候出嫁连一块好看的绣帕都没有。
顾乔一噎,“也是哦,谁能不在意成绩呢?”
以前她读书的时候不也是吗?就算是学渣,面对考试也会瑟瑟发抖的好吧。
看来不是沈昭紧张,而是她太过紧张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抚了抚心口。
“咚咚咚。”就在这时候,她们这一间屋子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谁啊?”顾婆子问道。
“我去开门吧。”顾乔起身,一边走一边讲道,“定然是二表哥,肯定又来找咱们聊天来了。”
说着,她拉开房门。
只是看到来人,她不禁讶异地喊出了声,“顾凌?”
顾婆子他们闻言也转过头去,果真看到了顾凌。
“大伯母、叔祖母好,我能找巧儿说几句话吗?”顾凌礼貌地询问道。
“这……”梅氏有些犹豫,总觉得孩子们都大了,让他们这样独处不太妥当。
顾凌紧接着又说道:“我们就在楼下河边说两句话,说完就上来。”
客栈当街,街的另一面临河,人来人往,倒也不怕顾凌对顾乔做什么,而且从她们的房间推开窗户正巧可以看到河边的情况。
顾婆子略微沉吟片刻,随后应道:“可以,去吧。”
“娘?”梅氏担心。
顾凌得了应允,立即看向顾乔,顾乔这才抬步跟着他离开。
屋内,梅氏忍不住说道:“娘,小凌回去就要与顾晓订婚了,您这时候让巧儿跟着他下去,是否不妥?而且您想必也瞧出来了,小凌对咱们家巧儿……”
顾及到沈晚就在一旁,梅氏没有把话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