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叶?你要那个做什么?”
“你别管,你就帮我摘好吗?”
沈昭却还是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顾乔再也受不了,立即如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讲道:“我癸水来了打脏裙裤要用那个挡住不然会很丢脸听懂了吗?听懂了就去帮我摘,算我欠你的拜托了好吗?”
说完这一大长串,她居然不带一点儿停顿。
沈昭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究竟说了什么。
“快去啊,我求你了。”顾乔喊道。
“哦。”沈昭这才魂不附体地走了。
满地都是枯萎的竹叶,他一个不留神,差点儿摔了一跤,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开了。
顾乔咬着下嘴唇,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每次大姨妈来都会像预警似的冒几颗痘痘,她就说自己眉心长痘怎么如此不安,原来是她忘记了这门亲戚啊!
在顾巧儿这小孩子的身体里待的久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大姨妈这回事了。
苍天啊,为什么她家亲戚不能夜晚悄悄到访,为何偏偏挑她和沈昭共处的时候,以后她还怎么面对沈昭?
可多想无益,眼下已经闹成这个局面,她只能认命。
“呜呜。”小团子哼唧道,还在十分担心她。
顾乔欲哭无泪,连忙揉了揉它的头,反而还要倒过来安抚它,“没事,我没事啊。”
不,她有事!出大事了!
妈妈呀……
比起她的尴尬和窘迫,沈昭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醉酒了。
脑袋浑浑噩噩的他,最后终于来到芭蕉树前。
深吸了一口气,又甩了甩头,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他立即摘了两片芭蕉叶,赶紧往回赶去。
两人再次碰面,顾乔低着头不看他,沉默地接着芭蕉叶绑在身后,又怕太过明显在身前也绑了一张,围了一圈,这才低头抱起竹子。
“哎,你别动,我来,你拿柴刀就行。”沈昭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
顾乔抿唇,脸再次红了。
沈昭也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坚持把竹子抱了过来。
“你一个人拿不完的。”顾乔讲道。
沈昭却将柴刀塞到了她手里,“好像这期间是不能搬重物的。”
顾乔:“……”
提起这事,两人顿时陷入尴尬。
但顾乔却觉得疑惑,左思右想还是不对,见他已经在捆竹子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古代可没有生物课,沈昭一个小屁孩,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沈昭身体一僵,脸也红了起来,扫到顾乔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顿时眼神闪烁,“我、我……”
顾乔歪头,继续看向他。
最开始的窘迫过去后,她好像缓过来一些了,毕竟在现代,去超市买个小天使,没准收银员就是个男的呢!而且电视上全是小天使的广告,什么轻薄透气安睡一整晚,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她刚才慌乱无措,一是因为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二来也是因为对面的人是沈昭。
换个人她可能都不会这么尴尬。
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就破罐子破摔,反而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了。
这不,立马有兴致来探讨沈昭了。
沈昭被她瞅着,脸色涨红,向来机敏的他,竟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应。
“欸,你不会是看了什么不该——”
“不是!”沈昭虽不知道顾乔打算说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连忙否定,然后实话实说道,“我是……我是看我姑母每个月都会不舒服才知道的。”
说完,他的耳根也红了。
“哦。”
“我不是偷窥我姑母,就是用心留意了一下,毕竟以后小晚也会长大,我担心没法照顾好她。”沈昭继续解释,生怕顾乔误会他。
以前在罗洪家里住的时候,每个月有那么几天,沈氏都要偷偷往屋后晾东西。
每到这个时候罗洪就会说晦气。
久而久之,他便知道,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
而那东西就叫癸水。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但罗洪一家都靠不住,沈氏这个姑母也是名存实亡,沈昭只能厚着脸皮留意沈氏,想着日后沈晚若是长大了,他也能照顾妹妹。
不曾想,今日竟然误打误撞碰到了顾巧儿来癸水。
而且看她那样,应该是第一次。
“就是这样。”他抿紧了唇,也是一脸窘迫。
顾乔愣住,倒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原因。
她还以为沈昭又是博览群书看到的,比如说看了医书?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原因。
“你真是一个好哥哥。”她不禁感慨。
沈昭讶异抬头,就对上她有些羡慕的眼神,然后就听到她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哥哥,该多幸福啊。不对,你也是我哥。”
说完这句话,顾乔轻松了许多。
对啊,把沈昭当作自己哥哥,那撞到这件事就不觉得那么难堪了嘛。
可一旁的沈昭在听到她的嘀咕后却呆若木鸡。
你也是我哥。
她,一直把自己当作哥哥吗?
手里的竹子没抱稳,“哐当”一下砸下去,砸到他的脚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趾传来,他顿时躬下身子。
“你没事吧?”顾乔担心。
第293章 偷听墙角的沈昭(三更)
“没、没事。”沈昭抬手制止她靠近,头却不抬地盯着压在脚上的竹子,这才慌乱地将竹子抱了起来,然后也不看顾乔,径自讲道,“我们回去吧。”
“好。”顾乔巴不得快点儿回去。
两人一狼立即往家的方向赶,只是这一路除了小团子的哼唧声,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有种尴尬的、令人窒闷的气氛在蔓延。
顾乔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就感觉心头好似闷闷的,出不来气。
不过她很快将这种情绪抛到脑后,因为她面临一个更加严酷的事实,那就是古代并没有姨妈巾这种神器。
梅氏倒是提前帮她缝制了月事带,知晓她癸水来了后,立即往里面填上草木灰,又具体教了她怎么用。
顾乔欲哭无泪,但古代只有这东西,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用,心里却膈应得慌。
不过人的适应能力真的是杠杠的,用了两次后,认命的顾乔显然已经适应了。
接着,梅氏又给她熬制了红糖水,还特意嘱咐她这两日不可沾井水,不可吃生冷的东西,各种规矩给她说了一遍。
“忌这几天嘴,守这几天规矩,以后一辈子都好过,不然有的罪受。”顾婆子也叮嘱她。
顾婆子一句,梅氏一句,在卧房里用心嘱咐。
她们原本是特意避开沈昭,可却忘了家里的墙壁不隔音,沈昭躺在灶房里的小床上,一字不落地将她们的话语听了进去,脸虽然烧得慌,却还是暗暗记下了这些讲究。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
顾凌家的酒坊经过漫长的修建,终于在这时候完工,准备开始酿酒。
酿酒必然需要谷物,族老家便开始向村里人收购稻谷。
他收稻谷有两种方式:一是用稻谷换酒糟,二是直接付现。
付现定下的价格也并不高,才两文钱一斤,但却替村民们省掉了将谷子搬运到城里要租借牛车的功夫。
何况村民们的稻谷,有的人家剩余得多,有的人家剩得少,剩得少的人家也想挣钱,但为此特意跑一趟城里或者租牛车都不划算,眼下族老家一说收谷,大家立即扛着麻袋、挑着箩筐去了。
顾婆子干脆也将粮仓里去年的陈谷全部拿了出来,只留下今年后来收的晚稻谷。
这些晚稻谷加上各家各户交来的租子,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个两年了。
“奶奶,咱们家要酒糟还是铜板啊?”顾乔问。
“酒糟吧。族老家既然这样提出来,便说明是想留着现银做生意,咱们要酒糟,一则是表示支持,相信他家生意能够兴隆长久;二来也是因为咱们家不比别人家,咱们家本来就要喂猪,换成钱了,也还要用钱去买米糠,你说是不是?”
梅氏闻言插嘴进来,“你奶奶做事向来有她的道理,你就别瞎操心、瞎琢磨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以后巧儿长大了也要当家,把这些道理都说给她听,她以后遇到事了,也知道该如何选择。小晚也是,以后遇事多想想,你们俩啊,那么聪明,一点就通,以后一定比我这老太婆更有出息。”顾婆子说着呵呵的笑了。
接着她就将谷子挑到了族老家去。
因为谷子比较多,顾旌家几兄弟还推了板车来帮忙,两车就将顾婆子家去年的谷子全部拉了回去。
顾婆子又与他们家商量买坛子的事情。
她这头刚忙完,梅涣青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舅舅!”顾乔看到梅涣青,格外亲切。
“巧丫头,你奶奶在家吗?”梅涣青问道。
“我在的呢,她舅舅,你稍等一下啊。”顾婆子从粮仓里钻出来,用搭在肩上的帕子揩了揩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