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可以忍的。
因为，他真的会给钱！！
而且，也真的会养魂！苏十一说话，他也能听得见！
“喂，小梨涡……”
“我叫苏绾，不叫小梨涡。”苏绾缓慢中又带着几分刚强地说道，她平素向来好的脾气，在这人身上，可以说分分钟被气死。
因为他永远要跟她反着来，并以此为乐。
就例如他摸清楚苏绾打死不肯做汤这事，他重重复复提了不下五次。
他顿了一下，咧着嘴看着她那副分明生气，可是说出来的话跟给人挠痒痒似的，声音又软又娇，格外好玩，继续道：“小梨涡，我想喝鸡汤。”
汤……
又是汤！
苏绾跟了苏十一快一个月了，也没从她身上学会骂人，但是跟了孙渚青短短四日，她感觉她彻底解锁了骂人这一技能。
“我不要你想，我要我想，我不想喝汤。”苏绾微微噘着嘴，摆出一副“我很不高兴”的脸拒绝了。
“我说我要喝，我就要喝。”孙渚青沉着脸威胁道，才不吃她生气这套呢，他会怕她生气？那小孩子都吓不着的模样，他会怕？
“孙渚青，你再拿你那张脸吓唬我试试看？”苏绾一看到沉着脸，底气就泄了，这人确实里里外外散发着这一种有些阴邪的气息，丝毫不像司空墨白身上那股仙气飘飘的感觉不一样。
她再次认为此人是修仙门派的可能性，大概跟自己来自神音谷的可能性一样，为零。
“爷就试了，你能怎么着？”孙渚青把他那把似剑又似刀的玩意儿往自己肩上一架，如果挡住脸不看的话，活脱脱一副过来杀猪的屠夫，还是那种刀可能有些钝，想多磨磨再宰的那种。
嗯，还挺吓人，苏绾觉得对比他那张吓唬人的脸，似乎还是那日打翻汤的事情，更让她觉得难受。
后来的苏绾也会时不时地想起那日的情形，秦瑶拉扯她导致手腕脱力，汤盅撒了一地，秦瑶没有表示歉意，司空墨白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一半阳光一半阴影，明亮又清冷。
跟她无关的明亮，与她有关的清冷。
唉，觊觎敌人，不能想，想就是死。
“喂，不就一个汤吗，你哭什么！”孙渚青这几日相处也算是摸清楚这姑娘性情，虽然跟他话不多，但其实很能说，他一不在，就会跟那个寄居在她身上的所谓“苏姐姐”叨叨叨个没完，虽然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仿佛动不动就能要哭出来，可实则人非常有韧劲。
至少对他，他就没见这女人在他面前柔软过，而这回，不就一碗汤吗，眼睛红什么？
“我不会。”苏绾眼角有些耷拉下来，咬着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声音夹着鼻音，嗓音软乎乎的。
“不会就不会，用得着哭吗？”孙渚青少了平日的跋扈，看她这模样有些惊慌，虽然平时刁难刁难她还挺快乐的，但其实他还是更喜欢看她反抗自己的样子。
“说话啊！”孙渚青吆喝了一下。
苏绾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下，“孙渚青，我也想喝汤了。”
“……？？？”孙渚青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一下。
“我没钱，你给我点碗汤好不好？”苏绾委屈巴巴地问道，眼眶都开始红红的了。
“……”孙渚青都没搞懂，这女人怎么一时一样的。“不好！”
嘴上这么说，然而半柱香时间不到，一盅鸡汤就热腾腾地呈到了她面前。
孙渚青这人就如苏绾所想的那样，虽然口气差了点，一面刁难她让她做饭，可是也一面给她钱，又给她养苏十一，怎么算都是对她好比对她坏要来得多，所以她姑且相信他应该是个修仙的。
前段时间苏十一已经有些虚弱的状态瞬间就改善了不少，已经可以短暂地控制她的身体教她功法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苏绾咬了咬牙，琢磨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苏师姐。
苏绾是告诉孙渚青，苏十一是她师姐来着。
“——没有，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孙渚青反应极大地跳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汤都溅了几滴出来。
“……啊。”苏绾一脸嘟着嘴地揉了一下自己的手，她是不是跟汤八字不合啊。
孙渚青眼睛瞥了一眼她的手，如今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像凡人那般了，逐渐地恢复起来，烫不烫什么的对于她来说都不算个事，可是这女人也不知道天生娇气还是自我戏太足了，还非得露出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
可是对比她反抗自己，她这幅可怜软弱的样子明显让他更顺心一点，他觉得他身上那些生来的烦躁都因为苏绾的可怜而得到了平复。
他生来便于与寻常人不同，满身的术法封印狠狠地禁锢着他血脉伴随着的煞气，阴郁和烦躁几乎无时无刻地伴着他，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不高兴的一天。
可这四天，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点宽慰。
“干嘛这样啊，我就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姐而已，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心虚什么。”苏绾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内心更加判定他这是口是心非。
要是不喜欢，干嘛这么尽心帮她养魂魄。
苏绾内心已经脑补出了一系列感人爱情故事，这个孙渚青可能早就认识苏十一，也知道她如今的情况，为了救活她，拼了命地想留住她。
孙渚青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挑着眉，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小尖牙，一脸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苏绾，“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得治，我喜欢你师姐？我眼瞎了吗会喜欢她？”
这几日他跟苏十一已经吵了无数次架了，可苏绾怎么看都像是对欢喜冤家。
——“孙渚青，你给老娘说清楚，谁他么眼瞎啊，你敢再说一次试试看？”苏十一咬牙切齿地反击道，这段时日来，她算是被养得中气十足。
这不，吵起来十分有架势。
“说就说，你能拿爷怎么样？跳出来啊！没有爷，你俩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老娘坟头草三尺要你管？粪车从你家门前经过是不是你也要管一下别人拉的屎是咸还是甜？！”
“爷偏就爱管怎么着吧？小苏绾撵我走啊！”孙渚青叼着个鸡腿翘着二郎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眼睛不眨地盯着苏绾一脸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喝汤的模样，觉得分外有趣。
苏十一还在继续：“苏绾，给老娘撵他。”
苏绾抬眸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我说——”苏绾放下汤勺，继续道：“你们两个，一个爷，一个老娘，还挺配的嘛。”
……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离开了榕城，多了一个孙渚青，她舒服太多了，果然，有劳动力和没劳动力，完全是两码事，孙渚青显然是个好享受的，赶路也要坐马车的那种，虽然可能会慢一点，但是苏绾现在靠他养着苏十一，也就随他心意。
毕竟，她当然也是想坐马车的，至少，靠着睡觉赶路两不误。
离开榕城，苏绾本来应该要继续西行直往长汀县而去，可是两人却是先往南绕，出发去了广陵镇，也就是长仙门所在天虞山下的城镇，她当然是不乐意的，可是孙渚青说寻了人在那里的灵市专门定了个养魂魄的器皿，要人亲自过去取，拿到那东西，苏十一日后就可以养在那器皿里，而不用一直寄居在她身上，耗损苏绾的寿命。
她也不是没想过会遇上司空墨白一行人会尴尬，可是转念想想估摸着他们一行人必定按照正常路线往西面出发去泑山的，应是没道理往南绕到广陵镇来。
自打知道孙渚青这一做法之后，苏十一跟孙渚青的骂战也减少了，最多也就孙渚青欺负苏绾时，她会跳起来骂几句，苏绾真有点不适应这种清净。
“那东西，能修补魂魄吗？”苏绾问道。
孙渚青侧眸扫了她一眼，摇摇头，“你想修补她的魂魄？”
苏绾点点头，自然想的，如果可以不靠玉魄石的话，这样她就不用跟司空墨白抢。
孙渚青突然凑得极近，眯起眼睛定定地审视她，棱角分明的唇微勾，邪里邪气地开口道：“原来，你要去泑山。”
这不是个疑问句。
小丫头的眼眸清澈平静，很是好看，听到他的话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点点头，一点都不惊讶他知道这么多。
“行，爷陪你去。”孙渚青又继续他的葛优躺，真跟大爷似的，占了不少位置，苏绾都快被他挤到一边了，他又换了个姿势一把将人扯了回来，让苏绾有些吃痛。
“你是不是男人啊，能不能轻一点啊，我胳膊都快被你给扯下来了。”苏绾一脸不满地骂他，可惜她对生气没什么经验，骂出来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观孙渚青每次遭她骂都格外的高兴。
这人才真有病吧。
“你不问问爷为什么陪你去？”孙渚青咧着嘴笑道，那小犬齿让苏绾想起了动漫里看到的小狼狗化成人形的模样。
苏绾多看了几眼他的小犬齿，忍不住笑了笑，梨涡渐深，“这还用想啊，你喜欢我师姐，当然想陪我去了啊，以后我岂不是要改口叫姐夫了？”
