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梅执勇难以置信。
“真的。我们家执勇啊,很有生意头脑。以后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地说出来,不要怕。”顾婆子鼓励道。
梅执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三人这才来到车行。
刚准备租车,就碰到了顾凌与他三叔顾旆。
“顾凌!”梅执勇眼尖,第一个瞧见了顾凌的身影,还看到了他旁边的顾学西,又喊了顾学西的名字。
顾凌闻言转过身来,就看到了梅执勇,同时也望见了他身后的顾乔和顾婆子,身体顿时有些僵硬。
顾旆连忙与顾婆子他们打了招呼,顾婆子这才问道:“旆侄儿这是准备去随州城?”
“可不是。小凌和小西都要去应考,村里忙着秋收,便由我带他们两人去。”顾旆大方地回道。
顾学西也大方地与顾婆子他们打了招呼,两方简单地说了话,直到车行的伙计过来,顾婆子才去选车。
“祝你们考试顺利。”顾乔也送上了自己的祝福,这才转身跟着顾婆子离去。
顾凌想到方才顾乔看向自己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不禁垂眸,手握成了拳头。
她甚至都不愿意与自己多说两句,恐怕也是觉得自己是那等脏污之人吧。
想到这里,他愈发黯然。
“小凌,上车吧。”顾旆喊道。
他们已经租了车,当下就出发。
顾凌抿了抿唇,与顾学西一同上了车。
而这头,顾婆子他们也预定好了马车,这才离开了车行,准备去南街接梅氏。
谁知道路过药铺的时候,却瞧见顾旌从药铺里走出来,然后行色匆匆地随着人流走远了。
“旌叔?”顾乔讶异,扭头望向顾婆子,“族老家的田地也都租了出去,并不忙着秋收啊,顾凌应考这么大的事,旌叔怎么没陪顾凌一起去呢?”
“是啊,县试的时候可都是他亲自陪着去的,这次怎么会让顾旆代替他去呢?”顾婆子拧着眉头,然后偏头看向旁边的药铺,略微沉吟片刻,这才对梅执勇和顾乔讲道,“走吧。”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在这里瞎猜没有任何意义。
三人这才去接了梅氏,然后一起拿了东西回家。
刚到铺子门口,顾乔便瞧见伍秀兰正带着人在看衣服,沈晚则跟在伍秀兰身侧,正在听她介绍布料、针法等。
“没想到这汝陵城里竟然也有这等绣工,衣服款式也十分新颖别致,倒是不比随州城差。”
说这话的是个女客,她穿着一身藕色的纱裙,梳着妇人发髻,手上捏着一张绣帕放到下颌旁,正在细细打量眼前的裙子。
“夫人,这可真好看。”旁边的仆妇忍不住赞叹道。
第385章 真正死因(二更)
“确实好看,给我包起来吧。”妇人很是大方,直接定了下来,又往旁边走去。
顾乔她们进门,恰好听到这一句。
许是见梅氏生得好看,妇人不禁多打量了几眼,随后讲道:“秀娘,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客人,要不然你先招呼她们吧,我再看看其他的衣裳。”
这话听着体贴,实则妇人的神态却有些不屑和高傲,斜睨梅氏的眼神,带着几分挑衅,仿佛在嘲笑她——乡巴佬也买得起衣裳?
“哦,我们不是,我们是这梅老的亲戚。”顾婆子怕耽误伍秀兰的生意,连忙讲道。
“梅老的亲戚?哦,就是卖灰豆腐、和你合租铺子的梅老?”妇人好奇,看向伍秀兰。
伍秀兰点头回道:“正是,而且这灰豆腐啊,就是她们做出来的。”
“哦?”妇人挑眉。
伍秀兰便热心地介绍道:“可不是,不知道夫人你是否尝过这灰豆腐,不妨一试,我保证,不好吃不要钱。”
她这样不遗余力地推荐,顾婆子自然不能掉链子,立即笑道:“是啊,这眨眼就要到中秋节了,买点儿灰豆腐回去煮一桌团圆饭,给娘家人带点儿节礼,那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妇人露出犹豫之色。
知晓梅氏只是个商人之后,她便没有那么浓烈的妒意了,毕竟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生意人,只能挣一碗饭吃。
伍秀兰立即讲道:“夫人大抵是爱洁,所以不敢尝试。但这东西啊,是可以洗干净的,你用那井水反复淘洗后,这豆腐立即就会变得橙黄柔软,不信你可以跟我去后院里试试。”
见伍秀兰这般卖力推荐,妇人看重她的绣工,决定给她面子,便笑了笑,回道:“不用试了,我知道。你给我包个二十斤,直接送到城外李员外府上吧。”
“送货啊?”伍秀兰看向旁边的梅崇岭。
这她可做不了主,毕竟二十斤灰豆腐,也就才二百文钱,却要跑上门去送。
梅崇岭则看着妇人,仿佛呆了,一时间没有言语。
梅执勇瞧见他那样,立即插话道:“送,我去送!”然后又在背后扯了扯梅崇岭的衣服。
梅崇岭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敢问夫人,城外李员外府,可是晒金河畔金水湾的李胜林员外府。”
“正是。”妇人神色间颇为倨傲。
“敢问那李员外是你何人?”梅崇岭又道。
“你这老头,问这些作甚?”妇人拧眉,有些不悦。
梅崇岭心思一转立即讲道:“主要是为了送货的时候方便给您的家丁报信。”
“那是我娘家,李员外是我的父亲。”妇人冷冰冰的回道。
“夫人真是孝心。”伍秀兰连忙夸赞,生怕气氛变冷。
妇人用兰花指将额发勾至耳后,这才笑了笑,转身又去看衣服。
“外叔祖怎么了?”顾乔觉得梅崇岭盯着那年轻妇人眼睛眨都不眨,很是奇怪,偷偷问顾婆子。
顾婆子摇了摇头,朝梅崇岭的方向走去,然后推了推他,喊道:“亲家公?”
“嗯,这是怎么了?”妇人察觉到梅崇岭的目光,也扭转头来。
梅崇岭往前迈了一步,步子陡然有些蹒跚。
“你、你是李胜林的独女?”梅崇岭问道。
或许是感觉到他的距离太近了,那仆妇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两人跟前,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伍秀兰也有些惊疑不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梅崇岭的眼眶却有些泛红,目光直直地看向那妇人,问道:“你认不认识梅承望?十七年前死在晒金河浅云湾的梅承望。”
妇人闻言,面色一变,紧接着往后倒退一步。
随后她似想到了什么,立即顾不得礼仪形态,竟然提着裙子仓皇逃窜。
“夫人!”仆妇急忙跟上。
梅崇岭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前去伸手拦住了那妇人。
妇人像是遇到了豺狼,立即往后退了两步,“你、你让开!”
“你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我就让。”梅崇岭连忙讲道。
妇人见状,立即想往别的地方逃跑,梅崇岭却拽住了她的手臂,“你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你放开我们家夫人!”仆妇立即上前护主。
而顾乔等人也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说出来?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妇人立即说道。
“骗人!”梅崇岭面色铁青。
妇人见挣脱不过,立即威胁道:“你干什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喊人了,到时候让你生意都没得做!”
“董夫人,您别喊。义父,你快将人松开,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伍秀兰连忙劝道。
梅崇岭想到这是顾婆子家的铺子,伍秀兰也在这里做生意,这才松开了手。
谁知道松开手后,那妇人竟然抬腿就跑,眨眼间就到了街面上。
梅崇岭立即抬步去追。
“大姐?”就在这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
“二弟!”那妇人似见到了救星,连忙抬步朝男人走去,又压低了声音讲道,“我们快走。”
“怎么了?”男人看向梅崇岭,面色铁青,“那人做了什么!”
“没什么,快走!”妇人催促。
男人虽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扶着妇人离开。
梅崇岭却已经追了上去,立即拦到他们前面,态度决然,“夫人且慢,话还没说清楚。”
那妇人面色剧变,却只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莫要痴缠,否则我叫人将你打出去!”
“什么,你痴缠我大姐?你这个糟老头子,你找死啊!来人,给我把他的腿打折。”男人立即喊道。
顾婆子急忙跑了过来,喊道:“误会、误会,我们不过是想问些事情而已。”
梅崇岭却无所畏惧,只道:“你当真不记得十七年前死在晒金河浅云湾里的梅承望了吗?”
妇人腿脚一软,幸亏旁边的男人扶住了她,而男人面色也是一变,立即恐吓道:“你们再这样,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说完,他扶着妇人就急忙离开,而他身侧的仆从们虎视眈眈地拦着顾婆子和梅崇岭他们。
梅崇岭拼命地捏紧了拳头,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那妇人离开。
但他心有不甘,立即又冲着妇人的背影喊道:“过几日,我定然会按照夫人方才所说,将灰豆腐送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